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这好不容易有个对象了,又说要多了解。
  这一了解,怕是至少得三两年。
  到那时候……哎。
  她看向老伴,无奈一笑。
  林老太太的失望,吕文文也感觉到了,她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手腕上的碧绿通透的翡翠镯子,觉得好沉。
  “根深,琛琛,带文文去跟哥哥姐姐们见一见。”
  三人站起身。
  林根深走在前边,陶则琛望着吕文文,向她伸出了手。
  吕文文走近去,微一迟疑,将手交到他手中,他握紧她的手,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她迟疑,不过是因为他在二老面前演戏。然而,既然有言在先,她也不能临阵反悔。
  三人离开之后,好一阵子,林老太太看向林老爷子,“老头子,你看这俩孩子合适么?”
  “挺合适。琛琛强势,咱们闺女强势,再找个更强势的女孩子,家里天天三国演义,哪里还像个家。”
  “你说的这个倒是没错。不过,文文怕是降不住琛琛,琛琛神情总是淡淡的,这女孩子对琛琛看上去也不是很热心。我怕两人没戏。”
  生姜还是老的辣,林老太太一语道破天机。
  林老爷子却不以为然,他问老伴,“你喜欢文文这孩子么?”
  “不喜欢我能送手镯?我喜欢没用,得琛琛喜欢。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挑花了眼?还是定不下心来?”
  林老太太有些发愁。
  林老爷子跟老伴儿开玩笑,“我还以为,你送出镯子了,听见文文说不愿意马上嫁给你外孙,你又后悔了。”
  “瞧你说的。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这倒不是小气。闺女出嫁,你都没舍得给。”
  “我那时候不是舍不得。我是生她的气,她那时候一意孤行,我的话半句听不进去。
  那姓陶的小子一望便知不靠谱,她非得跟人家结婚。
  结果让人家甩在半路上,可怜我那外孙女,到今日是个什么情形都不知道。跟文文一般大呢。”
  林老爷子大手一挥,“过去的那些糟心事,就不要提了。要怪就怪咱们,小时候把闺女娇惯坏了。
  她一向自负,认准的事,听不进话去。通过这件事,她吃了苦头,得了教训,也未必是坏事。
  要说,咱们闺女也是好样的,心气高。经那一劫,不但没有一蹶不振,还独自支撑着,把公司经营得那么红火。”
  林老太太叹息,“只事业红火有什么用。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琛琛正年轻气盛,不体谅当妈的难处,经常惹她生气,她连倒苦水的地方都没有。
  文文要真是她给琛琛选的,想来咱们闺女也汲取了自己婚姻失败的教训。
  文文这个女娃娃看上去倒是性情绵柔,宜室宜家的。琛琛这个暴脾气,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喜欢不喜欢文文这样的?
  文文受不受得了他?他有没有这个福气。这都是问题。”
  “不用想那么多。等闺女回来,你给闺女说说,差不多了就请个媒人上门去提亲。
  文文是个乖乖女,家里大人同意了,她十有八九也就同意了。
  关键问题还是出在琛琛身上。我找机会再多敲打敲打他。”
  “别给闺女出难题。现在这个年代不是咱们那会儿。琛琛不听话,闺女再着急没用。逼急了母子俩翻脸了怎么办?”
  “翻脸!他翻天不?再惯着他,也不能什么事儿全由了他。
  咱们当初要不是全由了闺女,她今天也不会有苦难言。
  根深跟琛琛说得来,你让根深探探琛琛的底,看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再说吧……”
  却说林根深和陶则琛带着文文与一众表哥表嫂表姐表姐夫都见过之后。
  表姐们都一个劲儿地撺掇他们早点结婚生娃,玩笑一个接着一个,火力全部对准陶则琛与文文。
  陶则琛还好,早习惯了。文文哪里见过这阵势,只羞得满面通红,脸上的红晕就没有消褪过。
  后来,实在招架不住,便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她前脚离开,陶则琛后脚就跟了出来。
  出了院子,陶则琛追上吕文文,轻声笑问,“你没事吧?表姐们不是开个玩笑,你别放心上就是了。她们也没有什么恶意。”
  文文轻声说,“我没事。”
  陶则琛轻轻瞟了一眼依然满脸红晕的文文,笑道,“没事就好。姑娘家家脸皮薄,怕你受不了。既然出来了,我陪你在外边走走。”
  两人顺着一条小路走了一会儿,上到了一处小山岗上,举目眺望,一片绿意从眼前直向天边铺展开去。
  中间是绿云环绕的村庄,房屋掩映在绿云之间,偶尔露出一角。
  两边自上而下,全是庄稼地,绿色迷人。
  吕文文小心地褪下腕上的一对绿手镯,递到陶则琛面前,“哥哥,你拿着。”
  陶则琛淡淡地扫了一眼,瞪着吕文文,“干什么?”
  文文轻言低语,“我一个冒充的女友。怎么好收如此贵重的礼物。请哥哥收起,还给姥姥。这都到家门口了,我想回家去转一圈,戴着这个也不合适,万一父母问起,我没法说。”
  陶则琛抬头看向远处,淡漠地说,“不喜欢,你自己去还给姥姥,管我什么事。”
  说完,抬脚就走,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返。
  文文怔住了,站在原地。
  庄稼浓密,陶则琛的身影很快便不见了。
  吕文文傻傻地站了一会儿,在衣裙上找了找,也没有找到口袋,只得重新把镯子套在手腕上。
  陶则琛心里有气,只管在前面走,头都不曾回一下。
  他以为吕文文很快就会跟上来的,快要走到林家老宅的时候,他才站住脚,回头看向身后。
  方才发现,身后根本没有文文的身影。
  他以为文文走得慢,跟他拉开了一切距离,便站在那里等。
  等了老半天,仍不见文文的身影,他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磨磨牙,又顺路找了过去。
  一直找到两人站住脚,眺望着远景说话的地方,也没有见到文文的身影。
  “文文……”
  “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