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相似的脸
先前不发作是怕乱了她的计划，现在离京城少说走了有几里路，他自然不开心极了。
幽幽哀哀的盯着她的后背，半晌没有出声提醒她自己没有跟着。
等那道倩影离了他有一丈距离，前方的人猛然住了身子！转回身跑过来，扬手一提，就恨不得把这个不争气的耳朵给拧下来！
“唉……疼！疼啊主子！我我错了我错了……”到底是没有骨气的抵得住疼痛，小黑委屈的支起脚，随着她往上提的动作而上，好让自己的耳朵少受点罪。
哼……
冷哼了声，莫苑松了手，揉着手腕：“你倒是给我倔啊！不是不走吗？你说你想闹哪样？”丫丫的，混小子脾气还挺大，停下来是想让她拖着走吗？
小黑憋屈的蹲下了身子，随手捡了根小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圈，不答她话。
莫苑深深一扶额，感到头痛极了，“起来，人家又不知道是你……”
他知道她指的是他的真实身份，但是……跟在她身边，他的真实身份也不见得被人家传的有多好啊，半斤八两而已……
想到这儿，他的神情更加委屈了，画圈圈的力气加重……
莫苑：“……”为什么她好像看到了他周身快要变成实质性的怨气？
默了半天，她凉凉的飘来一句：“不然，下次只说我？”
噌的一下！原本还萎靡不振的人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声色俱喜的说：“主子，你可不能反悔啊！”看到自家主子阴恻恻，快要结冰的眼神，小黑抖着肝选择无视。
半晌，只听某人幽幽的道：“嗯……所以能不能走了？”
“能能能！主子你跟着我，就在前面不远处！”殷勤的走在前面，小黑突然觉得保住了清誉，现在他头也不疼了！蛋也不痛了，连背上沉甸甸要压死人的包袱都减轻了许多重量！
莫苑跟着他走向一个小山坡，到了目的地正弯着腰喘气，接着挥手将头上虚汗擦净，一抬眸，就看见了小黑飘飘然的继续奔向一棵树后，他的身边有着两匹马，一白一棕红，他正解了树干上捆着的绳子要牵过来递她。
小黑把白的那只给了她，自己要了看起来很凶的这匹。
两人动作利索的上了马背，寒风瑟瑟，吹的两人毛发飞舞，莫苑看着北方，坚定的眯了眼，马上就有干裂的血渍成片成块的从她脸上脱落，她毫不在意的擦了擦，头也不转的说了一句：“走吧！”
小黑随她一抽马鞭，两人两马的身影奔上土坡，夕阳余角的橙黄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而被他们逃离的京城此刻闹成了一锅粥，尤其是莫府上下，所有人都在找莫苑！
后院内，正房夫人屋里，莫晋威一掌把柳庆鑫打偏过了头！“你这个蠢女人！我让你看人，你就是这么给我看的？”
心中难平的怒意促使他再次抬起手，在看到她迅速肿起的半边脸时，这一掌却迟迟没落下。
柳庆鑫见此，讽刺的扯了唇：“舍不得是吗？我也舍不得，因为没了它，你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怒意难熄的男人眸低满是不耐，沉声打断她：“你说这个什么！我在跟你说莫苑的事！”
扶着桌子，面容温婉的女子露出与她气质不符的阴狠来，几分讥讽染上面，“莫苑？你觉得这几年，我能看得住她？”
莫晋威默，不否认她这句话。
“这几年，她也长大了，她已经越来越不受你我管控，你觉得你还能瞒她多久？那件事，我倒是觉得她早就知道了……”最后一个音节未落，已然被男人狠狠打断：“住嘴！我说过！不准再提那件事！”
看着他的眼眶因为脑怒而变红，那眼里的情绪再是激烈汹涌，也难掩一丝惊惧从中混迹，她突然就笑了。
好笑的抬头直视他，她一字一顿的吐出他所惧怕，所逃避的那件陈年往事：“莫晋威，当年你暗恋自己的嫂子，却得不到，所以就杀了自己的亲哥哥让他们一家落得个如今这副惨象，你还好意思养着他们的孩子，还硬是让人家叫你父亲，莫晋威，你说你是不是个疯子啊？”
“住嘴……”不受控制的掐住了面前女人的脖子，莫晋威指尖收紧，等看到那张和记忆中模糊的脸八分相像的容颜因为缺氧而憋红了时，却是出乎意料的住了手，任由那个女人的身子如破布娃娃般摔在地上，他自己陷入某些记忆的片段里脱不开身。
柳庆鑫一时只顾坐在地上贪婪的喘着气，等好了些，再抬头，就见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没有半分奇怪。
她柳庆鑫就是一个替代品般的存在，就是因为这张与那人相似八分的脸才被他莫晋威娶进门的，她做错任何事，不论犯了多大的禁忌，他莫晋威都舍不得对这张脸下手，绝对会留着她的一条命养着这张脸。
她不懂他究竟在执着些什么？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就是不能释怀？为什么不能……正视她一眼？哪怕只是一次……
所以她恨，她恨他的偏执和自私！也恨他连一点机会也不给她留，这些年，她曾试过远离他，逃离这个地方，可是皆无意外的被他抓了回来，然后便是这永无止歇的囚禁。
她真的厌烦了，她甚至厌烦了这样活着。
涂着红丹蔻的指甲陷入掌心，刺痛使她胀痛的脑子清醒了许多，她扶着桌子重新站起来，毫不畏惧的直视他：“你杀了我吧。”
男人闻言，不甚在乎的看了她一眼，眼里翻涌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太过复杂，柳庆鑫看不懂，不，或许说，她从来不懂这个冷落了她十多年的男人。
“你累了。”他不会杀她，只是因为这张脸。
说完，转身出了门，屋内，紧随他的踩步声，一阵物什跌落在地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莫晋威！你这个疯子！你杀了我吧，我不要你的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