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那个背影好熟悉
风一撩，他如墨的披肩长发肆意飞扬，许是被遮了视线，他将头颅微微一扬，露出那如雕刻般完美弧度的下巴，因着他这动作，徒生给他添了几番狂野的韵味！
夹紧了马腹，指下紧随用力，一声撩人的嘶鸣引着众人的视线纷纷倾向他看去！
凉薄的目光一一扫过在此的每一个人，他沉了声线安抚他们：“此次围剿山匪，我等受命圣上先行出发，去摸摸状况，在我等其后，莫大人会携其余几位将军紧随而来。”
几十个士兵面露了然，蒋慕寒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们的心理活动，见此便放了心，一拽缰绳，他率先起头调转了方向，径直往北门外去，后余百名精兵骑马紧随而上！
北门口两个管通关的士兵见此早已大开城门，恭敬的目送这支队伍。
那些个要通关的人忽见如此阵势，忙躲了开。人群中，两个身穿丧服的人躲在一名男子背后不远处，脸上的斗笠遮了脸，鬼鬼祟祟的紧挨着在讨论着些什么。
“主子，刚刚那些人也是去暮河城的吧？为什么只有区区百来人？这是去战还是去降啊？听说那山匪人挺多的，几百人打底，这些人上去不是找死呢吗？只怕还不够人家杀几轮的……”嘟嘟囔囔的将话讲完，被白纱遮住的轮廓向她瞥了一下。
发现莫苑正目不转盯的望着那支队伍离开的方向，马下尘土尚在空中延漫，滚滚灰烟中，为首那人挺立在马上的背影莫名的让她感到一股熟悉！然而她看了半天，也是没有从脑中抓出关于这个人的丝毫信息，她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甩了甩头，她索性不再想这些莫须有的破事，转而关注小黑起的那个话题：“这么反常态，更加说明了此事不简单！”
小黑认同的点点头，正待想问她有何见解时，对方反了他一句：“这种打扮，可能看出我的脸？”
小黑依言，抬手挽起眼前遮帘，认认真真的将她全身扫了遍。
他俩一身白的廉价的丧服披着，一人各一把斗笠遮着脸，白纱的掩护倒是很好，这么看绝对瞅不出来本来的面目。
只是……
“主子，人家要是一把掀了咱头顶上这玩意儿咋办？”无奈的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家伙，少年往上提了提背后的包袱，默默的感叹了一句这一包的口粮加水可真够沉的，差点压的他给跪下了……
他这一句提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那些人的粗暴，不讲理莫苑也是早有耳闻的。
沉思片刻，她拉着他躲进一处巡逻视线的死角，一把扯了两人头上的遮挡，扬手扔他怀里，半边身子一偏，从右腿间拔了匕首狠狠往手掌一划！惊的旁边的少年抓了她的手怒斥道：“主子！你伤自己做什么！”
没了遮挡的清丽容颜依旧从容淡漠的恰似无情，她反手将被他握住的手掌“啪叽”一下呼到了他的脸上！
血珠溅的他满面惨不忍睹，面目全非！活像刚杀了人一样！
瞬间他就懵了，呆怔的站在原地忘了反应，由她把掌心的血糊了他一身，将原本寡淡的丧服抹的像是经历了何种悲剧一样！
“主子？”看着她继续挤压手掌的血，下一秒就往脸上身上涂抹染的行为，小黑不忍的叫住她。
莫苑看蠢猪似的白了他一眼，开口给他解释：“咱俩把脸糊的惨烈些，一会儿就装成死了亲人的外地人，打着安葬亲人的口号溜出去。”原本通关文碟她事先备好了，本是想着有了这个就可以以她自己的身份带着小黑出去的打算，谁成想她的威名太大，城口堵着的那几人一听说是她，皆是防备了神色不让她出去！还怀疑她的文碟真假……
迫不得已，她只能使点手段了。
小黑叹了口气：“主子，我是想说，你要取血，可以划我啊，反正我是男人，不怕疼！”虽然他压根就没从她脸上看出她有一丝的痛意，但是他还是会心疼她，他知道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子还是会痛的，只不过她偏执的不想暴露自己一丝一毫的弱势而已……
莫苑包扎伤口的动作一顿，凉凉的睨了他一眼，唇蠕动了几下：“就你这小身板也没几滴血给我放啊，还有，你目前还不算是个男人。”最后一步完成，莫苑右手利索的给自己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满意的看了好几眼，转而放好匕首，扭身潇洒的走了，临了不忘摆手唤他跟上：“我还要让你给我背东西呢，你要是残了缺了的，我还要麻烦的照顾你……”
耳边是女子越来越毒舌的话，小黑匆匆跟上，刻意慢了脚步跟在她后面，忘神的看着她的背影。
他是从五岁就被买来给她当小厮了，他一开始就很怕她，并且觉得她根本就是个魔鬼！他仍记得十岁那年她被正房夫人陷害，当晚屋里着火逃不出去，她被烧掉了一层皮，那晚她爬着逃了出来，那阴狠的表情吓的他至今不能忘怀……
也就是那次过后，这个年仅十岁的女孩脾气越发的古怪起来，主子的心思，他从来摸不透。
小黑握了拳，盯着她无力垂在身侧的手想，主子，其实还是会疼的吧……
两人心思各异的奔向目标，立即有人上前拦下他们，“可有通关文碟？”
莫苑伸手将备好的东西递交给他。
那人瞧他俩这身打扮，先是狐疑的扫了他们好几遍，把手中的文碟检查完，迟疑的还了她，微侧开些身子，让他们过去。
一切顺利的完美，然而乌鸦黑预言的话还是当真了，等莫苑先一步上前，尚未越过那检查官的身旁，忽的只见那人一扬手，迅速将她的斗笠摘了下来，一张被血抹的惨不忍睹的脸暴露在了眼下！
那检察官被惊的手没拿稳，洁白的白纱斗笠掉在了地上，余长的白纱被风带起，默默的飘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