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章 盛怒下理智失

  “他送了什么给你,看得这么入神?”姒天旋浑厚的嗓音甚是清冷,目不转睛地看着步裔兮,眸光中分明闪烁着几分愠火。
  “殿下!”步裔兮惊了一下,连忙把手中的令牌拿给姒天旋看,解释道,“他给了我一块令牌,说是让我帮忙照看一下程家医馆,若是有需要,可以使用这个令牌,调派沐家的人。”
  姒天旋觑了一眼那令牌,语气越发冷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令牌,怕是只有沐家家主沐家少主才有资格拥有吧?他为何把这么重要的令牌交给你?若要照看程家医馆,为何不直接交给他妻子?”
  步裔兮急道:“我也这么问他了,我也不明白,可是他说这个令牌给我更能发挥作用,兴许还能帮到殿下。”
  “呵,笑话!”姒天旋不以为然地偏开了头。
  步裔兮抿了抿唇,面带几分委屈地看着姒天旋:“那殿下是何意?莫非是不相信我?”
  “我倒是想相信你,可他沐荀为何偷偷摸摸地来找你?见到我来了又立马跑了?鬼鬼祟祟地,若不是心虚,为何不等我来了,当着我的面说清楚再给你?”姒天旋心中的怒意愈炽,混杂着妒意、烦躁,还有陡然生出的疑心。
  他刚从宫里面完圣,与姒天枢、姒天玑好一番唇枪舌剑,差点触怒龙颜,才把救回端灵的事完满解决了。既不让人怀疑端灵被盗贼劫走坏了名声污了清白,又避免了给别人留下自己与癸朗接触过的把柄。
  还想着赶紧回来告知步裔兮当年步家的血仇已经得报,可他一进院子,却看到一个男人从院中飞身而出。那个男人还曾经觊觎过他心爱的女子!而且如今看来,似乎还并没死心。
  那男人来过一趟也就罢了,竟还把那等重要的物件留给步裔兮,步裔兮竟然还收下了,还像是看什么宝物一样看得出神!
  这叫他如何能平静?
  步裔兮见姒天旋这般愤怒,心里也焦急:“他说他有紧要的事要出趟远门,匆匆忙忙把东西塞给我就走了,或许根本不知道你来了。殿下,我跟他真的是清清白白的!你相信我好吗?”
  姒天旋却显然听不进去,怒火在心头熊熊灼烧着,烫得他无法再冷静:“我早说了让你不要单独见他,离他远一点,你可曾照我说的做了?可曾有把我的话当回事?我看你是根本不愿意和他保持距离,根本是在享受他对你这样的暧昧!”
  “不是的,殿下,不是的!你听我说……”步裔兮连连摇头,伸手想去抓姒天旋的衣袖,可还没靠近,便被姒天旋一把挥开,指尖被挡得发疼。
  “听你说?你跟孤说过保证过不会再跟他接触,可现在都私相授受了!你的话,孤不想再听,也不会再信!”姒天旋冷声低喝,“他可是有妇之夫,劝你收敛点,别玷污了我戾王府的名声!”
  言罢,腾身而起,“呼”地一声消失在半空。
  “殿下!殿下……”步裔兮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紧追了几步,终是无济于事,浑身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姑娘?”轻罗和纨绮连忙跑过来扶她。
  方才姒天旋来了之后,轻罗和纨绮便退到了一旁,后来听姒天旋大发雷霆,冷言如刀般斥责步裔兮,她两人都震惊了:殿下怎么能这么说姑娘呢?那令牌是沐公子硬塞给姑娘的,塞完又飞走了,姑娘就是想还给他也来不及啊?
  可她们虽然听着心急,又不敢出来说话,这种情况,越是替姑娘辩解,便会越加激怒殿下。
  “姑娘……”纨绮见步裔兮愣愣的不作声,心下担忧,“殿下只是一时生气没想通,过一阵等他气消了就好了,啊。你别难过。”
  步裔兮怎能不难过?她不知姒天旋为何突然就这般愤怒不已,为何不肯相信她,还斥责她别玷污了戾王府的名声!
  她何曾有玷污过戾王府的名声?她一直安分守几,他让她这几日别出门,她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沐荀来找她,她也是未曾料到的。她只是以礼相待,又有何错?难道要把沐荀赶出去吗?又不是仇人,怎能如此?
  她怏怏地坐在榻上,十分想不通:难道他在宫里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借此迁怒于自己?
  怔怔地待了半晌,摸了摸手中的令牌。此时皆因令牌而起,还是还回去为好。遂起身吩咐道:“轻罗,备车,去青龙大街沐宅。”
  到了沐宅门口,轻罗递上名帖,门人很快便进去通报。不一时,一家仆出来回道:“主母请步姑娘移步正厅稍候,她已自赶往前院来了。”
  “好。”步裔兮等人跟随沐府家仆去往正厅。
  少倾,程嫣如来了,见了步裔兮笑问道:“裔兮,你怎么得空过来了?婚期近了,应该很忙吧?”
  大概算算,今日离步裔兮和戾王大婚之期还剩不过十一二日了。
  提及婚期,步裔兮神色黯了黯。不过程嫣如对她和姒天旋之间闹得不愉快并不知情,她也便掩去了自己的愁绪,免得平白影响别人的心情。
  于是,微微扬起笑容道:“近日是挺忙的,妆奁还有几项没备齐。不过,我今日来是想把这个还给你。”
  说罢从袖中掏出了沐荀给她的令牌。
  程嫣如看了看,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令牌?这个不是我的啊。”
  步裔兮顿时有点尴尬,斟酌了片刻,说道:“嫣如,沐大哥是否去了外地,近一个月都不会回来?”
  程嫣如点点头:“嗯,他是这么说的。”
  “他很担心你,担心会再次发生类似上回恒王的人闹到医馆去那样的事,所以,他让我帮着照应一下你,给了我这块沐家的令牌,以便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意调动人手。”步裔兮徐徐说道,“他说这块令牌或许还能帮助到戾王殿下。可是殿下说不劳烦沐大哥了,因此,这个还是交由你保管为好。”
  说着,拉过程嫣如的手,把令牌放在她的手心。
  程嫣如看着掌中的令牌,心里冒出一丝莫名的酸涩,又将令牌推给步裔兮:“既然他交给了你,定然有他的道理,还是你拿着吧。”
  她说话时脸上露着微笑,但步裔兮感觉得到,那一缕微笑意中隐含着点点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