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流言
一时间，八卦满天飞，等杨沐去上班的时候，他们公司都有人谈论，祁家公子与林家小姐，金童玉女，破镜重圆，人民群众的八卦热情真是永不消退。
杨沐站在旁边，默默的听，秘书刘雪过来了，
“上班了，别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刘雪在这里还是有点地位的，看这些人散了之后，跟杨沐说“杨特助，方总让你去一下他办公室。”
杨沐“谢谢刘秘书，我马上去。”
杨沐敲门进去，见了方亦施的面，“方总”
“九点开会，你做好准备”方亦施给她了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
杨沐懂他是什么意思，今天子公司的管理层来到总部就考察事宜开会，就她在报告里写的，指不定会引起多少人不满呢！
杨沐明白，她之前‘什么人都不得罪’的处事方法，已经不行了。
这次会议并没有董事长参加，方亦施坐着上位，让考察团负责人把考察结果汇报了，然后提名了四个可以考虑调到总公司的人。
“这几个人都是在考察时已经谈过话的，他们都表达了愿意来这边的想法。”这次带队的张经理说道。
大家都懂，每次考察后，都会有人面临升职或者降薪，被挑中来总公司的人待遇提升很多，但是也尊重个人意愿；至于降薪的那一部分人，就是这次会议之后，分公司的人自己去决定的。
往常对于结果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因为一般情况下，分公司内部已经提前知道消息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方亦施非要杨沐也选了人，她做好了准备，等方亦施提出她的结果，自己就接受大家的眼神攻击或者言语讨伐。
可是没想到，方亦施在例行询问，“你们大家对这四人的考察结果有什么看法？”
静了几秒钟，分公司负责人王川开口了，“方总，我有一点，看法算不上，疑惑倒是有的”然后转向张经理，
“张经理，你的报告反映的问题，如果是事实，我们下来一定自觉整改；对于我认为跟事实有出入的地方，我也会亲自跟方总解释。那现在这里既然讨论的是我负责范围的人事变动，那么我就有个小疑惑了，张经理选择的员工卿珊珊，我们人事决定，她下月约满之后就不再续约了。所以我想请问一下，她是有什么闪光的品质或者能力被张经理发现了吗？别误会，我就是简单问问，我也想知道是不是她上司误会她了。”
方亦施微微靠在了椅背上，没有说话，张经理看了一下方亦施，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
便问道“那你所说的误会，是指什么？”
“上班迟到，弄丢客户资料，差点搞砸与大客户的合作。”
“你也说的是差点，她的行为并没有引起严重的后果，而且据我了解，她那天的意外情况是有原因的。”
“没造成严重后果是因为另一名员工彭莎及时做了补救，所以我认为彭莎更值得较好的发展。”
“王总，您刚才也应该听到了，彭莎也在提名范围内”张经理不与王川直接对话，“等下投票选择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是考察团的所有人再加上分公司管理层匿名四选二。不过王总既然提到了，我还是要给卿珊珊解释一下，她那天迟到是因为碰见了一只走失的小狗，她通过小狗脖子上的号码与狗主人联系，过程中发现是个故意做的局，旁边有人在拍摄路人对待小狗的反应。她察觉之后还是坚持等到了主人，但赶来公司之后就迟到了。”
张经理讲的过程中没注意方亦施不明显的皱了眉头，他继续说“通过这件事能看明白，她善良而有爱心，察觉到有问题依然坚持等待主人的到来，说明她正直又有原则。我们选员工不止要看她的工作能力，也要看她的品行。”
“所以如果我在这件事情上责怪她，我就是冷血无情之人？而且还会受到‘保护动物’人士的谴责对吧？”王川语气不太好了。
“我只是陈述事实。”张经理没有再多说，
“可是谁都看的出来这件事有更好解决办法，而她为什么独独选择了伤害公司利益的一种？”
“王总这么激动，只是因为要给彭莎争取机会对吗？可是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并没有剥夺彭莎的机会，如果她真有让大家认可的实力，您又何必担心呢？”张经理再次避开王川的问题。
不待王川开口，方亦施用笔敲了一下桌面，“不用再讨论这两人了，关于另外两个提名的有没有什么问题？”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都能看出来，方亦施有点不耐烦了，其实之前考察结束的会议上是不讨论这些人事的，考察团可以直接定了，董事长签字就行。不知为何今年方亦施要提出让大家讨论，大家摸不准这个回来不到一年的少东家。
然后方亦施也不再卖关子了，直接问“杨特助，你在这期间一直在办公室活动，跟她们相处最多，你有什么看法？”
杨沐停下了摇晃的笔，心里虽然想着我不都报告给你了吗？嘴上还是认真的回答“童迪和辛松都是值得提拔的人才。”
这句话一说完，张经理微微的笑了，他以为杨沐是在回答方亦施关于另两位的看法问题，杨沐的回答是让他满意的，他自动认为杨沐是站在他这边的。之前也想过杨沐去H市的目的，他也跟大家一样认为杨沐就是一个由方亦施撑腰却名不副实的特助。杨沐去之后并没有什么越举的行为，他也曾为杨沐懂分寸而舒心。
可这时候王川就笑不出来了，他沉默的看着杨沐，这个没有存在感的闲职旅游人员，方亦施居然单独问她的意见。
其实大家都明白，他们分公司的确会推些自己的心腹上来，这样方便他们知道总公司动向。可是看方亦施这态度，他突然明白，这小少爷绝不是一个会由的别人在他眼皮底下操作的人。
王川冷静下来，不再开口，这时又听方亦施问“那刚才讨论的两位，杨特助觉得更想要谁来总公司？”
我想要谁？方总，这么随意的吗？杨沐疑惑的看着方亦施。
方亦施笑了“如果要你从两人之间选择一个来帮你，你会选谁？”
“谁都不选”随着杨沐没有情绪的吐出这几个字，张经理也笑不出来了。
“告诉大家理由”
“我没有理由，这不是我需要决定的，所以我谁都不选。”杨沐并没有选择直接得罪这两人。张王二人也暗自松了口气，这杨特助说话也太不圆滑了。
方亦施看了杨沐一眼，很严厉的一瞥，没想到杨沐在报告里写的倒是知无不言，现在又怂了。
可他并没有给大家投票的机会，而是直接拍板“那就谁都不选，我们进行下一项的讨论。”
王川和张经理都不能接受这起起伏伏的情节，他俩几乎同时开口，“方总！”
方亦施脸色沉下去了，他沉默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几眼，“有问题？”
张经理斟酌着说，“方总，以往我们都是按照投票，明主决定的。”
王川难得的没有抬杠，他附和道“是啊，方总，我们……”
方亦施打断了，他没有听下去，而是再次问向杨沐，“杨沐，请你讲一下，你不愿意选择卿珊珊和彭莎的理由。”
杨沐知道方亦施不高兴了，她硬着头皮站起来“据了解，卿珊珊，简历有问题，她根本达不到我们公司的要求，我不知道她当初如何被招进公司，但是事实很明显，她也没有值得被破格提拔的能力。彭莎，本就是靠着赵总的关系进来的，现在要进总公司，赵总的关系就不管用了。刚才张经理说道品行的时候，大家都在点头，那么现在一个撒谎伪造简历，一个破坏别人家庭，你们觉得我要选谁留下来，比较合适呢？”
“杨特助，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怎么证明卿珊珊简历有问题？我们招人都是查过证件的。彭莎在公司也是尽职尽责，从未做过伤害公司利益的事情，杨特助没必要在捕风捉影的私人问题上大做文章吧？”王川没想到杨沐说出这样的话，现在他也察觉到杨沐一直在办公室闲逛都干了些什么，下来一定要整顿一下茶水间的八卦行为了。
“我不知道卿珊珊怎么骗得你们，我只知道两年前D大金融专业第一以及拿了创业设计大赛一等奖的人，不是卿珊珊；那个女孩大学的学费是我资助的，现在在国外深造。彭莎的话，我是不是捕风捉影王总很清楚，我只提醒一点，赵总的原配沈家是我们这边刚谈上的大客户，而且有人透露，之前迟迟谈不下来就是因为沈氏介意你们跟赵总有合作。孰轻孰重，大家一目了然，那我们为什么要冒险把彭莎留下来？”
杨沐直视着王川“各位还有什么问题？”
方亦施现在才稍微满意一点，他靠在了椅背上，重复了杨沐的话，“各位还有什么问题？”
“方总，恕我冒昧的猜测一下，既然沈家答应了跟我们的合作，说明她也不是真的介意这件事，放出那种消息或许只是烟雾弹，为了增加筹码而已。杨特助考察把重点放在工作之外的事情上，肯定对这些谈判规则技巧不太了解。”
杨沐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张经理也微微皱了眉头，看了一眼方亦施。
杨沐也看了一下方亦施，方亦施像没听出来话中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王川，然后说“杨特助，我让你去考察分公司办公环境和氛围，你把重点放哪了？”最后这一句是带着怒气了，
“我是认真考察的，是分公司的同事让我接收到的就是这些王总眼里‘与工作无关的事’，实事求是的说，公司上班迟到早退是常见现象，上午三个小时的办公时间，至少有一个小时在讨论八卦，他们也不避讳我，我还不能听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张经理当时说的就是，我是作为考察团成员，来感受分公司的办公气氛，是同事们不拿我当回事，还是不拿考察团当回事？或者还有一种情况，同事们是拿方总首次组织的考察当回事的，只可惜平常太过懒散，装样子也只能装成这样了。王总，您的团队，根本没有让我看到太多工作之内的事情，又从何说起我把重点放在了工作之外呢？”
杨沐这句方亦施首次组织的考察，让张经理不再平静了，方亦施回国之后对公司元老一直都很客气，董事长也没有完全放手公司的事，让他以为上面是想要缓慢的交接权利，所以这次考察他没有较以前做出大的改变，他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悔，为什么就推了卿珊珊呢？
王川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有含沙射影方总之嫌，他本意是想借由方亦施打压杨沐的自以为是，可没有想到，方亦施按他设想走了，可杨沐丝毫没有给他面子，杨沐这些话更加放肆也让他更被动。
他还以为今天的对手是张经理，想不到冒出一个杨沐。只是他现在不能退缩了，但他也不能直接回答杨沐的问题，他可不愿意戴一个不把方亦施放在眼里的帽子。
“杨特助，请不要转移话题，我们还在谈人事调动。”王川沉着应对，
但方亦施是彻底没耐心了，他直接道“人事还有什么好谈的？沈氏之所以答应跟我们合作，是因为我承诺了不再跟赵总续约，这也是我今天要通知王总的事情之一。至于杨特助刚才反应的问题，如果确实工作之内的时间少，那还麻烦王总把每个月几十万的公关消费做一个说明了。”
见会议室鸦雀无声，他才示意助理开始下一个讨论事项。
会议结束时，已经快中午了，王总等人被方亦施修理的很惨，杨沐后来几乎没有发言了，因为她在考察团里确实不重要。
杨沐坐下后便感觉到周围有些意味不明的视线，她侧头看过去，却没有发现谁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在座的聪明人大概都有些明白，杨特助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低调分寸不惹事的关系户，她也有锋芒，只是习惯性的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