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 细诉相识渊源
“哦——”索依顿时了然,“我就说嘛,难怪刚才在茶楼里他看你看得那么入迷,一点儿都不像是普通的熟人。诶,话说回来,你当时怎么回答他的?”
“当时我家里刚出了事,急着回去找殊儿,哪有心思想别的?”
“那若是当时你家没出事呢?那沐公子一看便是人中龙凤,你没对他动过心?”索依兴致勃勃地问到底。
步裔兮思量了一会儿,沐荀确实长相品格都出类拔萃,见过他的女子嫌少有不对他动心的,然而:“在认识他之前,我已经遇到过戾王殿下了。”
“哦,原来是沐公子晚了一步啊。唉!”索依好似替沐荀备感遗憾,一阵唏嘘,“难得他还对你一往情深,不远千里而来。”
步裔兮知道索依是在戏谑打趣她,但她却神色认真道:“与认识得早晚无关。”
索依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也不跟她说笑了:“那他如今来找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步裔兮淡然道:“当时已经拒绝过他,他现下已经知道我与戾王订了亲,应该不会再有别的想法。他曾帮过我,自然是以礼相待了。”
索依轻轻摇了摇头:“他没有别的想法?未必哦。”
步裔兮见她那一副未卜先知的表情,轻声笑道:“好啦,看你怎么像是在幸灾乐祸似的。”
“哪有?放心,若是他以后纠缠你,我替你解决!”索依扬了扬紧握成拳的右手。
步裔兮一看乐得更明显了:“你以为你是武林高手啊?沐荀武功可比你厉害多了。你还是先应付好了缠着你的人再说吧。”
说起这个,索依眼前顿时浮现花似锦的嬉笑恣意的脸,想到他还没放弃向自己提亲,心里立马升起一团烦躁:“唉!”
戾王府的训练出来的护卫办事能力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步裔兮刚与沐荀见完面还未等回到别院,姒天旋已然得到了消息。
步裔兮等人一进垂花门,便看见内院里静立着一道魁伟的身影。纷纷上前行礼:“参见殿下。”
姒天旋淡淡应了声,看了一眼步裔兮,便径自往正厅走去,步裔兮见他面色不虞,赶忙跟上他的步伐。
索依和步殊等人见状只当姒天旋找步裔兮有正事要谈,便各自散去。
一入厅堂,姒天旋兀自往主位上一坐,一只胳膊屈着搭在一旁的几案上,看上去随意又慵懒,却只静静地望着步裔兮,一语不发。
步裔兮眨了眨两湾秋眸,等了一会儿,终于耐不住了:“殿下前来,可有要事?”
姒天旋仍然不语,只是双唇不自觉抿得紧了些。
步裔兮心里莫名有点忐忑,他这么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看是何意?难道是生气了?生气也不见他大发雷霆斥责自己,这么一声不吭地作甚?
她极不喜欢这种有事不痛快说出来硬要憋着的感觉,难道就不怕憋出内伤吗?于是她大着胆子问道:“殿下是遇到了什么心里不痛快的事吗?不如说出来,裔兮帮你出出主意?”
姒天旋见她一脸坦然不知情的样子,轻哼一声,嘴角微弯:“你说呢?我有什么不痛快的?”
步裔兮凝了凝眉头,乌眸一转,心道:难不成是自己哪里惹着他了?
稍稍一想,立刻明白了:“殿下,我今日上街碰巧遇到了一个以前的熟人,想必护卫已经跟您通报了吧?”
姒天旋剑眉微挑,料到她多半不会隐瞒他,但也不曾想她会这么坦然直言:“什么熟人?”
“他叫沐荀,是丹凤城的世族沐家的嫡长孙,也是沐家的下一代掌权人。两年……不,照现在算起来快三年前了,他曾帮助过我。”
姒天旋没出声,只是他那双朗若星辰的眸子分明在要求她说详细些。
步裔兮不急不缓地问道:“殿下救我那次算起来也快三年了,当时我醒了之后越护卫长给了我一些盘缠,殿下还记得吧?”
“嗯。”姒天旋淡然应声,盘缠是他吩咐越川给的,而且还不少,他自然有印象。
“本来我有那么多盘缠足够雇一辆又好又快的马车赶回去,可是赶了一日的路,到了第二日晚上住店之后,客店里鱼龙混杂,不知何时我一直带在身边的那包银钱便被人偷走了。”步裔兮回忆起来还有点自责,“当时是我大意了。”
在此之前她从未出过远门,在老家出去逛街游玩时也从未遭遇过类似情况,故此疏于提防,以至于后来身无分文,幸亏当时已交了住店的房金,不然都要露宿街头了。
可这还不是最坏的。当时她心急慌乱,以为自己不小心丢失了,还想让掌柜帮忙寻找,这时旁边一个大娘过来说她看了有个人鬼鬼祟祟地出去了,可能是叫他给偷去了。
步裔兮来不及多想,便要去追,那位大娘好心说跟她一起去。孰知刚跑出客店不一时,她眼前忽然一黑,被人用布袋套住了脑袋,从身后一掌打晕了,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在一家舞乐坊的后院里。
后来她才知道,她只身一人去客店入住时,便被坐在一旁角落里的牙婆盯上了,那假好心的大娘便是伙同拐子干过不少昧心事的利牙婆。利牙婆见她长得相貌好身段佳,正好一家舞乐坊在寻摸颜色好的姑娘当陪酒舞姬,要为当地一位官绅家里的宴会献舞陪酒的,便当即对她下手了。
她被拐到了舞乐坊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恳求舞乐坊的掌柜娘子放了她,可那掌柜反而好言劝她,说只要她好好练舞,跟着去献过舞之后便可得到一笔不菲的银钱,足够她回家的。
她不愿意,想要逃走,但舞乐坊里终日有人会武功的壮汉持刀执棒地看守,她手无缚鸡之力,逃脱不得,只好跟着其他舞姬学起了跳舞。一个月后,去给那家官绅献舞。谁料献舞之后,那掌柜的不但不给她银钱,反而说那官绅看上了她,欲纳她为妾,让她安心留在这里过好日子。
当时她真是欲哭无泪。不过十六岁的年纪,虽已及笄,但也不甚懂人情世故,从小被爹娘疼着护着长大,哪里知道世道险恶,只恨自己太不小心,落了别人的圈套。害得自己不但回不了家,见不到弟弟,还要就此困在这里。
她极力反抗,声称要去报官,孰知掌柜讥笑道在当地,县令都是那官绅的至交,报官也没用。
她忽然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正在这时,沐荀朝她伸出了援手。
姒天旋听到此处,两眼微微眯了眯,幽幽地问道:“他与你素不相识,为何出手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