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二章 温柔逗她一笑
步裔兮实在是难以接受,哽咽得几不成声:“师叔祖,真的……是这样吗?真的不是我……断错了吗?啊?
“会不会这只是我娘亲特意做来送给我的,让我自警而已,而真正的《太一经》其实还藏在别的地方?”
姒天旋见她如此,心下一疼,两步来到她身旁,牵起了她的手,紧紧握住。
他能明白她心底的痛楚。
当年,她全家横遇血光,她自己也差点中箭身亡,一切皆因这所谓的《太一经》而起。
如今却有人告诉她,那本经书根本不存在!
这叫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九微子轻叹:“世人太痴于名利权位,才致使三人成虎,传得太过逼真,让有心之人信以为真。到头来,多少人因此而流血丧命,真是可悲,可叹。”
她轻轻拍了拍步裔兮的肩头:“裔兮,往事已矣,莫再挂怀。令先君先慈在九泉之下,必是希望你这一生能平安喜乐地过。你得让他们安心。”
泪珠簌簌而落,步裔兮紧咬着樱唇,目光呆呆地垂落在地。
姒天旋心里酸疼,捏着衣袖,轻轻为她拭净泪痕。
半晌,步裔兮把桌上的金片收了起来,连同银锁一起藏入衣裳之内。
既然这锁里藏的并非什么《太一经》,那么也不必再怕被什么人夺了去。
秘密已解,两人不便在此久留,步裔兮跟九微子道别:“师叔祖,您若是去云游,可以偶尔给我写信告知我您的去向吗?”
“当然可以。”九微子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以后有事,记得随时与师叔祖联系。”
“嗯。”步裔兮眼里泛起浓浓的不舍,一步三回头地与姒天旋一道离开了木屋。
两人静静地走在后院内的小径上,姒天旋不时地把眼望一望身边的人:“舍不得九微子道长?”
步裔兮点点头:“也许师叔祖身为出家之人,七情六欲已经淡了,但是对我来说,她就像是我的姑姑,我家里的长辈一样亲。”
她在长雒除了弟弟之外,没有别的娘家人了。以前尚有索依陪伴,如今,索依也离她千里之遥。
姒天旋抬手将她半揽入怀中,语气低柔:“陆豫快回来了,还带回了他的新夫人——索依。”
步裔兮惊讶地望着他:“他们成亲了?这么快?”
她之前预料到陆豫此去凉州一定会把索依带回来,但没想到他二人这么快便已完婚。
“把心仪的女子娶回家,当然是越快越好,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姒天旋浅笑着看着她的双眸,清隽的面庞上温柔尽显。
“你哪有?”步裔兮香腮一红,羞赧地躲开他略含戏谑的目光。
“没有?”姒天旋挑眉反问,“若不是想准备得充分一些,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入戾王府,早在梓城见到你的时候,就想和你拜天地入洞房了。”
“什么啊?你胡说!”步裔兮两颊红透,火辣辣的,纤纤素手如棉花团似的打在他结实的胸膛,“那时候明明才刚打完仗,你有那个心思?”
姒天旋见她展了笑颜,心下也放松了,嘴上玩笑似的说着真心话:“娶你的心思一直都有。”
他双臂一收,拢她在怀,微侧着脸,贴上她的前额。
步裔兮闻言心里欢喜,环住他的腰,粲然笑了,那笑容仿佛空谷之中一朵幽兰静静盛放。
他两人走出青羊观,本以为可以避过姒天玑的人,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此刻,姒天玑已怒不可遏,只当姒天玑在愚弄他,咬着压槽低吼:“既然好说你不答应,那就莫怪我心狠了!”
他把头往后一偏,冲那群死士下令:“给我上!”
姒天旋“唰”地拔出了手中利剑,当空一挥,寒刃晃着日光,刺痛了那些人的眼。
就在那帮人紧闭双眼的瞬间,越川帅一众戾王府的护卫仿佛神兵天降,有的将马车围住,保护步裔兮,有的落在姒天旋身前,对抗姒天玑的死士。
一时间,刀光剑影,劈啪作响,不时还有人受伤倒地的失声痛呼。
步裔兮并非头一回经历这样的殊死搏斗,早已不再像从前遇刺一般心惊胆战。她知道姒天旋会保护好她,也相信戾王府的护卫一定可以胜过玦王府的人。
一场械斗,吓退了来青羊观进香还愿的人,也早有观中弟子将此事慌慌张张地去禀告了住持。
但住持一听是两位位高权重的亲王之间的恩怨,且来人众多,他不敢妄加阻拦,免得给道观招来横祸,遂以出家人不宜过问俗世间的纷争为由,让弟子关上大门,暂时留住香客便罢。
长雒城中沐宅。
沐荀外出回了家,往后院走去。中途碰见小苕,随口问道:“夫人回来了吗?”
小苕行了礼:“夫人下午出去山上采药了,还没回来。”
沐荀脸色一凝:“天都快黑了,还没回来?!她自己一个人去的?”
“何护卫随夫人一同去的。”
沐荀这才想起一整个下午都没见到何魁。虽然何魁身手了得,但他仍是不放心,使出轻功,转身一跃飞上屋顶,给何魁发了个暗号,让他通过沐家人之间专用的信号告知自己他和程嫣如所处的方位。
此时,何魁正在一片山林之中,提着药筐一路跟随着程嫣如。看见信号之后,很快便给沐荀回了暗号。
见程嫣如又采到了一棵草药,赶忙把药筐递过去:“夫人,天色晚了,不如先回去吧,主上刚刚问了我们在哪儿,应该是担心您了。”
“再等一会儿吧,这里有很多医馆里所缺的药草,我再采一些。”程嫣如说着将另一株药草放入筐内。
“哪些是啊?您告诉我,我跟您一起采。”何魁看了看药筐,“这里有现成的吗?我比照着去找一样的就行吧?”
程嫣如笑了笑:“不必了,你帮我提着这两个这么沉的药筐就够辛苦了。
“再说,这挖草药也是有讲究的,有的草药最珍贵的部分在根上,要整株挖出来,不能伤了根须;有的又长相与普通花草极为类似,很难区分。”
“哦……”何魁挠了挠脖颈,没想到采个草药还有这么多学问,罢了,还是老老实实保护夫人吧,免得帮了倒忙。
正如此想着,忽然听见林子里传来重重地踩踏声,深一脚浅一脚,像在匆忙奔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