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逆转

  第十章:逆转
  陈县令看见武士商出面,他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武士商会为这个败家子赘婿出面求情,陈县令说道:“武公,贵女婿犯了什么罪责,想必你也清楚,本县令秉公论理,已是公正处置。”
  武士商当即怒喝:“放你娘的狗屁!我女婿打了他令狐家的人没错,他令狐家要何补偿,我武家赔偿就是,哪怕要我武家倾家荡产,我武家也认!但一场殴斗,你竟然扯到谋反上头,这毫无道理可言!我武士商不认这个罪责!”
  陈县令愣了愣,他没想到武士商竟然为了这个赘婿这般强硬,他顾忌武家的脸面,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武公,此事牵涉颇大,你若是硬着来,把事情闹大了,可是难以收拾。”
  武士商怒笑:“有什么大不了?我武家与令狐家不对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若是想着这李怀乾是我武家的赘婿,就可以任意欺侮,那你们可错了!李怀乾即是进了我武家的门,就是我们武家的人,是我女儿的女婿,没人可以欺侮他!”
  陈县令犯难地看向令狐继藩,武士商是敦煌的一号人物,这般强硬出面,着实是不好处理。
  令狐继藩还在喷着血,他看看武士商,又看回陈县令,冷笑道:“县令大人,我令狐家无论如何都要拿个公道的说法,你看着办吧,你还想继续当官,就把这事情办好,这事如果办砸了,你就准备出塞充军吧。”
  令狐继藩放出最狠的话,他们令狐家与官军勾结紧密,他可以让官军向官府申请,调拨陈县令随军出塞。
  陈县令听见这个威胁,他当场吓得蛋疼,他舒舒服服地当着敦煌县令,可以鱼肉一方,混得资历够了,还有机会进调长安洛阳,如若是随军出塞,那日子苦是一回事,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问题。
  陈县令对武士商说道:“武士商,本官劝你速速退下,否则以扰乱公堂论罪。”
  武士商浑身一振,怒喝道:“你这个赃官!轮到你论我武士商的罪!?严伯!把老夫当年随太宗皇帝远征突厥的那套甲衣拿来!”
  严伯拖出身后一个古朴的箱子,从里头抱出一套甲衣,只见这套甲衣用厚重的兽皮嵌着明光铁甲,透着慑人的威势。
  武士商披上甲衣,喝道:“贞观二十一年,老夫随太宗皇帝北征突厥,立下汗马之功!这套甲衣为太宗皇帝亲赏!尔等小儿要问老夫的罪,先问过这套甲衣!”
  陈县令看着武士商这架势,他一时语塞。
  令狐继藩一声冷笑,说道:“好个倚老卖老,不要脸面,武家当家的,我令狐家不妨今日跟你翻了脸,你若是不把你这赘婿交出来,令狐家就要毁了你们全家!”
  武家和令狐家在敦煌自是有势力争夺的,但是两家向来留有余地,不至于撕破脸皮,如今这是要彻底反目了。
  武士商怒目看向令狐继藩,说道:“我武士商一把老骨头,与你们拼了又如何!?你想辱我女儿女婿,痴心妄想!”
  武若儿赶回家通报消息,武士商没有让女儿前来,他亲自出面对付令狐家。
  站得正,不怕事,是他武家一贯的家风,李怀乾再不肖,也是他的女婿,辱他女婿就是辱他女儿,武士商绝不会退缩。
  令狐继藩怒极,对于武士商没有把女儿嫁给他他已是极为不满,如今这败家子赘婿竟然打得他毁容,他想要把武家彻底毁了,他冷笑:“看来你们武家全家是活腻味了……”
  令狐继藩话说一半,只听得李怀乾冷声说道:“是你们令狐家活腻味了。”
  李怀乾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其间的气势让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李怀乾拍拍武士商的肩头,这个“岳父”的担当着实让他感动,他敬佩这位岳父大人,他本想对武士商说点感激之词,但是想到自己是个混账败家子啊。
  李怀乾:“死老头,这里轮到你说话了?你这张老脸腆出来不怕丢人现眼?给老子滚后头去,别特么出来瞎逼逼。”
  武士商感到一口老血哽在喉头。
  围观的众人也纷纷摇头,真是个禽兽王八蛋,武家家门不幸,摊上这么个祸害,岳父大人这般为他出面,竟然丝毫不知感激。
  李怀乾阔步走向陈县令,来到陈县令的案台前,看向陈县令后方,笑道:“请敦煌主事的出来说话。”
  陈县令不耐:“来人!将此人拿下!”
  李怀乾厉声:“李怀乾求见武威大将军王孝杰!有宝物进献大将军!”
  众人都是一愣,只有陈县令一惊,武威大将军王孝杰昨天深夜秘密抵达敦煌,这败家子赘婿是怎么知道的?
  李怀乾看看左右要来捉拿他的人,冷笑:“你们胆敢动老子一条毫毛,就等着随大将军出征塞外吧。”
  李怀乾又朗声喊道:“武家女婿李怀乾,进献羊驼500匹!求见武威大将军!”
  众人面面相觑,陈县令也是惊怔着,这是什么套路?
  5分钟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后堂转出,这是一个碧眼卷发的雄壮男子,穿着一身军装束衣。
  李怀乾看得明白,此人想必是武威大将军王孝杰的副手,左武卫将军阿史那忠节,此人是突厥人,归顺效忠唐朝,与王孝杰联合作战。
  李怀乾当即躬身行礼,朗声喝道:“李怀乾见过左武卫将军!我有500批羊驼进献将军!”
  阿史那忠节意外地看看李怀乾,问道:“你认识我?”
  李怀乾朗声:“左武卫将军威名远播,西域何人不识将军?”
  阿史那忠节高兴地笑了,这些突厥人性格直爽,没有中原人那么多花花肠子,这马屁拍得他很痛快。
  阿史那忠节问道:“你说你有500匹羊驼?”
  李怀乾:“正是!愿进献将军,以资军用!”
  阿史那忠节高兴地拍掌,高声道:“太好了!羊驼这类能够驮着辎重远渡大漠的畜力正是军中亟需的,你这是解了我们的烧眉……烧眉之……”
  李怀乾:“燃眉之急。”
  阿史那忠节拍掌:“正是!燃眉之急!你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李怀乾:“朝廷军队西出玉门关,收复西域,重振安西都护府,这是开天辟地的大事,我等子民必是要倾力相助,如若朝廷大军挟圣神皇帝之威能够重新贯通西域的商贸通途,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等此时不出力,还待何时出力?”
  阿史那忠节很是振奋,说道:“你这样的子民,正是国之栋梁!不瞒你说,我与武威将军此番来到敦煌,为的就是想收购一批能够远渡大漠的畜力,官军不缺战马,缺的是能够耐劳驼重物的牲畜,此番我军远征西域,需要携带大批辎重,这运送辎重的后勤事宜如若没有保障,我军再骁勇善战也是一口空话,有你这五百匹羊驼,我与武威将军的心可就定多了。”
  李怀乾对着阿史那忠节一拜,说道:“只是遗憾,怀乾蒙冤,即将被下狱,恐怕两日之内将死在狱中,再无机会向圣神皇帝、向武威将军和左武卫将军效忠。”
  阿史那忠节神色一凛,当即怒道:“这是怎生回事!?如何说来!”
  左武卫将军一声喝,仿佛这官府的地面和房顶都震了震,在场的所有人都身子颤了颤。
  阿史那忠节看向站在县令案桌后头的陈县令,陈县令看这峰回路转的形势已经看得呆住了,眼看阿史那忠节看向他,他更是惊得一震,说不出话来。
  阿史那忠节声如洪钟地喝道:“陈知县,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