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章 惊现奇才
卿因坐下身来，脸上露出迷茫，片刻她抬起头看向黛宁眉开眼笑道:“黛宁，我需要你去寻彭嬷嬷，让她给我准备两大盘嫩牛脊与肥瘦相间的羊肉。”
“好，奴这就去。”黛宁听后，认真地点点头，就要转身出去。
“哎，”卿因拉住她的衣袖，“我待会把腌制的调料给她亲自送过去，你先告诉她，把牛羊肉的除腥做好。”
黛宁点点头后，便转身离开。自家殿下今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黛宁便知道应是又有神奇大餐要呈上。
至于卿因，她正盘算着待会要从空间中拿什么调料。今日时间紧，并没有什么机会研究炖煮的大菜，只有用炙烤来充数了。
思前想后，卿因从方便面空间里取出了大量孜然粉与某师傅麻辣牛肉面的调料，她将两者调和之后，用金筷粘取些许，尝了尝。
这腌料胜在味道浓烈醇香，腌过的肉炙烤起来，配合烟火味，应当会对味觉起到很好的冲击作用。
卿因又取出孜然与某底捞里的辣椒粉胶合，这辛辣配方则是代替烤肉粉的作用。大昱此地对于牛羊肉的烹饪，大多局限于水煮。
例如什么“水盆牛肉”、“水盆羊肉”。
若是炙烤，大多只是皇宫贵族捕猎活物之后，撒些盐巴与花椒进行火燎。
上次卿因便在太子宫中吃过那鹿肉，其腥膻之剧烈，似乎能让如今的她，穿透时光遥遥闻到。
“缃宁。”卿因向外唤道。
缃宁从殿外走来，手中还捧着白白的物什。卿因定睛一看，原是一支积雪堆成的白兔。真倒真还是个孩子，卿因无奈地看着自家的小缃缃。
大昱的天都快倒了，这孩子依旧活在众人给她搭建的童话世界里。
不过这样也不错，既然自己还有能力，就好好保护她吧。卿因走上前抚平缃宁因为贪玩而乱了的发梢，笑道:“走罢，去趟造办处。”
造办处，缃宁疑惑地看着自家殿下。殿下向来擅长厨艺，如今怎么突然对雕刻这些东西感兴趣了。
卿因见她有几分呆愣，好笑地看着她，捏着她娇软的鼻子，嬉闹道:“胆子真是肥了，不听你家殿下啦。”
说罢，卿因便去揉捏缃宁的嫩软小腰，逗得她笑闹不止。
缃宁一直都清楚，自从去年殿下诈尸之后醒来，殿下就变成了整个皇宫待人最亲和的主子。在这玉清宫偏殿，她们主仆四人就如姐妹一般。
即使她小，但是她一直都明白。
“走罢。”卿因松开她，大喘了气，笑着向殿门走去。再不去，只怕是今日真要给薄情寡义的父皇老爹，献上这几日她炖着的安胎汤了。
她去造作处的原因很简单。
今日卿因要献上的炙烤乃是，石器烤肉。说白了，就是在滚烫的石头上面烤肉，这玩意儿实在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真要端上去还有几分粗陋。
这时候，一个精妙绝伦的器具就显得十分重要。一块雕刻精美的石器与路旁捡的石头，所体现的档次差异难以想象。
既然要给老爹吃，这体面自是要有的。
卿因到造作处时，处内大约只剩下一半的匠人。想来也是，造作处的能人巧匠一般来说并不是收编在籍的宫人，大多都是来自民间的手工巧匠。
这些人，是要回家过年的。
造作处处长姓刘，是个看上去有些精明的老头，对着卿因好一阵嘘寒问暖。
“刘大人，也不必再向本宫介绍这些铁器，本宫今日来，是来借石头的。”卿因听那刘处念叨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出声呵止。
“石头，殿下是说石刻艺人，”刘处有些愣住，尔后笑着开口，“殿下莫不是要雕刻玉器，这不属于造作处管辖，有司珍局的能人在。”
“本宫也不是要雕刻玉器，就是对这雕刻技术感兴趣罢了。”卿因摇摇头，摆出几分不耐烦来。
一般来说，当上位者露出这种表情时，手下人就会把事情做的又好又快。
刘处果然不再说些什么，他吩咐手下唤来了两个人。一高瘦，看上去弱不禁风，一矮胖，看上去憨的紧。
卿因是个实实在在的外貌协会，光凭外貌来说，她对这两个工匠的很不满意。在看过他们的作品后，卿因干脆把不满意赤裸裸地摆到脸上。
这两人的雕刻技术实在不咋地，不过这还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这两人擅长的是精细活。
呈上来的样品，皆是什么袖珍版老翁垂钓，什么袖珍版花前月下。
卿因随手拿起一个，放置于手中把玩，这般小，别说烤肉了，怕是放在火上烧一段时间就给炸了。
“整个造作处，就这两个石雕艺人?”卿因挑眉，有点匪夷所思。这可是皇家造作处，不应该是能人异士，人才辈出吗。
“其余人都回乡休年假了，”刘处露出无奈的表情，他垂下头希望躲过卿因鞭笞般的注视，兀得他灵光一现，抬头笑道:“还有一人，还有一个奇人。臣这就遣人把他寻来。”
他唤过一旁的小厮，对他耳语片刻，随后那小厮便扬长而去。
“奇人?”卿因有几分狐疑地看着他的动态，“说来听听。”
“这人并不算什么标准意义上的石雕艺人，他是制铁器的。早年间在工部下面的武器库待过一段时间。他一意孤行要制作铁炸弹，最终得罪上峰，这才到了这里。”刘处回道。
制铁的?武器库?铁炸弹?卿因突然有一丝不好的念头。
这听上去这么神奇的经历，莫不是要引出一个古代物理科学家?
“他一个制铁的，万一不会石雕怎么办?”卿因蹙眉。虽说这可能是匹千里马，但自己还是想先解了燃眉之急比较好。
“殿下尽管放心，”刘处摸着稀少的山羊胡须，眉开眼笑着说:“那小子啊，什么都会弄。”
卿因看着刘处，视线落在他的胡子上。亲眼看到刘处在摸胡子的时候扯掉了两根。这老头再摸，就真要摸秃了。
“大人——”方才那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嘴里还呼喊着什么，“那小子又在制作铁炸弹，定是要炸了屋檐——”
“什么！老夫怎么还治不了他了——”刘处一听，怒目圆瞪。卿因眼瞧着他右手一紧，又扯下好几根胡须。
卿因叹气，跟在刘处身后，向着院子后侧靠东房走去。
看来造作处倒是真有神人隐藏在里面，卿因真是佩服他的勇气。在这皇宫里面配置炸弹，这孩子还真是嫌自己的命长。
方才听着刘处的语气，似乎对这个奇人也是又爱又恨，既是欣赏又是无奈。
卿因跟着刘处踏入屋子时，里面是漫天的烟雾。瞬间席卷而来的火药味，让卿因不得不退出屋子来。
等卿因在院子里喘过气来，便看到两道身影从屋子里闪出。
其中一人正是刘处，只见他满脸怒气，嘴中振振有词、骂骂咧咧的。一只手还拎着一旁青年人的耳朵，直疼的年轻人啊呜直叫。
“殿下勿怪，勿怪。”刘处走出门见到卿因，似乎感受到窘迫，然后是心里漫上来的恐惧，“殿下，今日应当是那火药不小心自燃了。”
这狡辩的简直没有任何说服力好嘛。
卿因无奈的看着这一老一少雷同的表情，那副诚惶诚恐又想要撇清错误的蜜汁表情。她看着那年轻人，这人约莫二十出头，生得倒是清秀。
只是衣服脏乱不堪，头发仪容也没有怎么收拾，活脱脱一个现代理工男。卿因微叹气，问道:“你可石雕之术?”
那年轻人不语，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身侧的刘处恼怒地拍了下他的手，年轻人才抬起头，茫然地指指自己，道:“这位姑娘，你在问我，我当然会啊。石雕之术，小技艺。”
“什么姑娘！”刘处恶狠狠地拍他的背，“这是安华公主，叫你平日里多出去，你就知道闷在屋里面研究那个不入流的炸弹。”
“安华公主不是死了吗，我记得去年就死了啊，那棺材还是老李头给她做的”年轻人的声音越来越轻，他看到来自刘处鞭尸一般的眼神。
似乎在告诉他，他再说下去就乱棍打死他，扔出去喂野狗。
卿因深吸一口气，看着两人，格外想要举起自己的手，告诉两位直男理工男，自己还在这里。刘处的情商，似乎也和这年轻人差不了多远。
前一秒还在拼命解释这爆炸是火药自燃产生的，下一秒就自己招供自己处里的人每日研究炸弹，还是在这皇宫之中研究炸弹。
至于这年轻人，直男之直，已无药可救矣。
“你叫什么?”卿因出声阻止弥漫在两人身边的杀气，她怕自己在不开口，这刘处就会下狠手恁死年轻人。
“我草民第二琛。”那年轻人作了个十分扭曲的揖，手垂着，看上去不恭敬极了。
卿因对于这些所谓的礼数，从来不在意。
第二琛身边的刘处却气呼呼地伸出手，把他的揖调整得有模有样。卿因笑着看刘处，没想到这个话多老头，倒是个爱才之人。
“第二琛是吧，”卿因伸出头探了探屋子里的情况，看到还是浓烟漫漫，有几分失望，“你手中可有什么现成的石雕吗?”
“大概这么大。”卿因给两人比了一个大小。
大如盆，却不能太厚。这样子，怎么看这么诡异。刘处与第二琛用奇异的眼神看着卿因，就连一旁一直在观望默不作声的缃宁也有些茫然。
“石头最好能够耐热，不会因为高温而碎裂。”卿因又补充道。
第二琛骚头甩脑，有些无奈道:“草民平常也不会对这东西感兴趣啊，既不能炸，也不能卖钱的。”
“什么卖钱！”刘处一把揪过第二琛的编着麻花的长辫子，凶狠地看着他:“你这坏东西，是不是又背着我，把雕刻好的东西卖出宫！”
“冤枉，早八百年就不干了！”第二琛欲哭无泪地看着刘处。
“那你雕刻一个要多久。”卿因对两人的相处模式起麻木状态，她摊摊手，心里已经做好路上捡石头的准备。
“雕个石头，只要殿下不要什么整块详雕，只雕局面。草民两三个时辰就能给殿下做出来。”第二琛嬉笑道，那被浓烟染黑的脸上露出憨笑。
一旁的刘处十分自豪地抬起头，笑道:“殿下，您别看他看上去这样不靠谱，他手下的技艺那可真是一绝，尽管交给他就好。”
“哎，老头就喜欢给我揽活。”
“不愿意?不愿意就给我回城西街头做肉包子去——”
“”
真是每句话都能陷入致命的争吵死局，卿因摇摇头。
“别闹了，本宫急着要石头。”卿因做了个休止的手势，提高音量有些威严道。
“殿下可将图纸画出来，把大小都尽数标出，只要不是太过繁复，草民尽量在两个时辰内给殿下做出来。”第二琛道。
卿因点点头。
细瞧他，觉得这孩子长得实在清秀，若是好好休整一番，说不定是个颜值王者。一瞬间，卿因的脑中浮现不少身边的待嫁少女。
也不知怎么的，卿因自己也很是无奈，这八卦红娘的心思愈来愈强。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缃宁，瞬间解惑。
“你那个铁炸弹，本宫觉得很是有趣，下次有空，本宫会亲自前来了解详情。”卿因走上前，很是诚恳道。
眼前的一老一少，同时抬起头，都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卿因。
“殿下，可是说真的，难道不觉得草民所说的是天方夜谭吗?”第二琛的嗓音有几分颤意，他的整张脸上都是无法收敛的笑。
“自然，我甚至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实验场所，”卿因真诚地点点头，丹凤美眸里透露出的是浓浓的信任，不过她又补上一句，“这些日子，你还是少实验为好，省得惹上麻烦。”
第二琛惊喜地点头，眼眸里俱是渴望，那模样就如同几日没吃饭的饿汉看到食物一般。
卿因走出造作处时，刘处一路送她。这对第二琛十分凶狠的老头，却明里暗里探查卿因的意思，似乎很怕卿因会伤害第二琛。
卿因临走时，刘处深深作揖，肃容诚然道:“谢殿下，给第二琛一个机会。”
－－－－－－题外话－－－－－－
第二琛这熊孩子后期会很有用，所以给他篇幅长了些~
并且打算给他凑一对，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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