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沐荀大婚之喜
端灵这才拍了拍胸口:还好虚惊一场。想来这皇宫禁苑,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闯进来的,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不过,她终归是心有余悸,没再多待,快步回了卧房。
坊间一家小客栈里,一女子正在闲挑灯花,只是她虽然看着悠闲,心里却十分担忧。
须臾,房门外轻轻响起了敲门声。女子一听声音便立马去开了门,一个高大英武的身影悄然闪了进来。
“主上,找到了吗?”女子一边给男子沏茶一边担心地问。
“那些宫殿都长得一个样,差点迷路了。”男子坐在桌旁,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主上何事这么开心?”女子微微惊讶,她跟在主子身边多年,几乎从没怎么见他笑过,平日里遇到了开心的事,他也只是面色缓和一些罢了。
“练芷,”男子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说宫女怀春便罢了,为何还要对着月亮自言自语?难道对着月亮说出来,她的情郎便能听到了?呵,你说好笑不好笑?”
练芷初听男子唤她的名字,心里一动,她最爱听他这么似温柔似低沉地称呼自己,觉得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念出来是最动听的。
随即又听他说起宫女怀春,顿时满脸嫣红,头低得更低了,心内怦怦直跳。
可最后,她才知道,原来他那难得一见的笑容是因为看见了一个宫女对月思人。他这样,是觉得那个宫女有趣还是可笑呢?
男子不等她回答,很快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会找机会再探。在此期间,先耐心等着,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待在宫里不出来。”
“是。”练芷话音一落,刚抬起头来,男子却已出了房间。
她眼里闪着浓浓的失落。其实她很清楚,以往主子除了与她谈正事,不会和她多说一句别的,今晚已经是破例了。可她却觉得远远不够。
沐荀与程嫣如大婚的吉日到了,新置办的五进宅院里张灯结彩,喜气盈盈。
在都城摆设宴席,离丹凤城太远,沐荀恐家中长辈舟车劳顿到此,有伤身体,便只请了家中几位要好的平辈亲友来京赴宴。不过,还有所有分派在长雒的沐家人也都齐聚在此,故而婚礼场面仍是十分热闹。
步裔兮和姒天旋被安排在专门的贵宾房间,里面还有麓王等沐荀在长雒认识的王孙贵胄。
拜过堂送入洞房,完成一应礼节之后,沐荀便来了前院陪众宾客饮宴。
到了姒天旋与步裔兮跟前,沐荀举着酒杯,看了步裔兮一眼,浅笑着对姒天旋道:“多谢殿下大驾光临,这一杯,沐荀敬殿下和步姑娘。”
姒天旋对他一来便先看了步裔兮一眼心下有点不快,但见他此次没再称呼“裔兮”倒改称了“步姑娘”感觉较为满意,也不吝露出一个微笑:“孤和裔兮一起祝贺你与尊夫人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还有早生贵子。”步裔兮从旁笑着插话。
“对,早生贵子。”姒天旋脸上的笑意变浓。
沐荀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笑意:“多承二位吉言。”
随后,三人举杯同饮。
沐荀掩藏住了眼底的失意,没再看步裔兮,转身去给麓王敬酒。
漏箭轻移,宴席散了,沐荀便把后续事宜交给了几位沐家人,自己由何魁搀扶着进入了卧房。
程嫣如正坐在床榻上等着,见沐荀酩酊大醉,便上前来扶。
将他扶到卧榻上后,何魁便先退下了。
程嫣如唤了侍女去备些热水过来。
成婚之前,沐荀给府中添置人手时,派人选买了两个十五六岁勤快老实的婢女,一个叫小芍,一个叫秋露,专一服侍程嫣如。
程嫣如对他这般思虑周全,颇为感激。
秋露端来了热水,程嫣如把湿巾帕拧干,很娴熟地替沐荀擦了擦脸和手。
随后,小芍把后厨备好的解酒汤也呈上来了。
程嫣如吩咐道:“你们先去歇着吧,今晚不必伺候了。”
“是。”小芍和秋露应声告退。
待两人走后,程嫣如看着榻上闭目平躺的男人,不冷不淡地说道:“明明醒着,装睡也不好受。别难为自己了。”
沐荀神情微窘,睁开双眼,坐起身来,有点不自在地看着程嫣如:“你如何知道我装睡?”
“我是大夫,凭你的气息和脉搏便可知晓。”程嫣如方才给她擦拭的时候就已发现了。只是她不知沐荀为何如此,碍于秋露和小芍在,也不好揭穿他。
沐荀淡淡一笑:“看来,你除了当大夫,还适合去查案。”
程嫣如情知他是玩笑话,便随意扬起一丝浅笑权作回答。
红烛辉映下,她这浅浅一笑却给她平添了几分妩媚。原本黛眉红妆,芙蓉粉面,已是十分颜色,此刻,愈发惹人心动了。
沐荀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头一颤,一股热意漫遍全身。
程嫣如卸下珠钗,散开发髻,除去嫁衣,脱了绣鞋上了榻,平淡地望了沐荀一眼:“我要休息了。你若不想待在这里,可以去别的厢房,不必在此守着。”
沐荀闻言俊眉微蹙:“我若不宿在新房,明日别人会怎么说你闲话,你没想过吗?”
程嫣如眼里闪过些许落寞:“当然想过,但是,总不能勉强你在此坐守一夜。”
“谁说我要坐着守一夜了?我就不能躺着?”说罢,沐荀便要去解自己的腰带。
刚把手搭在腰间,突然顿住了,看了看程嫣如,像是赌气似的:“新婚之夜,你不该服侍自己夫君解衣就寝吗?”
啊?程嫣如愣住了,看着眼前面色不悦的男人有点不知所措。
她早已做好了婚后独守空房的准备,因她知道沐荀心有所属,娶自己恐怕也是迫于无奈。她不愿强求,故此才说出让他去厢房的话。
可现在这是……
“只管愣着作甚?”沐荀心里有股莫名的火。
程嫣如只好乖顺地走到他身旁,替他解下新郎吉服。
红烛熄,春夜深,银月清晖穿透窗棂,映照着罗帷中一对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