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倔强-上

  今日是十五,外间那夜空中的圆月十分明亮,明亮到照耀在夜间也能看清那个敲门的男子身影。
  那男子穿着一身白衣锦袍袍,一尘不染,背脊挺直,双腿修长,身高八尺,相貌俊美,风流倜傥。
  他伸出一只手,又敲响了那房门。
  另一只手,藏在白皙的衣袖下,有些紧张的握起拳头,又展开,又握起拳头,又展开,这般一弄,手心已经有些微微湿热了。
  安越听见了动静,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梳妆台上,接着开口道:“谁啊?”
  她移动着步伐,往门边走,接着她那还未反锁的房门已经被推开了。
  来人是白日里见到的那人。
  他穿着白衣锦袍,身高八尺,十分俊美,一双眼瞳盯着她。
  安越愣了愣。
  手都有些发抖~
  她连忙随便扶住一旁的案桌,接着见那男子又反手把房门关上反锁了,接着那男子朝着她缓缓走来。
  房中点着的油灯,火苗一闪一闪,温热明亮。
  那火苗瞧着若是随意倒在窗幔上,便可以点燃,烧起来,然后还可能毁了整个正房。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正房中,那白衣锦袍男子朝着她一步又一步的走来,边走边道:“我查过了,你没成亲。”
  “再说,即便你成亲了,我也可以把你抢来,若是抢不来,我就等着你和离、丧夫。”
  安越愣住了,手有些微微发抖。
  他在说什么?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他和她说这个做啥?
  今日下午两人在茶楼里相遇,她已经惊讶的慌了神,可再瞧见他,心里又惊又涩,还很奇怪?
  后来两人坐下来聊了几句,他问她孩子的事情?
  她想到他应该已经成亲了,她又开口假意说自己成亲了,还有了孩子。
  然后她带着云锦不顾他阻拦又匆匆离开了茶楼。
  接着他离安越越来越近,他又开口道:“我听说,你那孩子叫云锦?”
  他眼神紧紧盯着她,瞧着这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我真傻!”
  突然湿了眼。
  一个白衣锦袍,瞧着沉稳的男子,却湿了眼,多大的心酸和苦楚,又有多大的后悔。
  他声音有些低沉起来,又盯着她,继续道:“我记得有句词叫,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听见这句话~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她那隐晦的心思,她那贱兮兮的心思,她那矛盾的心思~
  被看穿了吗?
  正房,温热明亮油灯用,男子有些湿润眼眸变得灼人心魄,他几步快步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把手拿着放在自己胸口上,“这几年,你盼着我来吗?”
  接着他不等她回答,又开口道:“我来的可否晚了?”
  “对不起,我应当早点来,我不该,想什么成全你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现在,我也可以给你我想给的日子了。”
  他盯着她,仿佛拿着她的手不足以慰这些年的相思。
  他紧紧的把人扣进怀中,柔声道:“你当年为什么要说那番话?我想了,哪有人用自己的身子去玩弄旁人呢?”
  “是我不好,对不起!”
  “你是不是恨,当年我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这?”
  “还要你直接和我走?都没想什么奔为妾?”
  “还丢下你一人?”
  “对不起!”
  “这些年,我很想你!”
  “我一直一直都想娶你做正妻,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妾!”
  黑夜,房间中,还能听见女子压抑声,“晚了,晚了~”
  她还想说,你都已经成亲了,都已经成亲了,我不想和旁人分享你!
  她嫌你脏。
  她还想说,她恨他,她不想见他,她要离他远点。
  她还想说,她都已经死过一回了,她不信什么情爱了,更也不信他。
  她巴不得他疼死才好,巴不得他后悔,巴不得他想要的得不到。
  巴不得他过得,不开心!
  男子一愣,晚了?晚了?
  不!
  只见那男子的脸色沉了沉,一双眼眸却更加灼人心魄。
  “你走开,你不要碰我,你脏!我恨你!我恨你!”
  “我何时脏了?这么多年来,我也只你一人!”
  “你已经娶亲了!我不信,你走!”
  “我何时娶亲了?我怎么不知?”
  “我没娶亲,一直都没娶!我心里一直都有你,忘不掉你,我不想娶旁的女子!”
  接着,只见那男子开口道:“我只想要你,只想娶你,你嫁给我好不好?我想要娶你!我心仪你!”
  房里还有争吵声,也许会持续很久,也许不久~
  ………………………………
  有些人这一辈子,或许会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极致,喜欢到歇斯底里。
  哪怕岁月变迁,哪怕伤痕累累,哪怕得不到,哪怕心疼万分~
  哪怕错过,又回来~
  哪怕误会,又伤害~
  还是喜欢啊?
  那年,江南微雨,茶楼室内,白衣男子,灼灼韶华,惊鸿一瞥。
  那年,江南小镇,青石街道,淅淅沥雨,油纸伞下~
  其实,从始至终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漫漫长夜,还可以做许多事情。
  不过。
  他瞧着身侧的人儿,突然想起她离开的那日。
  这么多年,他从未想到。
  当年瞧见她从登州离开的那日,他心痛难耐,喝了不少酒所喃喃的,会有一天都能做到。
  那日,入夜晚间。
  他喝醉之后,他情绪彻底释放奔溃,劣根性爆发,喃喃自语的话,都可以成真。
  那日他说,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要你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成为我的女人,我的妻子。
  什么玩弄?
  当他是傻子吗?
  可是他还是被伤到了啊!
  是不是伤了他,她就开心了?
  他想捏着她的脸,让她乖一点,话也别乱说,亲手做东西别乱送~
  他很疼。
  后来,不仅他想的成了真,往后的朝华岁月里,他还可以日日夜夜的,“折磨”她~
  谁叫她,当年心里藏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事不和他说?
  谁叫她,当年家中遭了事情不和他说?
  谁叫她,那般不乖那般不乖的?
  那些年错过的光阴,那些年错过的日日夜夜~
  他通通都要在她的身上讨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