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厅堂对峙
待走到厅堂正中时，言笙脚下的步伐一停，缓缓抬手，叠交重和，双膝跪下，磕头行礼，动作大方得体，俨然不像一个从小就被丢在后院完全不知礼数的丫头。
“女儿给父亲请安。”言笙的语气清冷干脆，没有一丝情绪，却又是毕恭毕敬的。“妾身给老爷请安。”林夫人也微微福身作了个礼。
“嗯，起来吧。”言父敛容看着底下的两人，静静地点了点头。
言笙缓缓站起了身来，而这时从却有几声克制的轻咳声从上方传过来。言笙微微抬目用空灵处看过去，那是一个儒雅的男子，面色白洁如霜，孤傲冷峻，眉宇如峰，眼神深邃犀利，仿佛能洞察一切似的。
从他身上，言笙感到了一种逼仄的气场，从心底对他有了些防备，而这时言父微微张合了一下口，语气顿时疾厉了起来。
“笙儿，为父听说你和那歌技馆的高公子行苟且之事，被你姐姐发现后不但不知悔改，还为了毁灭证据戳瞎了你姐姐一双眼睛。可确有此事？”
言笙脸色一敛，收回了对那人打量，冷静地望向了言父，双手重叠，微微躬身行了个福礼道：“父亲，这件事无论真相如何，都只是女儿一个人的事情。女儿想请父亲能答应女儿，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迁怒于母亲，可否？”
言父心头一疼，眉宇间隐隐皱了一下，随后叹声道：“也难得你一片孝心，我答应你便是。”
“谢父亲。”言笙淡淡地起身回到，当空灵处再次扫过言父旁边的那个男子时，心头又加了一层戒备。
神魂随着灵渊石漂泊的这两年里，她见过许多人和事，骄傲的，冷峻的，妩媚的，伤心的，快乐的，可像他这般琢磨不透的孤冷，她见的却是极少。
微怔了片刻，言笙才从那男子身上移到了正席上的父亲，清冷自若的开口说道：
“第一，我没有和高公子行苟且之事，是姐姐误会了。第二，我没有戳瞎姐姐的双眼，相反是姐姐患了眼疾抢了我的眼睛。第三，如果父亲不能给我一个公道的话，也用不着您亲自动手，我自会离开言家，从此与你们再无瓜葛。”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一阵压抑，所有人都不觉地震惊了一下。就连那一旁男子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对她的思量。
而此时，言父的眉宇间竟多出了与以往都不一样神情，微妙的，却看得出他内心的关切和心疼。
“爹，这都是她的一面之词！她在诬陷我！”言妗见状，立马站出来反驳到。
可言父脸上只是略微飘过一丝冷意，完全忽略过她的话转向言笙问道：“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是啊！你有证据吗？”言妗见况，也在一旁附和到。
“证据？！”
言笙忽然嘲讽似地一冷笑：“就算有又如何？父亲会您会信吗？！”她的声音很是清冷孤傲，可语气里却有一种凄厉而凛冽的寒冷，冰到骨子里。竟叫得言父一时都有些惊愣。
可言妗却很是不以为然，随即便得意地怼了过去：“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何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言笙并没有反驳回去，反而是勾嘴深深笑了一下：“姐姐，你以为父亲真不知道事实如何吗？”
言妗随即一愣，眼神飘忽地从言父身上扫过，当即定了定神，对她呵道：“父亲当然知道真相，真相不就是你和那高公子行苟且之事，还为了隐瞒戳瞎了我的眼睛嘛！”
言笙并未答话，而是忽然一冷笑，抬头看向了言父：“父亲您觉得呢？”
言父眉目一蹙，打量向言笙的目光里竟对了些许赞叹和惊疑。能这么肯定自己已经知道了事实真相，并能以此为筹码来赌自己一定会向着她那边。这样的洞察力，不简单啊！
可忽然之间，看着言笙冰冷而充满敌意的表情，言父竟有一种错觉，好像他不该这么做，不该以此来试探言笙的成长一般。看着言笙在自己和她之间伫立起一堵防备的冷墙，言父竟一时有些苦涩。
良久之后，他才沉重地叹了口气，开口道：“笙儿，你下去吧。”
言笙显然对言父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的惊讶，但只是一瞬间，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冽，微微福了个身，便搀着林夫人走了下去。
言妗却见着情况，立刻惊疑地疾声问道：“爹，你这是……”
“你给我闭嘴！”
只见言妗的话还说出口，当即就被言父拍桌一震给吓了回去，只得委屈缩了回去。
而此时，那个男子却微微碰嘴轻咳几声，示意了一下，言父当即就恭敬地转头迎了过去，“老夫的家事杂乱，让公子见笑了！”
“无妨，既是言家主的家事，我也不便多打扰。就先行告辞了。”男子淡笑着回礼到。他的声音孤傲清冷，冰凉透彻，却又周到不失礼貌。
“公子请！”
言父说罢，便弯腰恭送着那个男子和他身边的护卫离开了厅堂转而来解决这言妗污蔑陷害妹妹的事了。
“跪下！”
言父朝着底下站着的言妗猛然疾厉一吼，当即就怒不可遏地扫视了下去。
叶姨娘顿时惊慌失措地猛然跪了下来，当即就哭诉着说道：“老爷，妗儿她犯了什么错呀？”
“什么错？”言父眼底陡然一寒，脸色瞬时凌冽地扫向了一旁的弟弟，冷冷一笑：“我的好弟弟呀！你觉着她犯了什么错呢？”
二老爷神色当即一慌，立刻惊恐地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回道：“我……我如何能知道，还请大哥明示。”
“不知道？”言父阴冷一笑，抬脚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地走了下去，居高临下地望着二老爷。
“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说着，言父脸色一冷，凌冽地开口道：“你和言妗生母叶氏有染，无意间被笙儿发现，于是你们便商量着杀她灭口。但碍于我走之前留下命令，家中人只能罚，不能杀。所以，你们便联合起来用那歌技高氏污蔑笙儿，还害她了她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