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又见大东
我来不及多想，隔着马路就大喊一声：“大东！”
大东好像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都差点掉在地上。
但是，他头也没回一下，只是加快了脚步，没有理会我。
见状，我越发觉得蹊跷，赶紧追了过去，跟着他跑进了小区。
在大东要上楼的瞬间，我跑过去一把按在单元门上，堵在他身前。
我盯着大东说道：“东哥，是我啊！阿仁，郑直仁！”
看着眼前这人，我的脑子一片混乱。
但是，我确定他就是大东！
可是，在鬼街的时候，刘婆婆那帮人对我的表现，根本不像是在演戏。
尤其是东胜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的样子，分明就是要弄死我，为大东报仇。
然而大东此时竟然又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彻底懵逼了。
现在，只能希望通过大东看我到的态度，或许可以给我一些提示。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大东，在想他究竟会怎么做。
大东是会表现出惊慌，还是惊恐？或者，他会转身就跑？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大东瞬间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脸！
他撇着嘴，笑眯眯地过来，一把拍在我的肩膀上，叫道：“阿仁，你弄啥嘞？吓我一跳！老子还以道上的仇家来堵我了呢……”
然后大东拉着我一起上楼，单元楼中一梯两户，我们一直走到最六楼顶层。
他一边拿出钥匙开门，一边说道：“出门的时候，你不是说今天不回来了吗……你在门外干啥呢？赶紧进来啊，你回来正好咱们一起喝酒！”
我一脸纠结，但还是被他拽进屋中。
此时，我心中涌出无数疑问，但不知从何问起。
进屋之后，我瞬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早上遇到的大胡子司机！
我心头一颤，吓得转身就想跑，却看到大东站我身后，正好堵在门前。
大东看了我一眼，神色古怪的问道：“阿仁，你这是怎么了？神经兮兮的！这是和咱们一起收账的高大成，大成哥你不认识了啊？”
此时大胡子司机，也就是大东介绍的高大成走过来。
他没有发出之前尖细凄厉的诡异笑声，而是十分豪迈地冲着我，亲切笑道：“哈哈……阿仁，就是喜欢搞笑啊！来，今晚咱们兄弟要喝个痛快！”
我木然地被大东拥着，坐到高大成旁边，一脸懵逼地接过他递过来了烟。
随后，看着大东将餐盒依次摆在茶几上，然后风风火火地倒酒张罗……
我浑浑噩噩地跟着大东和高大成坐在一起，几杯酒下肚，突然觉得之前经历的一切，或许只是一个梦！
坐在沙发上，大东和高大成，一个劝我喝酒，一个给我夹肉。
然后，我们一起喝酒聊天吹牛，一切都十分的自然。
之前在心中涌出的疑问，此时也都消失。
或者，我已经没有问出来的勇气。
这一天我都在疲于奔命，突然松懈下来，竟有一种困倦的感觉，犹如一座大山从天而降，压在我身上，把我压进宽大的沙发中。
疲惫的感觉，迅速席卷全身。
我感觉眼皮越发沉重，突然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灯光有些刺眼，茶几上堆满了残羹剩菜，脚下横七竖八摆着一地的酒瓶。
而高大成，已不见踪影。
大东坐在我旁边的，拿着一瓶酒，边喝酒边抽烟。
见我起来以后，笑呵呵的说道：“高大成已经走了，公司安排他去收账。不是我说你，阿仁你的酒量真是够差的啊。”
我跟大东要了跟烟，靠在沙发，有种头疼欲裂的宿醉感。
此时，我脑子里越发疑云密布。
毕竟大东的表现，实在是太自然了。
虽然我跟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在催收的日子里，我们天天泡在一起。
大东的言行举止，还有一些小动作，我都了然于心，不会看错。
莫非之前的经历，真是南柯一梦？
是我和大东喝酒，喝多之后做的一个梦？
其实在见到大东的时候，我心里真的十分激动。
大东没死，那见鬼撞邪的经历，或许真是一个噩梦。
毕竟现实告诉我，大东真的活生生坐在那。
他不是鬼，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想到这，我不由得欣喜起来，心里已经信服了这样的解释。
毕竟，做梦总比见鬼好。
但是，在我掏打火机，准备点烟的时候，口袋里掉出的东西，给我惊出一身冷汗！
一张背面写着电话号码的收银小票：139XXXXX888……叶倾城留给我的电话号码！
看到这张本该在梦中，才出现的小票，让我感觉毛骨悚然。
究竟是我还在梦中，还是所有的解释，只是自我安慰？
如果这张小票是真的，那见鬼撞邪也是真的，东胜想弄死也是真的！
但是，人人都说被我害死的大东，却活生生坐在我身边！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仿佛我陷入到一片迷雾之中，感觉十分恐慌。
烟叼在嘴上，却没有勇气点燃。
而大东没有理会我，只是神色自若地看着电视。
我悄悄把烟放在茶几上，起身走进卫生间。
卫生间和房间中一样凌乱，脏衣服扔地到处都是，洗漱用品十分随意地堆在一个架子上。
脏乱差，大东的作风。
我把脑袋侵进冷水，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
抬头看了一眼镜子中的我，突然感觉有些陌生。
恍惚间，仿佛看到镜子中的人不是我，而是在小旅店卫生间中见到的恶鬼！
我一愣，感觉心脏抽搐了一下。
凝神一看，还是我，虽然看上去半死不活的。但是并没有镜中恶鬼，那种鬼气森森的惊悚感。
我愣愣地站在镜子前，越发觉得，现在遇到的事情，实在是诡异可怕。
在脑子里飞快盘算一番，我却没有想出任何头绪。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毕竟现在我要面对的，或许不是人！
而且，我在心中猜测，大东现在表现得如此自然，似乎他在想刻意隐瞒着什么。
此时，一直开着的水龙头，突然不停水了。
突然，我想到住在公司休息室的时候，晚上因为水压不够，也经常突然停水，但只要调节一下进水阀门就好了。
于是，我蹲下身子打算找一下水管的阀门。
很快，我就在洗手池下面，找到了一个阀门。
正准备去拧下试试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在洗手池下方，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
卫生间的瓷砖墙面上，怎么会出现一个窟窿？
我心中奇怪，看到窟窿的边缘十分平整，明显是刻意打磨过。
出于好奇，我冲着窟窿凑了过去。
毕竟，根据户型推断，这个窟窿的另一边，应该是隔壁住户的卫生间。
我暗想，这个窟窿会不会是大东为了偷看隔壁美女洗澡，悄悄弄出来的？
想到这，我不由得暗笑一声，越发坚定，在屋子里坐着的人，就是大东！
毕竟，贪财好色不要脸，就是大东的风格。
但是，等我把眼睛靠近窟窿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隔壁卫生间。
而是觉得有一道刺眼的血色红光，瞬间刺向我的眼睛！
仿佛是有一盏暗红色的闪光灯，堵在另一边似的。
我暗想，莫非是隔壁的美女，也发现了这个窟窿，所以给它堵上了？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找个家伙，把窟窿试着捅开的时候。
突然我看到这个窟窿中，闪出一道猩红寒光。
我心中好奇，忍不住又把眼睛，朝着窟窿移了过去。
正打算仔细看一下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只冰冷的手，落在我的肩膀上！
吓了我一跳，不由得尖叫一声。
扭头一看，竟然是大东站在我身后。
他面色阴晴不定，直勾勾地盯着我。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我根本没有察觉。
我赶紧站起来，有些尴尬的看着大东笑了一下。
大东盯着我，问道：“你看到洗手池下面，那个窟窿了？”
我一愣，忍不住点了一下头，正想要问，这个窟窿是怎么回事。
但大东也不容得我提问，而是继续问道：“阿仁，你看这个窟窿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大东，有什么东西？
一个窟窿里，能有什么东西？
也不等我说话，大东猛地拉着我，一起蹲在洗手池旁边。
他盯着那个闪出猩红寒光的窟窿，低声说道：“阿仁，你不觉得这个窟窿里……有一只眼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