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送药
烽逸昨晚从三家主府邸出来后,又去了隶属于三家主府上的一个租子,直到今晚从五家主府里打探一番后才回了时宴在兖州租的一个院子。
烽逸推门进来时,一股酒味迎面袭来,薰酸了鼻子,屋里四处零落着空酒壶和湿答答的酒水,俨然不像平时该有的清净整洁时,但看样子也不像是来过刺客。时宴正在伏案整理事务,也不知他是如何能忍受着刺鼻的酸酒味的。
“时宴,你这?”烽逸使劲蹭了蹭鼻子,满脸的嫌弃和震惊,转身时却意外发现时宴对自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烽逸一愣,即刻地走过坐在他对面,小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你平时不喝酒的呀!”
“不是我,是她。”时宴淡声说着,转头朝里屋外的屏风指了指。
烽逸顿时惊掉了下巴,时宴屋里还有别人?这要放到以前,不早就被他赶出来了!
“谁呀?”烽逸好奇地朝里屋张望了一下,脚下的步伐刚一抬,就被时宴拽了回来,“别吵醒她!”
时宴微蹙着眉宇,抓着他一脸认真的说道。
烽逸一愣。反应过来后,笑容满面地坐了下来,“跟师兄说说,是不是言笙姑娘。”
时宴抬眸看向他,眼神里毫无波澜,另外拿起一叠书案,“她才止了疼痛睡下了,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小声点,不要吵醒她。”
看着时宴满不在乎的模样,烽逸不免低声讪笑了一下,虽然他不说,但烽逸却看得出来,他待言笙是与旁人不同的。就像今日这满屋的酒味,若换成是自己,那定是要被他撵出来的。
“我去了三家主府上的一个租子,找到了当年给三家主夫人接生的奶娘,她说当年三家主夫人只生了一个女胎,只是后来临走时,不知为什么却对外称是一男一女双胞胎。”
“五家主那边呢?”
“查不到。五家主那边的下人们一个个都好似探子一般,极其机敏,打探不到一点消息。只不过听那个奶娘说,当年他们从北谭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歹人,将刚出生的一对双胞胎给劫走了。”
烽逸说着,不禁蹙起了眉目,“只不过……那个奶娘疯疯癫癫的,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可信,但不可全信。”
烽逸话音刚落,言笙清冷的声音就从他后面传了出来,弄得两人一惊,同时看了过去。
“言笙姑娘!你什么时候醒的?”烽逸转身惊讶地问道。
“刚刚。正好听到你们的谈话。”言笙冷声答道。
“偷听,不是个好习惯。”
烽逸一愣,怔怔地看向了时宴,这在别人说话时冷不丁地插一句也不是个好习惯。
“我不需要有这个好习惯。”
烽逸正欲对言笙赔礼,没想到她竟毫不客气地回怼了时宴一句,弄得好像是他不该在这看他们打情骂俏似的。果真,时宴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印证了他这个想法。
“你下去吧。”
哈,果真无情,见色忘友!但烽逸却止不住地为他感到开心,轻轻揖了个礼后便退出了房门,走时还不忘替他把门带上。
“你在查谁?”
时宴并不着急回答言笙的问题,而是淡淡地抬眸看向她,努了努嘴示意她先坐下来。言笙冷眼看着,抬步坐在了他对面。
烛火摇曳,稀疏的散落在窗纸上,地上仍然是湿漉漉的一片,周身都弥散着酒气,可是,这并不能影响两人的促膝长谈。多年之后,时宴忆起过往,竟发现这一夜会是如此的珍贵。
月光清冷地流淌在远方,静静的看着这大陆上发生的一切,不做声响,不做评价,到得个自在。幻花记得,释梦喜欢看月亮,喜欢那一轮弯弯的明月,就那样呆呆的立在那里。
幻花问过他,“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倒不如花朵张扬!”
那时释梦只是笑笑说道:“因为月亮很自由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就去哪!”
幻花不屑,说“月亮固定在天上哪有什么自由呀!”可是自那以后,这世界上却多了一位喜欢月亮的女子。
很久之后,幻花才明白,月亮的自由从来不在位置,而在它的心,像幻境一样美丽的心境。
这天晚上,幻花将糖水放进模具里做成了月亮的模样带给释梦,笑着看着他吃完,还舔了舔舌头直呼好吃。那模样逗得幻花一笑。
是啊,她今天很开心,因为马上,马上……她就能带着释梦远走高飞,远离这里的一切,包括仇恨!
可是,她终究是错信了她父亲。
这天晚上,幻花像平常一样给释梦送过吃的后便去了五家主的书房,领最后两个任务。她知道,其中有一个任务是刺杀三家主,为此,她已经准备了十年。她坚信,她能完成。
只是,她没想到,另一个任务竟会将释梦推开。
月光彻凉,冻了一地的冰霜。父亲如言将言隐请了过来,而她的任务则是在言隐回去的途中拦住他,利用言笙给他下毒。
她很顺利的拦住了言隐的去路,因为流年不是她的对手。
“下来吧,今日你是躲不掉的。”幻花持剑抵住流年的脖颈,冷声对车内人呵道。
可是应声出来的除了言隐,还有释梦。
她愣住了。
释梦的眸眼紧锁住她手中的剑。
“你要杀言隐哥哥?”他第一次厉声质问她。
“不是的!”
“那是怎样!!”
“我……”
她急于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却发现是那样的苍白无力,正如释梦看到的那样,她就是来杀言隐的。
剑抖了三分,她终于收剑回鞘,抬头对上他的眸子,冷声道:“我是来给他送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