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始道“妖物”来历
姒天旋微微颔首：“只这一件？没有旁的？”
“没有了。”
姒天旋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我让越川去别院等着，你写完之后交给他。”说罢，起身撩起帘子下了马车。
步裔兮还有点愣神，这便走了？还想与他多说几句呢。她拉开帘子望着前面的夜空，早已不见了姒天旋的踪影，心头不由地涌上一股失落。
须臾，重又把轻罗和纨绮唤上马车，径直回了樨园别院。
卧房内，索依见她在梳妆台上写着什么，凑近前看了一看，大惑不解：“这是诉状？屈府有何案要报官？”
“冤案。”步裔兮神色严正，头也没抬，继续往下写。
“啊？你大晚上不是去除妖，而是去平冤的？”索依惊得凤眸圆睁，“可是有冤案为何没人直接报官？他们反倒还说是有妖邪作怪？”
“因为报了官恐怕也平不了冤。”
索依细思片刻：“你这诉状是要以戾王殿下的名义递交官府的？”
“嗯。”说话间，步裔兮已然写完，将状纸对折封好，出去交与了候在庭院里的越川。
索依十分好奇，强烈要求道：“裔兮，明日我也与你一起去屈府吧，我很想去看个究竟。”
步裔兮晓得她的性情，若不让她去只怕她会使出轻功飞过去：“好吧，一起去。不过你得打扮成侍女，免得多了一个无关的人过去，引人耳目。”
“行。”索依满口答应。
翌日巳时一至，步裔兮一行便来到了屈府。到了正堂，早有数人在里面等候，其中一人玉袍银簪，风流俊逸，正是姒天玑，旁边跟着他的心腹随从涂远。
他居然亲自过来了，由此看来，屈有致在玦王眼里确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步裔兮心道。
她走上前，领着索依和纨绮向姒天玑行了礼。
姒天玑望着她轻笑道：“孤一向只知步姑娘精于占算，没想到还善于除妖啊。不知可还有其他本领是外人所不知的？”
步裔兮无心琢磨他是打趣还是讽笑，淡声回道：“小女子与殿下只不过曾有几面之缘，有些事殿下不知道也不足为怪，哪里值得一提呢？很快便到巳时一刻了，还是正事要紧。”说罢，她朝屈有致看了一眼。
姒天玑见她不忙不慌从容不迫，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欣赏。于是朝屈有致点了点头。
有玦王在，屈有致自是不敢擅专，一切事宜均须得到玦王首肯方可进行。此刻见他点头了，便立刻对步裔兮道：“姑娘，你看需要准备些什么，尽管吩咐管家。”
步裔兮道：“劳烦让人将令嫒请至正堂来。”
屈有致不觉讶异：“小女病重在床，不便到此。况且，这做法事也无需小女到场吧？”另外，还有玦王等外人也在这里，他怎么好叫自己女儿过来？
步裔兮双目炯若星辰：“要想除去在此兴风作浪的‘妖物’，还非得令千金到场不可。”
“这……”屈有致朝姒天玑投去询问的眼神，见姒天玑轻轻颔首，方才命侍女去女儿卧房传话。
不多时，屈玢娘款步进入了正堂。众人一看，她淡妆素服，眉如细柳，面若梨花，气色比昨日似乎好了两分。
向玦王及父母行过礼之后，她悄然瞟了一眼步裔兮。
屈有致问步裔兮：“小女已经来了，可否开始了？”
步裔兮走至屈玢娘身旁，目光柔和而坚定地看着她：“屈姑娘，请你将出没于贵府的‘妖物’姓甚名谁，是何来历，一一说与大家听听。”
屈有致闻言，和卜氏相视一眼，两人神色皆是一顿，似乎猜到了什么。
卜氏两步上前，语气略带责备与不满：“步姑娘，你怕不是说错了吧？那妖物叫什么有什么来历小女怎会知道？”
“她当然知道。”步裔兮依旧从容，“她与他二人两情相悦，彼此情深义重，她又怎么不知道呢？”
卜氏急了：“步姑娘慎言！我们请你来是除妖的，可不是让你在这儿胡言乱语，你这话一传出去，便是小女与人私相授受，那可是会污了我闺女清白的！”
屈有致也面有怒色：“没错！既然你叫小女与除妖之事无关，那便让她回房去！”
步裔兮淡然一笑，澄亮的双眸凝望着屈有致：“令嫒尚未开口，您便急着让她回避，可是心虚了？”
“岂有此理！”屈有致双眼一瞪，宽袖一甩，高声喝道，“小女被那妖物吓成了重病，都快去了半条命了，她能与他有什么瓜葛？你休得信口雌黄！”
喝罢想起姒天玑还在场，自己这般举止有失体统，忙偷眼瞄了姒天玑一眼，孰料姒天玑也正斜睨着他。
屈玢娘听了其父这一顿呵斥，吓得浑身一颤，紧抿着双唇低垂着头，不敢出声。
步裔兮却并没被屈有致的斥责激怒，反倒镇定地看着他：“我既然说过今日来此会将一切处理完毕，那便一定会做到。正好玦王殿下也在，便请殿下一同做个见证。”
姒天玑幽幽地注视着她，正在心下暗自思忖。
他是得知了昨晚步裔兮来屈府驱邪除妖之事，一散了早朝便赶了过来，让屈有致给他汇报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他只知屈府受妖邪侵扰多时，全府上下人心惶惶，但据方才屈有致的反应来看，显然还另有隐情。
他约莫能料到不是什么好事，但见步裔兮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他又不能明着护短，只得瞥了一眼屈有致道：“让令嫒把她所知晓的统统都说出来，万事有孤替你做主，还怕有人冤屈了你不成？”
屈有致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原有的一股心虚也顿时消散，冲玢娘道：“既然殿下让你说，你便说给大家听听吧。”
玢娘这才抬起头来，缓缓道出这所谓“妖物”的来历。
原来，屈府因宅院大，厢房多，两房儿子媳妇都在外地，他们一家主要住在这一边的院子里，另一边的院子里多间房屋都闲置着。数月之前，卜氏便将闲置的一间厢房租给了来都城准备明春科考的贡士娄以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