第陆章 火焰之殇 34 上

  “敢问你在火焰教当眼线的时候又是什么身份呢？”花仙问道。
  “我在火焰教东宫担任蓝衣护法，差不多有十年以上的光景了。”布鲁斯回答道。
  “蓝衣护法？”花仙和飓风同时叹道，“在火焰教的两宫，护法可是仅次于火鸟的地位，你竟然可以得到这样的身份？”
  布鲁斯嗯了一声：“也只有这样的地位，我才能拿到更多更准确的消息啊。”
  “你也是在阿特尼斯军校修行过的么？”飓风问道。
  布鲁斯却摇了摇头：“我和他们不同，我从来没离开过阿旺那。其实当年女王陛下刚开始筹备秘密部队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孩子，而那时候陛下物色的人选是我的父亲。我父亲当时的工作，就是以渔民的身份住在凌天渡，以留意磐岛上东宫的动向。但是后来我父亲为了探明上岛的道路，在出海摸索的途中遭遇暗流不幸罹难……那个时候起，我便立志要继承父亲未竟之事，成为一名合格的秘密部队队员。陛下当时也给了我充足的时间和机会，让我可以安心留在凌天渡。由于我自幼便生活在海边，所以更加不会有人怀疑我的身份。
  “大概用了两年的时间，我便基本摸清了避开暗流登岛的路线。我知道想要进一步了解火焰教，就必须要找到进入他们内部的机会。还好我天生有着游泳的超常能力，只要进入了水里就是我的世界了。我便经常徘徊在海边，去援救那些意外落水的渔民。码头上很多渔民都得到过我的帮助，很是感激我，于是定下了一个规矩：无论是谁出海，收成如何，都要从中拿出一成送给我。所以那几年我从来没有真正干过渔民该做的事情，却一点也不愁生活问题。
  “之后终于有一次，我在救人的时候被东宫的人看到了。那个时候正是他们物色新护法人选的时候，发现我在水中有着超强实力后，感觉我可以为岛上的水路防御做点事情，便试探着想拉拢我到东宫去。我当然答应了，这可是我一直等待的机会，而且又是他们主动邀请我加入，所以从来没人会怀疑我的身份。在东宫的这些年，我也都是极为低调，极少讲话，既要让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火焰教成员，还要不忘我的真实身份，将我所知的情报传给我外面的同伴。”
  花仙很是好奇：“请问……火焰教戒备森严，你又是独自一人在那里当眼线，又是怎样每次都能顺利将情报送出来的呢？”
  不等布鲁斯回答，芳丹便说道：“我们秘密部队自然有独有的传递消息的办法，不但安全快速，而且保证不会泄露，所以是一个秘密，花仙先生就不必问了吧？”
  “哦，抱歉抱歉，是我多嘴了。”花仙笑了一笑，“那么请问布鲁斯兄弟，这一次又是怎么安全回来的呢？”
  布鲁斯沉了一下，继续说道：“知道了东宫攻占凌天渡的行动之后，我便把情报传了出来，同时也知道了陛下准备将计就计将凌天渡放给东宫，借此为由派兵偷袭教王宫的计划。原本以为我只要按照火鸟的要求留在大本营中就好，等到知道了教王宫出了事，我们自然会立刻赶去支援，到时候我便有机会脱离他们回来——当然，若是当时没能歼灭火焰教，我也许还会继续留在那里当眼线。可是没想到阿特尼斯的人忽然从空中突袭东宫，一下子打乱了我的原有计划。我便立刻将这个变化传了回来，然后等待火鸟的命令。结果他的命令是让我留下把守海路，严防敌人从海上登岛，也就等于断了我到教王宫再趁机离开的想法。但是我觉得如果利用阿特尼斯一方成为攻击教王宫的增援，胜算可能会更大。所以我在所有人的没有留意的时候，悄悄在我的房间里留下了一张标有教王宫路线的地图。为了防止被火焰教的人先看到这张地图，那条路线我是用隐形药水画的，就算被他们先看到，当时那个情况下也不会有人仔细研究。”
  “就是说，去东宫的那几个人知道了到教王宫的路线，是因为你留下的地图了？”花仙问道，“假如他们没有找到这张地图，或是找到了却没发现隐藏的路线怎么办呢？”
  布鲁斯哼了一声：“假如那些人连打进东宫看到地图的能力都没有，就算去了教王宫也是送死，看不看得到也没所谓了。只有拿到了地图而且还能发现隐藏路线，才说明那些人文武兼备实力过人，这样的人去进攻教王宫也才有用不是么？”
  花仙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小声对飓风说了一句：“这样看的话，第一个看到那地图的人一定不是奥斯了，呵呵。”
  “他有没有进到东宫里面去都还另说吧……”飓风回了一句。
  “留下了地图以后，我便和另外一名负责留守的护法米诺哥一起出来。他负责利用石阵困住阿特尼斯的人，而我便趁机到了岸边，将其余剩下的船只都破坏掉了。这样的话，只要我想离开这个岛，我便能游回去，但是其他人就别想离开了。”布鲁斯又说道。
  “把船都破坏了？好狠啊！那你们火鸟不是也走不了了？”花仙咋舌道。
  “火鸟和黄衣护法自然已经走了，我只是把剩下没能离开的人困住而已。”
  “哦？包括已经上了岛的阿特尼斯人了？”
  “他们是从空中过来的，自然还可以从空中离开。”布鲁斯回答道，“花仙先生是在绕我么？”
  “没有没有，只是好奇而已。”花仙摆手道，“另外留下的那名护法，应该也和你共事多年了吧？也算是老朋友了是不？你就这样连他的命都扔在里面，是不是有点过于残忍了？”
  “花仙先生，我的身份是阿旺那女王麾下秘密行动部队队员，火焰教东宫护法的身份只是一个伪装，请你不要搞错了。”布鲁斯正色说道，“战争面前只有战友或敌人、只有胜利或失败、只有生存或死亡！对我来说，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战友、胜利和生存；那么留给敌人的，只能是失败和死亡。这个回答你满意么？”
  “不错的回答，像是个战士的觉悟。”花仙为他鼓了鼓掌，“我欣赏你这样的人，无论什么时候，达成目标都是首要的，而采用何种手段只是辅助达成目标的方式，是没有必要过于计较的。”
  “多谢花仙先生夸奖。”布鲁斯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花仙话锋一转：“不过……对于一个几乎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的人来说，从一个普通人一下子转换成秘密部队队员的身份，而第一个任务就是要到火焰教的内部当眼线这么多年，竟然可以丝毫没有露出马脚，顺利完成任务又平安归来，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我应该为阁下的能力由衷赞叹一声啊！”
  布鲁斯却说道：“其实并不难，我在东宫几乎没什么话说，说得越多就越容易犯错。平时都是带领蓝衣门的教众进行海上的战备训练，和其他人接触的机会也就相对最少，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过是吃饭睡觉和一些教中固定的仪式。况且其他护法除了米诺哥以外，也都是不大爱讲话的人，所以掩饰身份对我来说还算不上太困难。”
  “秘密部队果然都是精英啊，看来将来我们的工作会有不少地方要依靠各位了。”花仙笑道，“相信有我们在，阿旺那的未来定会有一个崭新的变化，女王陛下的江山也会更加稳固。”
  “有先生这句话，我便安心了。”曜敔点头道，“两位先生现在便回去准备一下赴任的事宜吧。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或者和巴沙他们说，我会尽可能为两位安排。今晚我会准备小范围的晚宴为两位先生送行，明日两位就可以动身上任了。”
  “是，那我们就先告退了，各位，晚上见。”花仙和飓风立刻起身向曜敔行礼，又和其他人互相致意后便先行离开了这里。
  见他们二人出去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刀刃”艾德先哼了一声：“那个花仙，好像是审犯人似的对‘幽灵’问来问去，什么意思嘛！”
  “我倒觉得花仙先生未必有恶意。”巴沙说道，“布鲁斯在火焰教这么多年了，现在究竟有多少可信度和忠诚度，我们是信任他的，但别人未必也如此。花仙先生也是想通过交谈来探探布鲁斯的心，以确定他是否还能相信吧。”
  “果真如此的话，他也算是个负责的家伙了。”布鲁斯只回答了这么一句，没有多说什么。
  “陛下，属下倒是有一点隐忧……”芳丹忽然对曜敔说道，“巴沙已经将调查结果送到您那里，想必您也已经知道了：花仙和飓风二人从前便是阿旺那另一个民间组织风花院的领头人。在民间的流传中，风花院是和火焰教齐名的秘密组织，实力神秘莫测，唯一的不同只是这个组织要比火焰教来得光明正大一些，偶尔会为百姓做些好事。但即使如此也总还是个秘密组织，如今陛下如此重用他们二人，会不会……”
  芳丹的话还没说完，曜敔便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她不需要再说了：“我当然知道啊，风花院和火焰教是民间两大秘密组织，传说实力甚至在王家卫队之上。但是现在这个局面不好吗？风花院的领头人为我所用为我办事，然后借他们的力又剿灭了火焰教。阿旺那等于一下子便同时铲掉了这两大组织，把隐藏于民间的危险全部化解掉了，我觉得很好啊。”
  “可是……那花仙很是精明，真的可以甘心为我们所用？”芳丹又问道，“我总担心他会……”
  “花仙和飓风二人一直都是最好的搭档吧？”曜敔反问道。
  一旁的巴沙点头道：“的确，无论什么时候二人几乎都是形影不离。那一天保卫王宫之战，他们也是一直同生共死配合战斗。”
  曜敔轻笑道：“所以可以看出，他们二人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可以发挥到最佳状态的时候。飓风的战斗实力更强，但是需要花仙来为他筹划谋略；花仙的头脑精明，但是也需要飓风来帮他完成目标。这就是我为什么安排他们分别担任东西部卫队指挥官的原因。”
  “陛下的目的是为了借机拆散他们？”巴沙顿时恍然大悟。
  曜敔点了点头：“没错，拆散这对最佳搭档，让他们变成单独一人，这样他们的实力便会大减。就算某一个人有什么非分之想，也会顾忌另外一人的安危，所以也只能踏踏实实为我做事。况且我也不会亏待他们，他们二人的确有些才能可以为阿旺那作出贡献。这些话你们知道了就好了，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总之，对于他们二人，你们还是要抱着合作的态度，毕竟他们也知道你们的身份，更明白在官场上生活就如同在刀锋上行走的道理。按照他们的智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必然也就知道今后应该怎么做了，所以我们不需要对他们太过警惕和防备。”
  “是，陛下英明！”众人一起回答道。
  曜敔踌躇满志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接下来的时间，就让我们一起创造一个空前强大的阿旺那王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