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花氏姐妹恩怨
“好看?这画的都是什么?”陆豫没好气地打开扇子,用手指了指。
索依顺势看去,一脸正经:“鲈鱼啊,多肥美的鲈鱼。”
“只是游鱼也便罢了,旁边为何还画个女子?”
“当然是钓鱼咯。不然光画鱼有什么意思?闲坐垂钓,一人一鱼,这才有意趣嘛,对吧鲈鱼公子?”索依娇娆明媚的面庞上一对乌亮的凤眸直直地望着他。
陆豫避开她亮晶晶的目光,把扇子一合往她身前一递:“我不叫鲈鱼,谁是鲈鱼公子你送给谁去!”
“原来你真的嫌弃。”索依眸光一暗,微微低垂了头,声音颇为落寞。
陆豫心头忽然滑过一丝莫名的感觉,像是被绣花针轻戳了一下,不疼但也不舒服,没发觉自己此时捏着折扇的手有多么用力。
索依慢慢地伸手欲要拿回扇子,可眼前的手臂突然一收,扇子被牢牢别在陆豫身后,但见他偏过头闷声说了一句:“我不是那等只论礼物贵贱的庸俗之人。”
索依品味过他言下之意,静静地抿唇而笑。
不一会儿,程嫣如和步裔兮从厢房出来了。步裔兮要跟着去抓药,被陆豫拦住了:“让粟护卫去吧,姑娘家这么晚了别出门了。”
“对,让粟骕去。”索依附和道。
步裔兮点点头,随后送程嫣如和陆豫出去:“多谢你了程大夫。”
“不必客气,若是令弟服药之后有任何异样,可随时来医馆找我。”程嫣如口吻如微风般浅淡轻柔。
“好。”步裔兮微笑应道:“慢走。”
陆豫扶着程嫣如上了马车,朝步裔兮和索依看了一眼:“快进屋吧。”
见她们回了庭院,关上了院门,他才坐上马车,返回医馆。
花府。花似锦傍晚回家一进庭院,便听到前厅传来了争吵声。他抓了一个家仆询问:“府里出什么事了?”
家仆回道:“公子,是大姑娘为了自己的婚事与主君吵起来了。”
“含烟的婚事?”
“今日下午府里来了人,听说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专为恒王来议亲的。”
“恒王?”花似锦细思片刻,快步去了前厅。
还没走到便听见花含烟厉声质问:“您曾经答应过我娘,我的婚事要经过我同意才可置办,可您问过我了吗?那个恒王早就与花可蕊厮混在一起了,您还让我嫁过去!你明知道我有多厌恶花可蕊!”
花似锦已跨入门槛,便看见气得小脸涨红的妹妹和一脸无奈又恼怒的父亲。只顾争执的二人并没察觉到他,倒是花含烟身旁的女管事先看到了,过来行礼:“公子。”
花含烟闻声一看兄长回来了,连忙委屈地求助:“哥,爹要逼我嫁给恒王,我不想嫁,你快帮帮我。”
不待花似锦开口,花言先怒道:“你不想嫁?那戾王你倒想嫁,可人家明言不会娶你,还去圣上面前请旨拒绝与我花家结亲。你现在还能嫁给谁?啊?”
戳到花含烟的痛处,她不觉红了眼眶:“那我也不嫁给恒王!您不是说我有嫁给天子的命吗?那恒王能与花可蕊那种伤风败俗不知羞耻的人苟且在一起,能成得了天子?”
“可蕊是你妹妹!”花言气得直瞪眼。
“我娘没给我生妹妹!我只有哥哥!”花含烟红唇一撅,也瞋目而视。每次见父亲维护花可蕊,她心里便气恨不已。
她永远忘不了自己贤淑温良的生母花吴氏在世时是如何遭受父亲的侍妾花郝氏的挑拨和污蔑,如何渐渐遭受父亲的冷落,最终积郁成疾,溘然病逝。她很花郝氏,若不是郝氏绵里藏针,心肠歹毒,她母亲不会盛年早逝。由此她也无比憎恶花可蕊,曾暗自发誓有她一日,便绝不让花可蕊日子好过。
父亲花言原本从小对她就十分爱怜,又因对她母亲病逝一事心生愧疚,之后对她越发宠爱,她这才没有记恨父亲,也勉强容忍了郝氏当她的继母。但现在让她跟那个贱妾生的小贱人共侍一夫?她死都不能忍!
花似锦明白妹妹心中对郝氏母女的仇恨,他也从未正眼瞧过郝氏一眼,不过他是男子,比花含烟要沉得住气:“爹,含烟不想嫁您就别逼她了,您若强逼她嫁过去,她能过得好吗?您别忘了您曾答应过娘要好好对待我们兄妹的!”
“哪是我逼她啊!”花言皱着眉头,颇为无奈,“是皇后娘娘的亲表兄御史中丞亲自来说的亲,你叫爹如何推拒得了?我们花家是世家大族,但也不能得罪了皇后的娘家人,与皇亲国戚结怨啊。”
花含烟不以为然地哼道:“皇亲国戚又如何?他们还能无法无天强抢民女不成?”
“糊涂!”花言厉色道,“皇后的娘家还有手握大军的征北将军,还有其他你不知晓的高官显爵,但凡得罪一个,他们随意找个名目,都能打压我们花家。到时候你还想在都城贵女中如众星捧月一般,你哥哥还想在外面逍遥自在,都不可能了。”
花含烟愤愤地努了努嘴。她自然懂得这些道理,可她着实不愿就这么认命。
花似锦沉思片刻:“爹,皇子娶亲依礼应该经圣上下旨,由礼部督办,为何御史中丞要绕过礼部直接来家里提亲?这于理不合啊。会不会这门亲事根本没有获得圣上恩准?”
花含烟眼前一亮:“对啊!哥说得没错!肯定是他们听说了我的八字,才抢先来家里议亲,这不合我朝礼法,不能作数!”
花言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细细琢磨了一下:“这也不无可能。若真是这样,倒还有挽回的余地。”
而此时花家后院,郝氏听着女儿抱怨:“娘,你说我该怎么办啊?皇后娘娘让花含烟当恒王的正妃,那我以后岂不是又处处低她一等?我见不得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郝氏安慰着女儿:“你先别慌,你没瞧见她根本不稀罕嫁给恒王吗?大家都知道她倾慕戾王多年,又怎么肯轻易嫁给恒王呢?”
“那本该是我的位置,白白便宜她了,真是可恨!”花可蕊娇脸上布满憎恨之色。
她想起前两日那个夜晚,与恒王欢度一宵之后,恒王歉疚地说暂时不能给她正妃的名分,她到现在心里都是深深的不甘。如今又听闻正妃之位要留给花含烟,她性子再怎么娇柔也恨不得去与花含烟掐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