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章 逆天之劫 10 上

  突然间，奥斯在睡梦中抬起手来挠了挠自己的脸，寒星吓了一跳，右手停留在半空中，指尖的利刺也迅速收了起来！
  “嗯……寒星姑娘……你没事就好了……”奥斯喃喃嘟嚷着，好像是在说着梦话。
  一瞬间，寒星只觉得浑身一颤，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她呆呆看着奥斯的脸，心中责备着自己：“寒星，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是这么关心你，你却有想杀掉他的念头？”
  在天界漫长的日子里，她早已习惯了心如止水过着麻木的生活，一起共事的神族精英们彼此都是太过熟悉，熟悉到有些冷漠，大家想的都是同样的事情——做自己想做的事，不需要去为别人想——因为在他们的感觉里，六界之中不会有谁能给他们带来威胁。于是，为自己而活便成了天经地义的道理，从没有谁想过去改变这样的日子。
  然而，来到阿旺那和奥斯相识相处的短短时间里，寒星却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感受。有一个人在惦记着自己，担心自己的安危，这让她觉得非常舒服。
  慢慢的，原本打算刺进奥斯心脏的手，变成了温柔的抚摸，轻轻落在奥斯的脸上。
  奥斯似乎感到了一阵温热，睁开了眼睛：“寒星……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体怎么样了？”
  寒星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我好多了……睡在这里会着凉的哦。”
  “没事没事，没有那么冷啦！”奥斯翻身做了起来，“我怕你休息了会吵到你，就在院子里坐一下，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呵呵……”
  寒星在奥斯身边坐了下来，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我想……我还是尽快离开吧……我不想给你的生活带来任何麻烦……”
  “不会啊！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啊，怎么会觉得麻烦呢！”奥斯急忙说道。
  “奥斯，你听我说……”寒星望着奥斯的眼睛，“别和我有太多的牵绊，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们只是一面之缘而已，你没有理由相信我，更没有理由为我付出什么的。”
  “我知道啊，你是寒星姑娘，这还不够么？”奥斯笑了笑，“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我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我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毫无保留去帮你！”
  “如果我做的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呢？”寒星忽然问道，“如果我会伤害到你的朋友呢？你说你和风花院的人很熟，假如你见到我和他们以死相拼，你会怎么做呢？”
  奥斯轻轻叹了口气：“伤害朋友的事情，我早已做过很多次了……你知道么，小的时候因为我的顽皮，使得最疼爱我的大哥为了保护我，从山崖上落了下去，连尸首都没办法找回来……长大以后为了保护我，我最敬仰的爷爷也失去了生命……为了我的一个信念，我最好的兄弟们一个个用他们的命来成就我，就连我的亲弟弟也……”
  “奥斯……”
  “呵呵，算了！如果你让我每天面对着你装傻，我肯定会露出马脚的！还不如我先向你坦白了吧！”奥斯突然看着寒星，“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从天界来的对吗？”
  “……还有呢？”寒星没有正面回答。
  “你在风花院见到的人，是我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之所以去那里，也是想从他们那里试试能不能得到更多有关你的消息，可是我去到的时候，恰巧碰上你被花仙大哥用计迷晕了。其实那个时候我很担心你，我怕你会有什么不测，只要你能平安，就算什么都不让我知道都无所谓！”
  “然后，他们就让你把我带走了？”
  “……对，花仙大哥让我装做把你救出来，使你放松防备，这样才会对我吐露实情。可是我真的装不下去，只是这半天的时间，我突然感觉只要能和你就这样在一起就足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我曾经亲眼看到你杀了王家卫队一个小队的人，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绝不是普通人了。我现在不是要你证明你所做的是对是错，我只要你能没有任何危险，可以让我知道你很好，那就够了……”
  “奥斯……”
  “寒星姑娘，你听我说完……我知道我现在的话讲得很乱，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说什么……你可以什么都不告诉我，如果你觉得我是你的敌人，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但是，我希望你一直开心平安，不再多要求别的了。你说我傻也好，说我会轻易相信别人也好，总之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你为什么说我是好人？”寒星问了一句。
  “因为在我那天焦急地找我妹妹的时候，只是偶然相遇的你却那么用心在帮我，让我心里觉得暖暖的……我找到妹妹以后，就马上去原来的地方找你了，可是你没在。不过我知道，你一定等了我很久，一定是因为临时有事情才不得不先离开的。你心里一定还在牵挂着我是不是找到了我妹妹的！”奥斯依旧还是语无伦次，“反正……就是因为这个，让我有很温暖的感觉！”
  寒星爱怜地看着奥斯：“我让你觉得温暖，你也让我觉得温暖……忽然感觉，我们好像是两个冰冷了许久的孤独者，偶然间相遇，却发现我们可以彼此相互取暖？”
  “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温暖你……可是我对你的关心是真的。”奥斯深情地说道，“只是和你半天的时间，让我很幸福。我甚至想，如果以后永远可以这样就好了，你和我，我们两个安静生活在一起，一起开心一起快乐。”
  “你……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的生活……很好？”寒星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奥斯这句话了。
  “是啊，我觉得我能感到你是那个可以和我共鸣的人。”奥斯拼命在想着应该怎么说，“我学过数学的，我可以举个例子：我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并不是做加法，而是做乘法，乘法总是会比加法得到的数更大不是吗？”
  寒星笑着摇摇头。
  “你看啊，如果是一加一的话呢，只能等于二对吧？可如果是一乘一，那就……不对不对，我重新说啊！如果是二加二就只能等于四，可如果是二乘二……该死的，我到底想说什么呢？”奥斯使劲拍着自己的脑袋。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能明白你的意思。”寒星轻轻抓住了奥斯的手，“奥斯，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事情，但是之后我还是会离开。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不过和我在一起，只能给你带来麻烦。”
  “也许我可以帮你解决呢？”奥斯仍然坚持着。
  “天界的神族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怎么可能帮我？”寒星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人族，我真正的身份，是天界四象玄武神。”
  说着，寒星的手一晃，那两支尖刺又露了出来。
  “你既然看到我杀了王家卫队的人，也应该看到我当时用的是这个了。”寒星抬手给奥斯看着，“另外还有那个带着利刃的圆盾，就是玄武神的专用兵刃坠天花。”
  “你可以不和我说的……如果你说完就要离开我，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奥斯却回答道。
  寒星苦笑了一声，就像没有听到似的，继续说着：“我看上去只是一个和你妹妹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子对吗？至少在你眼里是这样吧？其实我真正的寿命，比阿特尼斯建国的时间还要久远。人族的寿命很短，在神族眼里看来，只是过眼云烟一般，根本无法和神族相比。再加上现在天界拥有着大半块永生之石，可以使得我们在不遭受致命意外的前提下，拥有永远的生命。所以你明白了吗？就算你能和我在一起几十年，一百年，你总会老去死去，而我却还都是现在的样子。到那个时候，你会忍心让我看着你老死在我面前吗？我和你根本不是一路人，不可能在一起的。”
  “因为你是神族，所以觉得一个卑微的人族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么？”奥斯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寒星仔细斟酌着自己的措辞，生怕会让奥斯难过，“其实……人界有很多好的女孩子，比我更好的更适合你的……你何必非要在意一个只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异族女子呢？”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你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就是因为你杀了王家卫队士兵的事情？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只要你说是的，我就会绝对相信你！”
  寒星叹着气，低下头来看着地面上两个人的影子：“来到人界的除了我，还有我的两个同伴：朱雀神菲尼克斯和白虎神普罗尼斯。我们三个分别到了人界的三个国家，进行一个重要任务。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晚上吧？”
  奥斯点了点头。
  “我们分开以后，我就偷偷潜入了阿旺那的王宫，想去进行深入调查。虽然我自信凭我的能力，就算王宫里有千军万马也未必能抓住我，可是由于对地形的不熟悉，我还是不小心惊动了王宫守卫，之后便急忙脱身离开了。可是第二天，王家卫队就根据有限几个看到我的守卫的描述，开始进行搜捕。而那个时候，我还没意识到他们会这么快找到我，直到在西塞口的酒馆发现了我以后，我才知道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偏偏抓到我的那个小队为了抄近路，选择了一条荒无人烟的路……如果让我一个人逃脱，我也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为了确保我的安全，我别无选择，必须要把看到我的所有小队士兵全都消灭掉……我可以发誓，除了那个小队的士兵，我在阿旺那再没杀过任何无辜的人！”
  “其实之前如果你告诉我你有要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的！”奥斯说道，“就算你想进王宫也不是不可能，我可以找花仙大哥想办法，他很聪明的，一定会有可以让所有人都发现不到你的计策帮你达成目的！那样的话，那些士兵也就不会死了！”
  “傻瓜，你帮不了我，你根本不知道我要做的是什么事情……”寒星笑了一声，“如果我告诉你，你会为我保密吗？”
  “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不说。”奥斯却这样回答了一句。
  寒星点了点头，思索了一阵，才慢慢说道：“一切，都是因为天界十一年前的一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