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 十八
“咱们和姝芳的情义还比不过一支步摇?”金惠开口,语气已经有些埋怨了。
绮柔哼了一声,她们是一直把自己当傻子是不是?
平日里她不跟她们计较,那是看在一同长大的情义上。
可她也是有底线的,那支步摇是自己兄长送给自己的及笄礼物,她不想送就送不想送!
想到那日在客栈,江姝芳支开她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想到谁都有可能害自己,她开口道,“那若是我不愿意呢?我啊,这风寒若是因为姝芳得的呢?到时候我这风寒还没好呢?”
“那你也要去啊~”金惠开口,一副圆滚滚的身子,一张肥胖的脸有些滑稽可笑。
绮柔听见她这么说,不气反而笑了,干脆下逐客令。
“小圆送客吧,我要休息了,金小姐请回吧。”
“你想休息了?好吧,那我先走了。”金惠开口,
守在门外的小圆进来送金小姐离去。
看着金惠的背影,绮柔冷笑了笑,情义?
她突然想起阿曼说的话来,朋友之间相处要互相尊重互相体谅,呵,体谅,就这样吧。
她是傻子吗?
从小到大,哪次不是她和金惠护着江姝芳?
哪次不是她和金惠各种满足江姝芳?
哪次不是她送各种东西给金惠和江姝芳?
她自认为她没有对不起她们,可刚刚金惠她说啥?
就算她风寒未好,也要她去给江姝芳添妆?
她的身体就不是身体吗?
她与金惠从小一起长大,多少有些了解她,她今天来找自己,说江姝芳成亲的事情,不会单单只是她一人的主意,她这人很少主动来找自己的。
可还真可笑,她今天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样,她们不也是好友吗?
口口声声说着情义?
她算是明白了,在金惠的心里眼里,她是比不上江姝芳的。
可她们却用手帕交的情谊来绑架她?约束她?
怎么不用手帕交的情义绑架约束她们自己呢?
侧面想想她要是身子不适呢?她一定要去吗?
金惠走后,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连忙进了水纪乐的书房,他把派去盯着的人送来的消息如实禀告水纪乐。
水纪乐听完,冷笑一声,跟他的绮柔谈情义?
水纪乐挥挥手,那小厮退下。
他俯身拿起案桌上一封名单,数了数上面的名字,唤了一声,“无末”。
一身暗卫打扮的男子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跪在他身前。
水纪乐看着无末,他是自己的暗卫一号。
水纪乐冷着脸道,“这名单上的人,先除了吧,至于阳安郡主和苏凌峰,留他们半条命在。”
“是。”无末的人领命下去。
无末一走,他唤了另一个暗卫进来,写了封信件,命令暗卫送到京城许家。
事情办妥以后,水纪乐看着厢房中的摆设,走出房门。
庭院里的一切,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他和绮柔的身影,绮柔在这个院子中长大,绮柔第一次喊他兄长,绮柔第一次学会走路,所有的一切一切都跟这里有着关系……
可是绮柔
水纪乐的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丰神俊朗,一步一步朝着悦仙阁走去。
悦仙阁中。
水绮柔正坐在软塌上,拿着刚刚从梳妆台上拿过来的红玉步摇,她皱着眉头脸上有些郁色,叹息了一口又一口。
水纪乐从门外走进来,看清了她的模样。
他三两步走到软塌前,坐在绮柔身边,开口道,“怎么了一脸郁色?”
绮柔看了一眼自己兄长,“哥哥,您有没有遇见那种不体谅你的好友?这样的人还需要做朋友吗?”
“有些人有些事,不要去在意,人生在世难免会遇见几件不顺心的事情和几个想法不一致的人,你若是在乎,愁苦的便是你自己。”水纪乐开口。
绮柔侧着头看着自己的兄长,“可我就是在乎啊?这可如何是好?”
软塌背后是敞开的窗户,一眼可以望见窗户外间的景色,外间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水纪乐朝窗户外看了一眼,抬手指着远处一朵芍药花。
“看见了吗?那里有朵芍药盛开了。”
绮柔有些疑惑的朝兄长指的方向看去,若真看见一朵盛开的芍药花。
她回过神来,不解的望着自己的兄长。
水纪乐看出了她的不解,继续开口道,“日子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发生在身边,比如你这后院的芍药花开了,比如你可以去赏花,去做画,甚至可以去剪上一朵漂亮的芍药花回来插在你房中的花瓶中。”
“你身边令你不开心的事情和哪些不值得的人,你不要去在乎,恶人自有恶人磨,你只需要记得,生活里还有更多其他美好的事情正等着你。”
恶人自有恶人磨,就让他做这个恶人,所有肮脏的事情全部由他来做,她只需要开开心心,活在阳光之下。
绮柔看着自己的兄长,点点头,摇摇头。
“兄长是叫我忘记哪些事情吗?”
“对。”
两人相视一笑,水纪乐看见她手中的红玉步摇,脸上笑容加深,“这支步摇你很喜欢吗?”
绮柔低头看着自己右手拿着的步摇,这支红玉步摇她确实喜欢。
“喜欢,这是兄长送我的及笄礼。”
听见她这样说,水纪乐脸上的笑容深了些。
“你若是喜欢就多多戴戴。”
“恩。”绮柔点点头。
在京城,男子送女子步摇是什么意思绮柔懂吗?
女子戴上男子送的步摇是什么意思,绮柔懂吗?
很久以前在京城,据说哪家公子哥心仪上了哪家小姐,就在她及笄的那年送上一支步摇。
若是那家女子接受了男子之礼,并钗于发蓖之上,那便代表那个女子接受了那个男子。
而那步摇也代表她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其他男子见了便会以此避闲。
可惜那习俗流传极远,改朝换代,除去京城几位还屹立不倒的百年世家有所耳目,其他人早已抛在脑后。
这里又是怀州,所属南方,离京城太远,知道那层意思的人少之又少,也因为如此,他才敢光明正大的送她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