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 主谋必是女子
曲媱看了旁边那个为首的家仆一眼,吩咐道:“李管事,你把事情的经理详细说一下,好好说清楚了,不要有遗漏。”
“是,王妃娘娘。”李管事遂将今早程嫣如去了恒王府之后到现下为止发生的事备述了一遍。
原来,恒王的卢侧妃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今日辰时二刻,程嫣如依约去了恒王府给卢侧妃请脉。前两次她都是只身一人前去,因着昨日步裔兮的嘱咐,她今日还带上了两名医馆里的伙计。恒王府里的人只当那两名伙计是从旁协助她的,也并无疑虑。
给卢侧妃请过脉,诊断完毕,程嫣如说胎相很稳,只需按时服用一些安胎药,平时饮食行动多注意,便可顺利渡过前三个月。
随后,程嫣如给开了两张药方,又吩咐一名伙计誊抄了一份,说是自己医馆留底。
之后,卢侧妃派了人去药铺抓了药,回府后,煎了药给卢侧妃服下。上午侧妃便觉得腹中不适,还未太在意。午膳过后又喝了一次药,不料,不到半个时辰,卢侧妃忽觉腹痛不已,很快便见了红。
姒天枢得知后立刻宣了太医去诊治,太医诊断后,又看了程嫣如开的方子,称是侧妃之前喝的药里含了一味容易导致滑胎的药。
竟有人敢谋害亲王子嗣!姒天枢盛怒不已,当即便命人来医馆把大夫带去恒王府问罪。
曲媱是后院主事之人,出了此等大事,她难脱其责,于是便亲自过来了。其实,她久闻程家父女一向行医救人,累行善事,打心底并不相信程嫣如会谋害侧妃腹中胎儿。故此,当步裔兮让人来传话时,她思量了一刻,便走进了医馆。
“事情经过便是如此了。”李管事说道。
步裔兮听了淡淡一笑:“程大夫行医多年,岂会不知每种药的药性?怎会将那明显会导致滑胎的药开在方子里?这不等同于向外人宣告她要谋害恒王的子嗣吗?换做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可事实就是如此!”李管事一把拿过桌上那张方子,打开来摆在程嫣如面前,“太医说就是这味药害得侧妃滑了胎,你自己看看,这难道不是你开的药?”
程嫣如看了一眼他所指的那几个字,很平静坦然地回道:“这味药不是我开的。”
步裔兮看了看程嫣如的神色,便知她定是按照自己说的去做了。
李管事哼笑道:“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居然还狡辩!似你这般抵赖,这话还怎么说得清楚?”
曲媱眉头一皱,低声斥道:“李管事,先听听程大夫怎么说。”
李管事只得悻悻地住了口,轻蔑地瞥了程嫣如一眼。
程嫣如对曲媱说道:“王妃娘娘,我记得我给卢侧妃请脉之时,您当时也在房内,不知王妃可还记得,我开方子之时,还顺便让我家的伙计也誊抄了一份?”
曲媱回想了一瞬,应道:“嗯,确实如此。”
程嫣如便去柜台处的抽屉里寻出一张方子来,递给曲媱:“娘娘请看,这张单子便是我们医馆留底用的,您可以对照一下李管事手里的那张,看看是否有所不同。”
曲媱从她手中接过药方,吩咐道:“李管事,你来念念你那张方子上都有些什么药。”
“是。”
随后两人对比了一下,发现留底用的那张药方上少了一味药,而这味药正是导致滑胎的药。
程嫣如道:“我说了,我并没有开过那一味药。很显然,那味药是有人后来加上去的。”
“你怎么不说是你们誊抄的时候故意漏掉了?”李管事反驳道。
程嫣如正要辩解,步裔兮却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制止了她,自己上前对曲媱道:“王妃娘娘,您再看一看这张方子上的字迹,便可知这味药是不是后来加的。”
曲媱仔细看了一遍,惊疑道:“我们这张药方上,唯独这味能滑胎的药这几个字墨迹要深一些,其余的墨迹很浅。”
“娘娘说得没错。”步裔兮解释道,“程大夫开方子用的是她自己带去的笔墨,墨汁是用米汤兑过的,写出的字初时墨迹较黑,过不久,墨迹便淡了。您看她这张留底用的方子,墨迹也都非常淡了。
“程大夫在王府开方子,并未中途换过笔墨,由此可以断定,这几个字是有人后来趁人不备添上去的。而这个人或者这人背后的主使,才是真正想谋害卢侧妃腹内胎儿之人。”
曲媱心里大惊,疑道:“程大夫为何用米汤兑墨汁来开方子呢?”
步裔兮微笑答道:“此法正是裔兮教给程大夫的。”
曲媱愈发大惑不解。
步裔兮着意看了看曲媱身后的一众仆从。
曲媱会意,即刻让所有下人都去外面等候。
见屋里除了程嫣如和曲媱之外没有别人了,步裔兮方才不紧不慢解释道:“昨日得知程大夫要去给卢侧妃请脉,裔兮便事先占了一课,得知贵府会有血光之灾,祸在胎儿。故此,提前让程大夫做了防备。
“娘娘,您今后也会育有恒王殿下的子嗣,裔兮劝娘娘尽早查出真正的幕后主谋,切莫被人误导,以后追悔莫及。”
曲媱闻之心中大骇,忙问道:“姑娘可否帮忙测算一下谁是主谋?”
“只知这主谋必是位女子,但具体是谁,裔兮也无从知晓。娘娘或许可从着这药方上后添加的那几个字查起。”步裔兮心中有个猜测,但她并无确凿证据,不可妄言,再者,她也不想去插手恒王府的家事,只能提点到此。目前已有了一点线索,他们可以自行去查。
“是位女子……”曲媱低喃,开始回想恒王府内院都有哪些女子较为可疑。
步裔兮道:“娘娘是个明白人,裔兮便多言一句:以后需多加小心,切莫为表面的假象所迷惑。”
曲媱没太听懂,可见步裔兮也不愿再解释,便道了声谢,离开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