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别走啊
如果非得拟定一个答案的话,玄乎但却最说得通的就是山里有一个巨大的怪物。那个怪物神出鬼没,制造了骚动,进行了破坏。
这样的话,会是个什么怪物呢?柴那样的?
冷静下来思考一下效果好像还不错,顺藤摸瓜的话,这样起起码先能搭一根藤出来。不过这地方实在是太“冷静”了,又冷又静,冷不丁来点声音就会阻断满胜胜所有的思绪,乍出一身毛毛汗,然后更加觉得冷。
在这样的情况下,满胜胜不仅无法冷静思考了,反而越来越心慌。她更努力的蜷缩身体,手抱紧腿,头埋进手臂里,这样稍微能暖和一点。
现在是何等的落魄呀,看不到前方的一点光芒,过去似乎也不堪回首。过山车带着她呼啸的这几年,紧张又刺激,她弄不清楚现在是进入了高潮呢,还是已经到低谷了?
把脸弯在臂弯里,呼吸起伏快如抽泣一般,呼出的热气把她的脸给熏红了。这时候意识有些朦朦胧胧,她臆想她回到了家中。
她坐在自己的小卧室中,坐在钢琴前努力练习着莫扎特的曲子。曲子有些难,她的表情很认真,却也很享受,克服着它们。窗外是柔情的春风和明媚的阳光,院子里那颗要把枝桠伸进屋的大树正在抽芽。
楼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满爱乐的嗓门忽然就大了起来。满胜胜很头疼这声音,一听见浑身都叛逆。可是听见这声音,她内心也会爆发出一种狠狠的安全感和幸福感。到底在楼下吵什么呢?
满胜胜忍不住探出头往窗下看了看。呵呵,原来是梁海地抱着个游戏机来找她一起玩,不料被满爱乐一顿痛批。满爱乐让梁海地滚回家好好学习去,因为满胜胜要音乐考级了,这几天之内不能来打扰她。
脸上写满了青涩的梁海地被满爱乐挤嗓子吼得脸色发青,木头木脑的乖乖回去了。满胜胜趴在窗子上大笑,惹得灰溜溜的了梁海地转头做鬼脸。
大笑,肆无忌惮的笑,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满胜胜反身靠在窗户上享受着春风和阳光,多么惬意啊。想想梁海地刚才那灰溜溜败家犬一般的样子,更是忍不住放声大笑。
对了,满胜胜这时候才16岁呢,像花蕾一般充满希望又无忧无虑的年纪。心里隐隐的喜欢梁海地,但只是更坚固的友情和一种习惯,称不上真正的爱情。真正的悸动和爱情,是在她18岁那年。20岁的梁海地挺拔,优秀,一下子就走进了她的心里。
春风忽然吹得她有些感伤,她回到钢琴前继续弹,可手指的节奏怎么都快不起来了,弹出的全是忧伤的旋律。
她还不自觉地落起了眼泪,可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岁月静好啊。
对了,梁海地不见了,不辞而别了。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她明明才爱上他,他却不像从前那般热情,亲近,更是说走就走了。
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有人正在急促地跑上楼。满胜胜想肯定是满爱乐,她在楼下听着楼上的琴声不对劲,上来纠错来了。满胜胜肯定得挨一阵骂才有清静日子过。
她真的不想再挨骂了,满爱乐那唠叨的样子,那急切的态度,已经不是从前那般痛并快乐着的感觉了,而是越来越像一个心魔给满胜胜带来一种无法逃脱的痛苦。
她想要逃,她一定要主动的逃走,无论哪里都好,她不想再被别人抛弃。无论是梁海地还是朱允炆,是满翊或是满爱乐的严厉。
他们都跟说好了似的,在满翊之后,一个个的将她抛弃。所以这回,让她主动逃一次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不想那道门被无情的打开,给她本就无处安放的心灵加上一道伤痕。不,不要!
她仓惶的逃向窗户边,实在不行就跳下去吧!
门咔嚓一声被人干脆的拧开,满胜胜再也承受不住压力,歇斯底里!
不过,门外出现的人是魈居。他就驻守在门外,不靠近也不离去。
看见他,满胜胜就安心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因为魈居的做法非常高明,既不靠近给满胜胜施加压力,也不离去给满胜胜再划一道伤痕。
终于,满胜胜找到了内心的平静,伤口在渐渐的愈合。时间忽然过得很缓慢,她习惯了魈居的距离,明白了他存在的意义。她试着拉近两个人的距离,所以她每天多一些向门口靠近。
有一天,她终于走到了门前,能够摒弃过往敞开心扉,张开双臂想将魈居纳入怀中的时候,魈居忽然说“我要离开了,你把门关好,屋子里是安全的”。
怎么?又一个人要离她而去?
这回,满胜胜不选择被动,就扑上去死死的困住魈居。
“你不能走,即使一定要走,就带上我。没有你我就再也不能振作了,真的。”
真的!
满胜胜眼露凶光,猛地呼喊着这两个字抬起了头。夜还是一样的寒冷而深邃,可是勇气与执念却在满胜胜体内扎根。
干嘛自怜自艾?寒冷怕什么,黑夜能比痛苦和后悔更难缠吗?黑夜总会过去,痛苦和后悔相伴一生。
满胜胜默念:
“我不走,不害怕。我就是一名女战士,大不了败了一死了之!”
黑夜真的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冷风已经冷却不了满胜胜的决心。天空中一道白光乍起,然后化作流星迅速向她这边飞来。
着陆前,白光竟然点亮了整棵杨槐树,让树枝上挂满了发光的小球,就像是圣诞节的彩灯。
这是什么神奇的现象,不过真美啊,在痛彻心扉之后,满胜胜的心被这些小球给暖暖的点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