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尾声

  左斯洲同样放弃了在国内上大学而听从父亲的意见去了美国留学,但是选的还是他喜欢的医学。从那天起他就和孟溪彻底断了联系,在国外每个难眠的夜晚他都会想起孟溪,他还是忍不住想她,即使她的喜欢只是玩笑。他忍耐了很久终于在分手一年后拨打了一个电话,但是电话并没有打通,那个号码已经成为了一个空号。
  在大学二年级的暑假他回过一次S市,他悄悄地开车去了孟溪的家,他带着墨镜观察了很久,她的家人都过得挺不错的,但是她迟迟没有出现。
  他甚至去了一趟A市她考的那所大学,除了吸引了一些女孩来搭讪之外,什么都没有。后来,他才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去上学,一个高中毕业的女孩这时候年纪轻轻地能干什么呢。他居然开始为她担心了,想到这点,他又忍不住自嘲。
  总之孟溪就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他再也找不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
  她亲手写的钢琴谱他还夹在一本侦探的书页里,她在这补习留下的几张试卷字写得歪歪扭扭他也没有扔,那只漂亮的红色狐狸还在挂在他的背包上已经有些退了色。
  那年自从孟溪陪着他去找了母亲之后,他们的联系就慢慢多了起来,母亲向他问起孟溪的时候,他不知怎么地不想告诉她真相,只是说挺好的。如果谈道再见面,他就会说,“她很忙,所以没有时间。好像这样一切都没有变一样。
  他的房间还和以前一样,那个陪伴他的女孩却已经不知去向。傍晚的窗台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浅金色,尘埃在光线里浮动着。当时的他很骄傲,所以怒不可遏。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份骄傲却敌不过对她的思念,理智在喜欢的面前溃不成军。
  他再也不会像喜欢孟溪一样喜欢别人了。
  六年后他学成归来,终于有了孟溪的消息却是在电视中。她居然成为了一个歌手,站在最耀眼的舞台上发光发热,让他想起了那年的音乐节,这个职业很适合她,她注定是为舞台而生的人。他慢慢地变成了一个观众,隔着屏幕望着她,离得很近又很遥远。
  他搜集了资料才发现,她在19岁的时候被星探发现签了唱片公司,据说那位经纪人还是看了孟溪音乐节的比赛发现她的才能和天分。孟溪一出道就因为极具个人特色的音乐吸引人大量粉丝,在国内迅速爆红。之后又接了几档真人秀节目,在节目中特别能豁得出去,展现了自己风趣幽默的性格和伶俐的口才,圈了一波粉,大大提高了知名度。
  但是近两年她一家很少参加节目开始潜心创作了。
  关于她的评价基本呈现两极化,不是黑她的人就是她的脑残粉。她的音乐带有中毒般的特点,让人过耳难忘。
  左斯洲看了一段她以前的综艺片段,玩的是一个吃西瓜的游戏,和她比拼的女孩子吃得端庄又优雅,只有她吃得特别快,嘴边全是西瓜汁,丝毫不顾及形象,却为节目提供了笑点。遇到危险的节目她总是第一个上,那个跳伞的活动看得他都心惊胆战,差一点就要出事故。在团队里她也是调节气氛的那一个。
  左斯洲在S市综合医院在心外科中已经小有名气,他也终于从一名实习医生成为了正式的医师,在同期实习生中年纪最小却是表现最好的。
  他做完一场六个小时的手术疲惫不堪地躺在了办公座椅上,突然想起了敲门声,进来的是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医师许蕾。她长得很漂亮,人也很温柔,对他有些意思。
  “累啦,”她关切地问道,给他倒了一杯水,左斯洲接过道了一声谢。
  电视上播出的内容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主持人字正腔圆地说:“著名女歌手孟溪将在S市举行第三场个人演唱会,演唱会门票在开售一个小时内就被抢夺一空。据说S市是孟溪的故乡,所以演唱会上将会为歌迷准备特别惊喜,大家敬请期待。”
  许蕾见左斯洲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便笑着说:“你想去看啊,我有认识的朋友能弄到票,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许蕾原本是半开玩笑的,因为她了解过他喜欢听的都是古典音乐,对于这类流行音乐不感冒。平时除了也根本不会关注娱乐新闻,却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
  “好啊。”
  许蕾高兴又为难,高兴她终于可以和左斯洲单独出去了,为难的是这门票确实难弄到,现在已经被黄牛炒到不知道多高了。
  演唱会那天她确实弄到了两张票,但是当天左斯洲要值班,许蕾想这下左斯洲大概要放她鸽子了,毕竟他对于工作的态度非常认真,严厉到有些可怕。但是他和同事换了班,许蕾越来越觉得可疑,这个歌手到底有什么魔力,难不成左斯洲是她的脑残粉。
  演唱会人山人海,他们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演唱会还没开始,举着灯牌和应援条幅的粉丝大声尖叫着,许蕾有些不太适应,转头看左斯洲似乎更加难受。
  “要不我们走吧?”许蕾建议道,“她也不是特别喜欢热闹。”
  “来都来了,看玩再说。”
  灯光突然暗了了下来,只留下舞台中央的大灯,孟溪穿着华丽的衣服从天而降,一首劲爆的音乐瞬间点燃了全场。
  一首接着一首歌曲轮番上场,歌迷的热情仍旧不减。
  “她的歌还蛮好听的。”听到后面,许蕾突然点评道。
  但是左斯洲没有说话。
  “大家都知道S市是我的家乡,在这里的所有记忆都非常难忘,虽然这里不是最美丽的,但在我心中确实最独特的。这首歌我自己作词作曲,没有在任何地方演唱过,今后也不会再演唱,《冬日白雪》献给我最喜欢的那个男孩。”
  全场突然沉默了下来,灯光变暗。工作人员将吉他拿了上来。孟溪坐在凳子上,抱着吉他弹唱,没有别的乐队,她低沉的嗓音仿佛再诉说着故事,时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年冬天。
  他们在雪地里打打闹着,无忧无虑,他们乘着火车去一个陌生地遥远的地方。
  一曲终了,孟溪站起来谢幕,突然一个男粉丝冲上了舞台,手持着一把刀,捅了上去。孟溪本来可以躲的,她一定可以躲开的,但是她却没有,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粉丝将刀子捅进她的胸口。这么多年名声威望都有了,但是没有人知道她的失眠症越来越严重,她的心底有个永远填补不了的漏洞。
  高中毕业之后她就搬离了姨母的家,她独自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白天做兼职晚上在酒吧唱歌。直到她现在的经纪人找到了她。在参加某次活动的时候她的手机掉了,从此和左斯洲还有朋友的所有联系都断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很洒脱的,其实早已脆弱得不堪一击。她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乎,相处的每个细节却都记得很清楚。六年了,如果不是开演唱会她还不会回来。一回到这里,所有的记忆全都像潮水一样像她涌过来了。
  她最后一丝彻底理智被击溃,这首曲子这下真的成了诀别。
  保安立即上去将癫狂的粉丝架了出去,并且立即报警,同时拨打急救电话。
  在她的最后一丝意识被黑暗蚕食的时候,她仿佛看到左斯洲不顾形象地冲了上来,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他抱住了倒在血泊中的她,用手帕小心翼翼地捂着她的伤口,眼底全是惊恐和紧张。
  孟溪闭上了眼睛,他身上有些冷,弥漫着干净清爽的香气。
  你知道吗?好多次我都梦到你了,但是醒来只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