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雪一直下

  左斯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的班主任没有察觉,将另一堆完全空白的试卷交到了他的手上说:“这是今天晚上的数学测试卷,发下去,明天讲评。”
  左斯洲接过试卷却没有急着走。班主任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左斯洲说:“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左斯洲很少问问题,几乎一点就通,教数学的班主任突然有些兴奋:“你说?”
  他随便说了一个问题,却没有怎么认真听,一直注意着孟溪。
  “孟溪,你说说,你以后想做什么?这个时候不好好考虑一下,以后连工作也找不到。”
  在这样下去班主任肯定说得没完没了,她听得也有些不耐烦了,于是态度诚恳地说:“老师您说得对,我以后一定会认真地学习,不辜负您的期望和厚望。”
  班主任这才满意了,他没有再多说就让孟溪他们回去了。
  下雪了,窗外的积雪很深。孟溪穿着厚棉衣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一边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班主任其他说的都是废话,但有句话说对了,长大以后怎么办,孟溪确实得好好想想。别说以她的成绩上不了大学,就算上了大学,姨母也不会给她付学费。而且在她看来花很多时间和金钱去大学混日子学个没什么用的专业,不如直接去打工呢。
  突然一个雪球朝她砸了过来,正中她的后背。“啪嗒”一声,雪在她的肩头化开。她猛地转头,看到左斯洲正站在不远处的看着她。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学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左斯洲怎么会在这里?她想起来了,他去办公室送试卷来着。
  “打雪仗是吧?”孟溪突然起了斗志,“左斯洲你完了,还没有人赢过我。”说着,她揉了一个和她脸差不多打的雪球跑着往他的身上砸去。
  左斯洲愣了一下,没有躲开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他皱了一下眉头,想说别的话,还没来的及说下一个雪球又砸了过来,雪落了他一身。
  他忍不住说了一声:“喂,孟溪,你住手!”
  孟溪又揉出了一个雪球,这时候旁边响起了十分爽朗的笑声,麦子兴在旁边笑弯了腰。孟溪反应了过来:“麦子兴,合着刚刚是你砸得我?”
  孟溪对麦子兴冷笑了一声,麦子兴预感不好,他往前走,脚却陷在了雪里面。孟溪三五下就到了他的身边,一个超大的雪球砸得麦子兴躺倒在了雪地里,孟溪却笑得特别开心。
  “左斯洲,帮帮我,孟溪要把我砸死了。”麦子兴忍不住呼号。
  左斯洲远远站着完全不想参与战局,不断清理着身上散落的雪。
  “他不会过来的,你死心吧。”说着,又一大团雪落在了麦子兴的脸上。
  麦子兴快速怕了起来,往外跑,孟溪没有追上了,他还特意地转身,贱兮兮地说:“好男不跟女斗,我走了,你们慢慢玩。”
  孟溪不屑地笑了一声。
  她拍了拍手,带着的手套完全湿了,然后朝左斯洲走过去。
  “老师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我才不会在意呢。你特意等着我和我说这句话的吗?”
  左斯洲没答话,淡淡看了她一眼就往外走。
  孟溪当他承认了,她笑得很开心,可能是因为刚刚打雪仗,她还有点兴奋,就说:“别那么快走,我们来玩一会打雪仗呗?”
  “这么大了,幼不幼稚?”他略带嫌弃地回了一句。
  “你不敢吗?”说着,孟溪就又扔了一团,左斯洲开始还有些生气,后面就完全加入战斗中了。但他显然不是孟溪的对手,被打得特别狼狈,毫无还手之力。
  孟溪很嚣张地说:“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放了你。”孟溪一边说一遍快速地抓起一团雪,没有任何间隙地砸在左斯洲身上。
  这混混口气十足的语气让左斯洲怎么听怎么奇怪,无论孟溪再怎么攻击他都不肯松口,他已经完全成了一个雪人,身上头发上眉毛上全是雪。
  左斯洲自我放弃地躺倒在了雪地上,好半天都没起来。
  孟溪以为他摔倒了,一脸担心地跑过去,却被他扑到在地上。他的身体很重,压得孟溪动弹不得,白花花的雪全落在了她的脸上。
  “你使诈,我不玩了。”
  他笑了,说:“这叫兵不厌诈。”
  孟溪恨恨地捶地,看着她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左斯洲突然想要吻她。
  “谁在那里,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冷不防突然响起老师的声音,孟溪一把地推开了他,快速地爬了起来。她拉起左斯洲的手就往快速地往外跑。巡视的老师只来的及看到两个影子飞快走过,根本没有看清楚是谁。孟溪跑得很快,左斯洲的体力却有些不行,他跑了一会儿,就在开始喘气,他还没有今天这么狼狈过。在他实在跑不动的时候,孟溪终于停了下来。
  “你这体力不行,等天气好了我出去带你练一练。”孟溪忍不住吐槽。
  左斯洲笑着说:“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当着全校的人给我表白也没有害怕过?”
  “我没关系,但是这样不就败坏了你的好学生形象了吗?”
  他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吻了吻她的头发,说:“周末来我家吧,我给你补课。”说完,他送开了孟溪,转而握住她的手。
  “欸,那你能保证我上清华北大吗?”孟溪望着他跳了一下眉。
  “这个得看你的资质和努力,资质太愚钝,又不努力,再好的老师也没有用。”
  孟溪忍不住哼了一声,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左斯洲,你想好长大了做什么吗?”
  “我爸想要我学金融,以后就可以接管他的公司。但是我不想顺他的意,而且比起金融我对医学更感兴趣,上了大学我就会学这个专业。”
  孟溪想象了一下说:“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医生,然后救很多人的性命。而且,”孟溪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说:“你穿白大褂肯定很好看。”
  左斯洲不置可否。
  孟溪突然有些忧愁地说:“可惜我还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音乐吗?你这么喜欢就去上音乐学院,如果是考音乐类的学校,文化成绩你就不用太担心了,要求相对会低些。”
  孟溪眼睛闪了一下,她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好的选择。
  “那你想考什么学校,我们考同一个城市的学校,最好校门都是相对的那种,那样我找你比较方便,我们也能经常见面……”孟溪畅想了一下,笑得特别开心。
  至于学费,如果她真的想上的话,可以贷款,平时的生活费可以做兼职补贴,高中毕业的暑假就可以去打工。
  周末,孟溪按照约定来到左斯洲家,左斯洲穿着黑色的羽绒大衣等在门口。他和门卫沟通了几句,门卫就打开门放她进来了。
  孟溪只穿了一件灰色的呢子外套和毛衣,鼻尖冻得通红,冷得瑟瑟发抖。左斯洲将自己羽绒大衣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孟溪拒绝道:“我不穿,你也冷。”
  左斯洲非常强硬地要她穿,孟溪放弃了挣扎,衣服上还有他的体温,特别暖和。脱了羽绒服左斯洲里面却只穿了一件连帽灰色运动衫,幸好小区大门距离楼道没有特别远。他们撑着电梯很快就到了,左斯洲开了门,房间里开了冷气,特别地暖和。他接过了孟溪披着的羽绒服放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孟溪坐在沙发上,左斯洲进了厨房,煮了一杯热咖啡递给了她。孟溪接过,一下子就不冷了。孟溪喝着热咖啡,左斯洲坐在旁边看她的作业还有试卷,简直差得一塌糊涂,选择题大部分都是红叉叉,后面的大题则是空白。
  孟溪有些心虚,左斯洲却没有嘲讽他的意思,这种情况他早就预料到了。他带着孟溪去他的房间,坐在课桌前。孟溪还是第一次来他的房间,虽然是男生住的,但是特别简洁,被子一件整理过了,侧边的书柜上书摆的整整齐齐。
  左斯洲先让孟溪做一张试卷,自己躺在旁边的沙发凳上看书,题目不多,他估计以孟溪的能力半个小时应该能做完。半个小时后,他改过题目之后就根据孟溪的错误进行讲解。
  左斯洲这么一本正经,孟溪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笑什么?”
  “没什么,左老师讲得很好。”
  左斯洲往后仰靠在靠背上叹了一口气,有些生气了:“我很认真的。”
  孟溪不敢再开玩笑了。孟溪自从上了高中就没怎么学习和听课,在左斯洲看来,她的基础很薄弱,他就从特别基础的内容开始讲。讲完后他出了几个题目给孟溪做,做完再讲解。等这些事情都做完了之后,已经是中午了。
  他说了句“下午继续”上午的补习就结束了。
  孟溪伸了个懒腰,觉得他年纪小小的,还蛮有严师的感觉,她也得认真起来了。她看了两遍试卷之后就起身去找左斯洲,发现他正在厨房煮东西。
  看到孟溪进来了,他说:“我只会煮泡面,不然我们就点外卖?去外面吃太冷了。”
  “不用,我喜欢吃泡面。”说着孟溪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煮面,一边称赞道:“左斯洲你怎么这么厉害,煮得真好,看不出来呀。”
  “别了,夸得这么没有诚意。”
  “好吧,我不说了。”
  吃完饭后又学习了一下午,左斯洲还在看书,孟溪却有些累了。她站起来随意走动,突然发现了床头柜上左斯洲小时候的照片,她拿起来看了眼,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眼睛大而亮,笑起来格外地纯真无邪。她不禁感叹:“真的好可爱啊!”
  等她放回去的时候突然从相框里跳出一张名片,她“咦”了一声,捡起来细看。左斯洲放下书问怎么了,就看到孟溪拿着那张名片。
  “张妍静,壹心文化有限责任公司,地址A市……”
  孟溪还没有念完,左斯洲就将名片拿了过去,说:“这个没什么。”
  孟溪察觉出了猫腻,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