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拒与花家结姻
陆豫神情有些严肃地问姒天旋:“殿下当真要放弃与花家的亲事?”
姒天旋与陆豫相识多年,见了他此时的表情也能猜到几分他的心思:“有何不妥?”
陆豫直言道:“殿下,与花家结姻无疑是利远大于弊,若这么轻易放弃了,恐怕那些支持殿下的老臣也不会赞同。”
姒天旋沉吟片刻,目光投向他:“如此说来,你也不赞同?”
陆豫不自觉地望了旁边的步裔兮一眼,心中犹豫片刻,还是如实说道:“殿下披荆斩棘历经风雨才有了今日的地位,眼下那几位又矛头直指殿下,若此时殿下能得花氏作为后盾,那么往后的路必将更加顺风顺水。
“再者,花家长女才貌双全,名满都城,也足以成为殿下的良配。若是就此将这门良缘推给他人,臣确实以为不妥。”
“是不是孤的良配,难道孤自己不清楚吗?”姒天旋一向赏识陆豫的正直敢言,往往合理的他会直接采纳,可这回他却觉得陆豫的谏言有些刺耳。
他的话语里隐隐带着愠怒与不满,步裔兮听了抬眉望了他一眼,又看向陆豫。
但见陆豫神色不变,依旧直言道:“殿下若是在为裔兮考虑,其实倒不必担忧,裔兮曾跟臣说过会全力相助殿下,臣相信哪怕裔兮不是王妃,也会以僚属的身份为殿下尽职尽责。裔兮,你说是吗?”随即转头看着步裔兮。
步裔兮一听他提到自己,本就有些羞窘,偏偏他还当着姒天旋的面问自己,她愈发红了脸,微垂着眸点点头:“是的。”
姒天旋闻言面色微冷,盯着步裔兮看了好一会方道:“此事孤心意已决,谁有异议,尽管来找孤。”
话落转身径自阔步离开了,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殿下以前也这样吗?”步裔兮问道。
陆豫凝视着姒天旋的背影,语气平和:“偶尔会这样,一旦这样便是他遇到了特别不情愿的事。”
此话在步裔兮的心湖里激起一阵涟漪:特别不情愿吗?不情愿娶花含烟?
回到樨园别院,步裔兮赶紧占了一课。姒天旋打定主意要推拒了与花家的亲事,但不知能不能行得通,她亟待先了解一下结果。
“还真是如此。”她喃喃低语。一早便猜测此事不会顺利,现在盘局给了她相似的答案:事在谋为,却有波折。
她长叹一声。不过心里还是有点欢喜,因为姒天旋信任她,相信她所说的话,虽然这份信任不知到底有多深,但是只要有便好。
花言回到府上,心中依旧忿忿不平。往正堂里一坐,一掌拍在桌案上:“这个戾王真是不识好歹!目中无人!我堂堂花家的长女,嫁给他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他还想推脱!”
“爹!您说什么呢爹?”花含烟小跑到花言跟前,急声问道。
她自从知道父亲今日一早去了戾王府谈庚帖的事,便一直等着他回来。一听侍女说父亲回来了,立即赶了过来,想询问商谈的结果,不料一进堂屋便听见父亲在大骂戾王。
花言气得胡须都在颤抖:“我说什么?说戾王呢!”
“戾王怎么了?”花含烟见父亲脸上满是怒意,一颗心悬了起来,小心问道,“他的八字跟我不合吗?”
“合!怎么不合!只是人家王爷不愿娶你。”花言抓起桌上的茶杯,一口将茶水喝了个干净。
花含烟心里一震,轻轻地摇着头:“怎么会呢?既然八字相合,他为何不肯娶我?这是您跟圣上提的请求啊,圣上都没说不同意,他难道要违抗圣命吗?”
花言此时也冷静了些,两眼虚望着前方:“他信了步裔兮的话,认定和你命中无缘。没有缘分,即使八字相合,他也不娶。还说要亲自面圣,自己去跟圣上解释。”
“步裔兮?”花含烟听到这个名字,心下顿时涌上一阵怒意,“没想到她这么阴险狡诈,真不知当日在鲍太妃面前她是怎么装得一副文静可人的样子出来的!”
“你见过她了?”花言很是惊讶。
“见过了,就是在鲍太妃寿辰那日。”花含烟抿了抿朱唇,眼里闪烁着缕缕恨意,“爹,我不会任由她从中作梗的。我现在出去一趟。”
花言看着她,还不待说些什么,花含烟便已走出了正堂,叫上贴身侍女翠霭,带上两名护卫,乘着朱漆马车径往樨园别院而去。
她自从见过步裔兮之后,便暗中让人去查探了步裔兮的底细,也得知了步裔兮住在戾王府附近的樨园别院。
步裔兮正和索依在庭院里下象棋,忽听纨绮来报:“姑娘,花家长女千金来访。”她将花含烟的名帖递给步裔兮。
步裔兮看了名帖一眼,淡然道:“先请她去偏厅吧,我随后就来。”
“是。”纨绮先去回话了。
“谁啊?”索依问道。
“花含烟,花师伯的长女。”步裔兮站起身,“我去见见她,你先等我一会儿。”
“我这眼看着就要赢了,你现在走?”索依微微努了努嘴,“她找你有什么大事吗?你刚来这儿,跟她也不熟吧?”
“不熟。不过她应该有很重大的事要找我。”
索依见她好像面色不大愉悦,也站起身来:“我跟你一起去,见识见识这位花家千金。”
于是,两人并肩来到了偏厅。
花含烟没有落座,她此刻心浮气躁,哪里还静得下心来安坐着啊。打量了一下偏厅,心里愈发气闷。这樨园别院虽不甚大,但是懂行的人都看得出来,里面的花木假山都是精心维护雕琢过的,院里的屋宇亭台,建造时的用料设计无一不精,比她家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戾王居然将这么好的地方让给步裔兮住,她凭什么?
步裔兮一进来,便看见花含烟一副怒意横生的脸,丝毫不见闭月羞花之容。她本想礼貌地微笑问候一下,现在见花含烟这般怨愤地盯着自己,也不想讲什么客套了:“你有话直说吧。”
花含烟冷笑:“哼,你不是料事如神吗?你可知道我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