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为他争取力量
二人见了面,屏退了下人,花言虚意淡笑着问道:“不知师侄特地来访有何贵干啊?”
步裔兮也不与他客套寒暄,开门见山道:“晚辈是想来跟师伯商议一下关于师伯进献的那本假《太一经》的事。”
花言闻之色变,表情僵了一瞬:她如何知道那本经书是假的?
虽然震惊,但很快他又缓过神来,咧唇一笑:“师侄开什么玩笑呢?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欺君罔上的事来。拿本假经书献给圣上,那可是要夷三族的!”
步裔兮脸上没有半分玩笑之意:“如今圣上因为照着师伯给的经书修炼,已经变得龙体羸弱,日趋憔悴。您这是在残害圣体,天子的安危不仅是个人的事,还事关朝廷社稷的安稳,师伯难道没有想过吗?”
花言心中大为慌乱,他也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前一阵子他也听闻姒颛上朝时面色不佳,身子日渐虚弱,可他只当是皇帝年纪大了,即便偶尔想到经书的事,也立马说服自己与经书无关。
现下这么直白地被步裔兮指出来,他觉得颜面尽失,不禁作色道:“空口无凭,你再这么信口雌黄,把这么大的罪名加在我头上,我可以去官府告你诬陷!”
步裔兮浅浅一笑:“师伯何必自欺欺人呢?那本经书是不是假的师伯心里最清楚。当然,您说空口无凭,那么我可以去请师叔祖来替我作证,还有师祖其他的弟子,相信他们都能证明,除了师祖的传人之外,没有人见过真正的《太一经》,而您根本不是师祖的传人!”
花言顿时瞪大了双眼,不知是心虚还是气恼,双唇微微颤抖:“不是我难道是你?哼,你想揭发我,你尽管去,你看到时会不会有人信你!”
“没人信我?”步裔兮语气平淡地反问道,“圣上身体每况愈下他自己不会察觉不到,又不是寻常的病痛,连太医都束手无策,而圣上又长期修炼心经,沉迷丹药,圭天师为了撇开干系,定然会力证与他的丹药无关,那么最大的嫌疑便是你进献的《太一经》有问题。”
她不紧不慢,口吻平淡无奇却字字扎入花言心头:“若再加上索师叔或师叔祖这样的得道高人从旁佐证,您说圣上会不会治您个欺君之罪?”
不等花言反应过来,她代为答道:“会的。没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尤其是圣上。到时候,您花家再怎么是名门世族又如何?不忠不敬,敢残害龙体的名门世族与叛臣贼子何异?”
花言彻底慌了手脚,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活了四五十岁,岂能不明白?之前是他一直存着侥幸罢觉得不会被发现罢了,再说他一直以为步裔兮根本不知道《太一经》为何物啊,他一早就试探过她了不是吗?
他感觉后背生凉,拳头都握不紧了,呆愣半晌,讷讷道:“你……你当真要去揭发我?”
她眼下已是戾王的未婚妻,只需给戾王透露一下,便能直达天听,轻而易举。
这会儿,他是真的心生畏惧了。
步裔兮轻轻地摇了摇头:“您是我的师伯,虽然我们并无什么往来,但您毕竟与先慈同在师门修行多年,总是有些情义在的。”
花言听他如此说,心头压着的巨石松动了些,忙笑道:“没错,没错,难得你还顾念这份情谊。你今日来找我,想必已经有办法帮忙挽救了吧?你是不是找到了真正的《太一经》,再去把假的换出来?”
“真正的《太一经》我没见过也没找到,不过戾王殿下会想办法不让圣上发现他那本是假的。”说罢深深地看了花言一眼,“晚辈的意思师伯可明白?”
这不就是说实际会帮他的是戾王,而她步裔兮只是来传话的吗?如今众皇子争储,谁都想多一些力量支持自己,戾王也不例外。不过戾王碍于身份不便亲自来找他,花言自然也懂得,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经书一事殿下不追究,便是对我花家有莫大恩德了,我花言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步裔兮见他态度明了,此番前来的目的便也达成,微笑道:“但愿师伯信守承诺,勿忘今日所言。晚辈还得回去跟戾王殿下复命,先行告辞。”
“一定一定。”花言边说边送步裔兮出去。
步裔兮离开后,花言回到正堂,往靠椅上一摊,一口气连喝了两杯茶压惊。
可还不等他彻底缓过劲来,便有门卫来报,皇后娘娘派人来访。
且说步裔兮乘着马车行出不远,车子便停了下来。
随行的轻罗撩起帘子问车夫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下了?”
只听车夫唤了声:“护卫长!”
轻罗自然也看见了,正要询问有何事,越川指了指不远处戾王府的马车,她便明白了。
接着听得越川朝车里的步裔兮道:“步姑娘,殿下让您过去。”
步裔兮钻出马车外,抬头四顾,这里确实是个比较僻静的道边,于是利索地下了马车,快步走向了戾王府那一辆。
见了正于马车内端坐的姒天旋,她有些惊讶:“殿下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地方离花府不远,王府的马车这么醒目,不怕有心人看出什么来吗?
“等你。”姒天旋淡声答道。
步裔兮更不解了,乌眸眨了眨望着他,似是在问为何不在王府等她回去禀报。
“一起去个地方。”姒天旋道,又问,“花言怎么说?”
步裔兮神色一凝:“他进献的那本经书果然是假的。”
姒天旋闻言眉头紧皱,这花言真是胆大包天!
“可能他也没想到圣上练过之后会对龙体造成伤害。”步裔兮道,“殿下,眼下我们没人知道真的经书在哪里,为今之计,应当尽快阻止圣上再照着假经书修炼为是。至于花言,若是殿下此次不予揭穿,他以及整个花家便会站在殿下这一边。”
姒天旋眸光深邃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徐徐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帮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