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不经意的醋意
步裔兮应道:“好。”
候了片刻,见姒天旋没有着急离开之意,便提起了宫中的假经书一事:“殿下,您想好如何劝阻圣上继续修炼那本《太一经》了吗?”
姒天旋神色微凝:“你可有办法?”
步裔兮道:“如今圣上已然痴迷于修炼,您若直言进谏怕是行不通。我想或可去找天师商议,由他出面。”
“圭余?”姒天旋眸中掠过一丝疑虑,他与圭余素无往来,而圭余的徒弟又与姒天枢一派过从甚密,他并无把握能让圭余按他说的行事。
步裔兮亦知他与圭余毫无交情,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不必殿下亲自去找他,我去便可。”
姒天旋凝眸望着她,静静地听着她往下说。
步裔兮解释道:“曾经圣上只听从圭天师的方法修炼,服食丹药,可现在有了《太一经》,圣上更加沉浸于《太一经》当中,圭天师想必受了冷遇。依圭天师的性子定然心存不满,却又无可奈何。我可以从他的利益着手劝说他,他若劝住了圣上也相当于是帮了他自己。”
“不能让他知道经书有假,不然又得引起轩然大波。”姒天旋提醒道。
“那是当然。”
姒天旋一双朗目星眸里闪烁着缕缕笑意:“看来你心里早已经盘算好了,那便依你的意思去办。”
步裔兮展眉一笑:“谨遵殿下吩咐。”
时候不早,姒天旋不便在别院过多停留,很快便起身往屋外走,经过步裔兮身旁时低头看了看她的双手,问道:“别院里没备着手炉吗?”
“啊?”步裔兮一时没太反应过来,见他盯着自己的手看,方才明白他在关心自己,脸上骤然泛起一股热意,“早就备着了,今日刚从外面回来,没来得及让人拿过来用。”
“嗯。”姒天旋状似随意地应了声,便阔步迈出了屋门。
步裔兮紧跟其后送他至院门外,望着他坐上马车离开,心里淌过一股柔柔的暖意。
次日,步裔兮去了圭余府上登门拜访,纨绮随马车同行,另有数名护卫暗中跟随。
刚递上名帖,正巧碰见麓王姒天权与沐荀从圭府出来。
“参见麓王殿下。”步裔兮朝姒天权施礼道。
“步姑娘免礼。”姒天权微笑着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找天师有事?”
“是。”步裔兮轻轻点头答道。
站在姒天权一旁的沐荀自一看见她便没再挪移过目光,眼神那般炽热连他身边的姒天权都感受到了。
“沐荀,你这样盯着步姑娘看,不怕把人家吓坏了?”姒天权浅笑着打趣道,“步姑娘可是我二哥的未婚妻,当心我二哥打翻醋坛子,到时候你可要吃不消的。”
“是吗?”沐荀嘴角向上一翘,浑然不在意似的,两眼仍旧定定地落在步裔兮的面庞上,“我倒挺想看看戾王殿下会如何让我吃不消。”
姒天权闻言一愣,随即目光在步裔兮与沐荀之间逡巡,讪笑道:“你们该不会是旧相识吧?”
步裔兮从一开始看见沐荀之后便刻意没再往他身上瞧,这会儿听姒天权这么一问,也依旧没往他那边看。
沐荀见她故意躲开自己的目光,心里难免有点不悦,不过也不忍让她陷入窘境,先她一步开了口,语气亦真亦假:“是啊,我可是步姑娘的大恩人呢。”随后又别有意味地问步裔兮:“步姑娘,你说,是也不是?”
步裔兮原想着姒天权不知她与沐荀的关系,便装作与沐荀初次见面好了,然而却不曾想沐荀并不打算配合她。无奈,她只得微笑道:“没错,沐公子对我的恩情,我一直谨记在心,日后定当好好报答。”
她说得由衷,沐荀听起来却不大顺意,他心里想要的并不是她的报答。
姒天权诧异地看了看两人:“还真是如此?沐荀,我那日在丹凤城跟你说起步姑娘,你不会就是冲着人家姑娘来的吧?”
沐荀笑而不语,双眸轻柔地望着步裔兮略微低垂的眉眼。
步裔兮深觉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刚想出言打断他们,便听得圭府的管家出来回话:“天师有请步姑娘去正堂稍候。”
“好的。”步裔兮内心长舒一口气,忙对姒天权和沐荀道,“殿下,沐公子,恕我先失陪了。”
说罢行了个礼便往圭府院内走去。
“她好像很着急似的?”姒天权有点茫然,想着不会是自己戏谑太过,惹她不开心了吧?
沐荀凝望着步裔兮纤柔婀娜又稍带匆忙的背影,脸上浮起些许无奈,他能猜到她那不是着急,只是不知该如何从容地面对他罢了。他不禁暗想,难道自己真的让她为难了?
收起心中的失落,他轻声对姒天权道:“我们走吧。”
姒天权没作多想,与沐荀一同离开了。
第二日,午膳过后,姒天旋乘着马车来别院接步裔兮一道去往斓猗阁。
姒天旋端坐在马车内,双手搭在双腿上,看似闭目养神,又似在运功调息。
步裔兮正悄悄打量着他,两湾秋水乌眸细细地描绘着他脸上身上的每一处,忽听得他那浑厚悦耳的嗓音响起:“你打算这么一直看下去?”
没想到他闭着眼睛都能将她抓个正着,步裔兮瞬间羞红了脸,当然是绝不能承认自己确实还没看够,顿了顿,低声道:“我……是有话想问殿下。”
“你问。”姒天旋睁开双目,语气不自觉地流露出几许温柔。
“昨日殿下是出远门了吗?我本来有事找您,可护卫说您要今日上午才能回府。”
“嗯。”姒天旋应道,“你找我何事?”
“我去找过圭天师了,他已经答应按照我说的去劝谏圣上,还说三日后会告诉我是否劝说成功。”步裔兮说道,还提了提在圭余家门口遇见麓王和沐荀的事。
姒天旋原本听说圭余答应了心里还挺满意的,可一听到沐荀的名字,眉头便不由地蹙了起来:“他跟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