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让她不得不嫁

  “这是你送给别人的聘礼吧?”曦痕眉眼淡淡地望着他,话语有点凄凉,“既然是给别人的聘礼,我又怎么能收呢?”
  花似锦神情一滞,片刻后仍固执地把发钿往她手里塞:“我看过了,那一堆首饰里面这个最适合你。”
  曦痕本能地想要把发钿还回去,却听得花似锦道:“你好好休息。”
  说罢也不等她回应,便大步离开了房间。
  曦痕呆愣地望着手中的发钿,温柔娴静地脸上露出丝丝苦笑。今日上午,得知花似锦央了媒婆去说亲还要顺便过小礼,她顿觉心里一痛,沉闷地像要透不过气来,午饭也没了食欲。下午跟管家说了一声身体不适,便把自己关在了卧房里。
  她没想到他会来看她,还给她带来了礼物。可是这是他要给别的姑娘的聘礼啊,怎么能把没送出去的东西拿来转手送给她呢?她真的不想收,但是听他方才的意思,又是他亲自为她挑选的,一时她看着这支发钿,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明白,她对他的心意,他是真没察觉还是装作不知?
  且说花含烟绕过回廊当来到前院,便见花可蕊从外面回来。她瞥了花可蕊一眼,冷哼一声,目视前方径直走过。
  花可蕊没有忽略她眼里的轻蔑,登时柳眉倒竖,讽刺道:“戾王不要你,连恒王府都嫁不进去,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傲气目中无人?”
  花含烟也怒从心起:“恒王府算什么?那是人求着娶我,我不愿意嫁!你呢?与恒王苟且那么久,他说了要娶你了吗?呵……还做着美梦呢?”
  “你才苟且!我与殿下是两情相悦,容不得你诋毁!”花可蕊高声道,随即又甜蜜地一笑,“殿下说了,过不了多久便会迎娶我为侧妃。到时候你可别怪我这个妹妹抢在你前头风光出嫁了哦,我的好姐姐!”
  花含烟鄙夷地一笑:“侧妃?地位说白了还不是个妾室,能叫娶吗?”
  言罢不再看她一眼,摇摆了纤细婀娜的身姿走开了,徒留她气恨地跺脚,而她又不得不承认花含烟所言不差。恒王与她说得明白,碍于她的身份,只能委屈她做个侧妃,正妃的位置皇后是不可能允许留给她的。
  而与此同时,皇宫文沁殿内,姒天枢正在与皇后谈话。
  只听得皇后面带愠色道:“本宫不同意!”
  “母后!”姒天枢有些犯难,“那个花言都已经明确拒绝了亲事,难道我们还要上赶着吗?他花家再怎么是名门世族,那也对我们也得俯首称臣,他敢拒绝亲事已然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难道还要低声下气去求他把花含烟嫁给我?那我的颜面何在?皇室的颜面何在?”
  “糊涂!男子汉大丈夫为了大局应当不拘小节!”皇后扬声道,“上次出了钦逯的事,你父皇如今对你诸多冷落,朝中原本在观望的大臣都倒向了姒天旋和姒天玑那边,甚至有的支持我们的人也开始产生了动摇。照此下去,你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
  姒天枢不以为然:“母后,您未免也太危言耸听了。失去了钦逯,还有舅父他们支持我,还有哪些坚持拥嫡的老臣,那些老臣一个个都是泥古不化的,谁人动摇了他们的立场?怕是父皇也没那个能耐。”
  “光有他们怎么够?如今你父皇一有差事首先想到的便是姒天旋和姒天玑,给足了他们立功的机会,一旦他们的在朝野上下的威望愈来愈大,越来越得民心,到时候你拿什么与他们抗衡?我们要保证十拿九稳才行,凡是对我们有利的条件必须争取到手!所以,花含烟你不想娶也得娶!”
  姒天旋有些不满,但又不敢违背皇后的意愿,心里闪过一丝无奈:“花家不答应这门亲事,我又该如何娶她?”
  “事在人为。他们不答应,我们也得让他们不得不答应。”皇后狭长的双眸掠过一道幽光。
  姒天枢了解自己的母后,凡是她露出这样的眼神便是心里已有计谋了。原本他打算跟皇后提自己要纳花可蕊为侧妃,可此刻他也不便再说出口。
  次日,樨园别院。
  索依和粟骕外出训练飞鸽了,步裔兮在家正坐在花园的里沐浴初冬的艳阳,无聊地翻阅着一本闲书,忽见管家拿着一张名帖来禀报:“姑娘,一位姓娄的公子前来拜访,说是来送喜帖的,您看是否要见他?”
  步裔兮闻言立刻想到了娄以杭,接过名帖一看,果真是他:“请他去正堂吧。”
  “是。”管家应声退下。
  随后,步裔兮与轻罗也一同去了正堂。刚走到前院,见正好管家领着娄以杭过来了。
  娄以杭见了步裔兮微笑着揖礼道:“上回承蒙姑娘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步裔兮也回以微笑:“说了不必道谢。来,进屋说话。”
  几人到了正堂之中分宾主坐下,步裔兮问道:“听闻公子是过来送喜帖的,可是已定下大喜之日了?”
  娄以杭从袖中掏出喜帖,不方便直接给步裔兮,便递给轻罗转交,口中回道:“因岳父一家要搬去祖籍,日子定在五日后了。到时希望姑娘可以赏脸来赴宴。”
  屈有致没有食言,在“除妖”一事处理完的第二日便上书致仕,获得姒颛应允之后,利索地着人安排屈玢娘与娄以杭的喜宴。屈宅仍然留给两个儿子,另将一处三进宅院给了屈玢娘当嫁妆,除此以外还置办了丰厚的妆奁。
  步裔兮接过喜帖打开看了一遍,点头道:“好,到时我一定准时赴宴。”
  见娄以杭似乎欲言又止,问道:“有什么话公子不妨直言。”
  娄以杭颇觉尴尬地笑了笑:“实不相瞒,在下来这儿之前还去了戾王府,本邀想请戾王殿下去,可是门卫说殿下不在府上。在下心里清楚,以在下的身份地位本也请不动殿下,不过那日之事也是多亏了殿下出面鼎力相助,在下与玢娘都对殿下心怀感恩。若姑娘能与殿下一同去赴宴,在下与玢娘一定感怀不尽。”
  步裔兮听了迟疑一瞬,反问道:“公子此举,可是单单为了感恩?”
  “没错。”
  “可朝中局势多变,储位之争又很激烈,你这么早表明立场,不怕影响将来的前程吗?”步裔兮字字铿锵,目光一瞬不瞬地直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