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九章 戾王的障眼法

  “好。”步裔兮泪眼含笑着答应。
  不论命运如何注定,她知道他对自己的这份心意,便已足矣。
  从戾王府去青羊观坐马车需要半个多时辰,次日上午巳时刚过,步裔兮便在姒天旋的安排下乘马车出了门。
  不多时,玦王府正堂,姒天玑正与贺粲议事,忽听得属下铁振来报:“殿下,戾王府有动静了。”
  姒天玑眼前一亮:“快说。”
  铁振道:“前后一共有三辆朱漆马车出了戾王府,而且先后去了不同的方向,属下不知那一辆里坐的人是戾王和戾王妃,便派了三拨人分别跟着,让他们每隔两刻钟发一次消息回来报知去向。”
  姒天玑站起身,踱步沉吟:“先后出去了三辆马车?呵……姒天旋是故意使用障眼法呢!
  “好,那我们就静等消息,不管他们去了哪儿,孤想要的东西都得拿到手。”
  他一直在暗中寻找《太一经》,企图获得经书祝他荣登大宝,坐拥江山。
  原本他并不似这般热衷得近乎疯狂,可自从与姒天旋明争暗斗失了势,而一向倚重的大将睦啸又战败被俘,兵权大减,他禁不住乱了阵脚,从而殷切地寄希望于传说中的《太一经》。
  他初认识步裔兮不久,便知她师从得道高人九微子,后来更是打探到了她母亲生前也是一位世外高人的俗家弟子,由此,他早已计划好了暗中派人监视步裔兮,无奈她竟然被敕乌人掳走了。
  之后,得知她跟随大军回了长雒,他很快便安插了耳目在戾王府周围日夜蹲守,只要她出了戾王府,便立刻有人会尾随其后,将她的动向禀报于他。
  正如今日这般。
  姒天旋安排了三辆马车先后出府,驶向了不同的方向。他自己与步裔兮乘坐的那一辆前往西北方向的青羊观,其余两辆载着乔装过的侍女和护卫去了东边及东南边。
  步裔兮坐在车厢内,总有一种伸手去撩起车窗帘往外探的冲动,好不容易忍住了,她瞧了一眼姒天旋,低声问:“殿下,玦王的人是不是在跟踪我们?”
  “嗯。”姒天旋轻轻点头,把她的两只手攥在掌中,“别那么好奇,你若是探出头去看了,便等同于是把姒天玑引过来了。”
  “我已经忍住了。”被他揭穿,她颇有点难为情。
  她自然明白这个理,现在姒天玑的人定然是分开来跟踪三辆马车的,但他们还并不清楚她和姒天旋究竟坐了哪一辆。
  如此,除非姒天玑侥幸猜中了,不然他带着人想要赶到青羊观势必会绕弯路,耽误不少工夫。
  而她与姒天旋便可以趁这个空档甩掉他的耳目,提前离开,让他扑个空。
  “姒天玑并不好糊弄,我们得小心些,稍后见了你师叔祖,尽量长话短说,不要耽搁太久。”姒天旋轻睨着她,不放心地叮嘱。
  “明白。”想着很快便能见到师叔祖,步裔兮难掩心中的期待。
  离约定的时辰还差两刻钟,马车便停在了青羊观的门口。
  一身护卫装扮的姒天旋和乔装成侍女的步裔兮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姒天旋担心露出破绽,忍住没去扶步裔兮,两人之间保持着两三尺的距离。
  而姒天玑的人也很机警,似乎察觉到戾王府派了不少护卫暗中跟随,便没继续靠近,发了专用信号通知玦王府之后,便找了隐蔽之处潜藏起来,分开监守着青羊观的各个方位。
  姒天玑收到信报之后,眉头紧皱:“三辆马车里的人都是护卫和侍女?可看仔细了?没有戾王妃?”
  安插在戾王府周边的人都在戾王大婚之时见过步裔兮,没有不认识她的,这叫姒天玑一时诧异了。
  贺粲稍一思忖,忽然想到什么:“殿下,戾王既然想到用障眼法,那么也定会想到乔装打扮。在下敢断言,这三对护卫和侍女中必有一对是戾王夫妇假扮的!”
  “对啊,孤怎么没想到!”姒天玑激动得一拍手,“快,刚才说他们都去了哪些地方来着?东锣巷,青羊观,还有哪里?”
  “东南边的碧澜阁。”贺粲答话,“殿下,现在尚不知戾王去的究竟是哪一处,不如让派出去的人,将这三处统统围起来,任他戾王在哪也逃不了了。”
  姒天玑得意地勾了勾嘴角,就在姒天旋和步裔兮出门两刻钟之后,他便增派了大量人手尾随追赶,现下大概也快追至目的地了:“铁振,即刻通知下去,把这三个地方给孤围个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别放过!”
  “是!”
  贺粲捻着山羊须寻思了片刻:“殿下,按路线来看,这三处要属碧澜阁离王府最近,且是个僻静所在,便于密谈。
  “您不若先去碧澜阁,如果发现不是戾王夫妇,还可以再去另外两处,也不至绕太多弯路。”
  “不,”姒天玑摇摇头,“你忘了,戾王妃的师傅是个道姑,而道姑最可能去的地方,该是道观。”
  “青羊观?殿下,这会不会太明显了?”贺粲有些怀疑,“道观里常有人进香,人多眼杂,难道他们不怕走漏风声?”
  “姒天旋有时候就是爱反其道而行。”姒天玑十分笃定。
  青羊观是长雒郊外的一处不大不小的道观,此时确如姒天玑所言,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
  步裔兮与姒天旋进去之后不久,便有一灰袍小道士上来迎他二人,与步裔兮对上暗语之后,领着二人绕过几道廊庑,穿过一个个小院,来到一处幽静的木屋。
  “二位要见的人便在这木屋之中,小道先行告退。”那小道士朝二人行了拱手礼,随即离开了。
  姒天旋环视了一眼木屋周围,低声问身边的人:“刚才你和那个道士说的是暗语?”
  “对,师叔祖传来的帛书上写的,我想着应是有什么特殊用意,便记下来了。”她轻声回答,边说边往木屋走去。
  刚踏上屋外的木板台阶,便见屋内似乎有人影在动。
  须臾,木屋的门“吱呀”地从里面开了,一位白衣束发,头戴逍遥巾的女道长如傲雪青松般立在了门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