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身不由己
谷老大道：“我们我们谁也没输，谁也没赢，不过我可以向师妹保证，四大难缠以后再也缠不住任何人。”
叶炎茹愤恨道：“可你们为什么还是用了‘火龙降临’，这招一出将我们全暴露，从此再也回不去宫里。”
谷老大道：“我们我们也是一时情急，忘了这招不能用。”
千波雪道：“用就用了，无妨，我们五人回天山晓芸峰，从此永不出天山，相伴走完这一生也好。”
叶炎茹惊道：“那千美瞳怎么办？杜北鸿又怎么办？”
千波雪道：“就看她们自己如何应对，归隐三神没出现，千美瞳也没出宫，杜北鸿只在西街没来倚天宫，想撇清关系不是难事，儿孙徒儿之事就交给她们自己去处理，我们真的是老了也累了，是时候该退出江湖。”
叶炎茹道：“师姐，要回天山永不出山我都答应，但谢南燕的仇我一定要报，你们渡些功力给我，我再回一趟后宫。”
“你真的知道凶手是谁吗？”
“我相信自己的感觉，凶手一定就是秦雨嫔，哪怕错怪我也要杀了她！”
千波雪道：“师姐拦不住你，你想去就去吧，我们等你到天亮。”
裂谷三老想再劝劝，可看叶炎茹决绝的神情，又见千波雪已经在给她渡功力，也只能作罢不劝，依次挨个将所剩无几的法力渡给叶炎茹。
“师姐，如果天亮我还没回来你们先走，我会追上你们的。”
“师妹，千万小心，天亮你若没回来我们会进宫找你，事已如此不怕再闹大。”
叶炎茹点点头，飞身折返潜回西街，就算受伤她想悄无声息的回西街并不难，才入西街就遇上杜北鸿回泽池宫。杜北鸿一看师父这模样就吓一跳，叶炎茹扔给她一截蜡烛道：“什么都别管，回宫自保！”
杜北鸿不敢不从，扭头回宫。
叶炎茹直奔妙雨宫外，二话不说朝里就闯，宫门后韩夜和洪九陌想拦已拦不住，叶炎茹化身一道火箭飞射而入，绕前殿穿正殿，落在后殿外。此时，李柔、李倩已闻讯而出，双双堵在门外。
叶炎茹喝道：“让开，不然陪葬秦雨嫔！”
李柔、李倩皆是一笑，左右转身让道：“请吧。”
叶炎茹朝前迈出一步，立刻察觉到情况不妙，自己已落入昆仑离幻天的幻境里，对方摄她入幻的手段高明到匪夷所思，幻境依旧是妙雨宫后殿。
叶炎茹停下脚步不再前行，抬手一指道：“既然要找死那就来吧！”
李柔道：“前辈要找的人不是我们，我们没有命令不敢也不会和前辈动手，何况前辈已是强弩之末，我们胜之不武，胜了也不光彩。”
李倩道：“有请秦雨嫔娘娘。”
后殿屋门敞开，秦弱箬走出屋子，笑吟吟望向叶炎茹道：“圣火祖奶前辈，你是特意回来找我的吗？”
叶炎茹这下更是心惊胆颤，如果是李氏姐妹制造的幻境秦雨嫔怎么会出现，这完全不合道理，昆仑甚至天山的幻境之术都只有施法者和入境者双方，哪来的第三人？
叶炎茹镇定心神，“嘿嘿”两声道：“不错，我就认定你是害我徒儿的凶手，即使今晚大势已去、天不佑我，也要杀你替谢南燕报仇！”
秦弱箬道：“前辈果然厉害，只可惜我不想杀你，前辈想杀我尽管动手，你也知道我几斤几两，无论前辈是否受伤，我对付你也就一招而已。”
叶炎茹放声大笑道：“好好，老妇活了上百岁，今晚真是听够了狂言妄语，皇后有个儿子做武器，你秦雨嫔纵使天赋异禀、天纵奇才也没资格如此狂妄！”
秦弱箬轻轻一笑道：“不服那就试试呗。”竟和皇后说出一样的语调来。
叶炎茹目光一沉，刚想盘算如何以一敌三，就听秦弱箬道：“李柔、李倩，你俩退出离幻天，免得圣火前辈分心。”
李柔、李倩转身隐没，脱离幻境。
叶炎茹凝聚起一生修为，再度唤出“蓝冥鬼火”，这是她唯一值得信赖的神功，绝对的致胜法宝。
“破！”叶炎茹大吼一声，发出蓝冥鬼火。
而对面，秦弱箬同时结势道：“不弱·水滴！”凭空落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水珠不偏不倚就滴在蓝冥鬼火之上，鬼火“噗嗤”一声散化成一团雾气，缓缓朝下沉降，触地之后变成焦尘。
叶炎茹后退两步，神情已然惊惧万分，这回她是亲眼见到蓝冥鬼火消失，同一个晚上第二次见到。
“其实我还有个办法让蓝冥鬼火消失，只可惜前辈没机会看到，你已经没有能力再来一次。”
叶炎茹又是一阵大笑，笑得苦涩难堪，落魄无奈，摇头道：“罢了罢了，南燕徒儿，师父无能，无法替你报仇，天外有天！天外有天！”
秦弱箬道：“前辈走吧，别再来趟后宫的浑水，龙武卫很快就会去追杀你们，再不走可就晚了。”
叶炎茹转身就走，昆仑离幻天随之消失，她迅速离宫回到郊外。
千波雪等人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也是欣喜，问道：“成了？”
叶炎茹淡淡回道：“败了，幸好那晚师姐阻止我继续攻打妙雨宫，不然咱们早该卷铺盖滚回天山了。”
千波雪哀叹一声道：“是啊，那还有个能破‘万神之锥破冰诀’的人，咱们想称霸后宫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还是快走吧。”
晓芸峰五老这才要走，就听附近传出一个声音道：“你们想走也是痴心妄想！”
天亮了，雨亦停。
太后昨晚得知消息，并未连夜有所行动，她的理由很简单，倚天宫遭遇宫斗，你皇后又没出事，也没有嫔妃死亡，袭宫的凶手出现也不新鲜，自有龙武卫会出动追凶，我太后凭什么干预，反正千淑妃也没跑，一切等天亮再说。
此时，她用完早膳，才命融月和绯月随她出宫，叫上皇后同去淑仪宫。
皇后由司徒涛陪同出宫，太后问道：“皇后，宫里情况如何？”
“回禀太后，常莱宫周常嫔的雪山三人精昨晚被烧死在前殿，本宫的四大难缠一死三伤已无力守护倚天宫，均连夜送出宫外养伤。昨夜来袭击本宫的就是淑仪宫的千波雪、叶炎茹和裂谷三老，她们同样也是一年前夜袭皇宫的凶犯，这点已毋庸置疑，现这五人已畏罪潜逃离开皇宫，相信龙武卫会去追的。”
太后“嗯”了一声道：“那咱们就去问问千淑妃吧，昨晚她和淑仪宫里的归隐三神在做什么？”
“归隐三神似乎是在陪苏惠妃、蓝贵妃看雨，千淑妃没有出宫。”
“哦？那么有闲情雅致，陪惠妃、贵妃看雨，归隐三神是不是有点太不规矩了。”
“本宫也觉得不妥，但他们或许是有苦衷。”
太后哼笑一声，她们一行五人走进淑仪宫，前殿、正殿一个人都没有，千淑妃则已跪在后殿里，身后同样跪着归隐三神。
太后等人进殿坐下，皇后率先喝斥道：“千淑妃，你可知罪？”
千美瞳道：“嫔妾知罪，可嫔妾也无奈，她们是我师叔、师父和祖母，我纵有一千个反对也无法阻止她们，她们口口声声说是为嫔妾好，却又一步步将嫔妾逼入绝境，甚至甚至还逃离皇宫，撇下嫔妾不管不顾，这样的长辈不要也罢！”
太后道：“宫环呢？她们带着宫环，你还奈何不了她们？”
“回禀太后，昨晚她们逼着嫔妾收回宫环，就算有宫环在，嫔妾也不敢约束她们，毕竟在昨夜之前她们还都是我长辈。”
皇后道：“那包庇呢？你包庇袭宫要犯又怎么解释？”
千美瞳蓦地抬头皱眉道：“包庇？嫔妾包庇谁了？袭击倚天宫就是要犯吗？”
“嘿嘿，少装傻充愣，一年前你师父师叔夜袭皇宫攻击静心殿，还企图行刺太后，你能不知道？”
千美瞳瞪大眼睛，竭力辩解道：“这这嫔妾真的不知，真的不知！嫔妾原本就有婚约已经订婚，可在订婚当日被师父强行拖走悔婚，威逼嫔妾红街选秀，有幸得到龙帝垂怜已是万幸，根本不知道她们还身负重罪，若嫔妾早点知晓一定会大义灭亲，亲自举报！”
太后问道：“你要么不知道，要么就是身不由己，是不是？”
“是！是！”千美瞳朝太后再三磕头，失声痛哭道，“嫔妾是真的身不由己，嫔妾是真的一无所知！”
太后目光移动，朝后问道：“那你们三个呢？昨晚唱得哪一出？”
归隐三神中有人答道：“回太后的话，昨晚千波雪命我等支援，只是信号发出之后我等在惠合宫、芳华宫外被看雨的苏惠妃和蓝贵妃挡住去路，为不妨碍两位娘娘看雨，我等只能稍作等候，却没想到这一等反而救命，没能成为千波雪等人的帮凶，实在是万分感激两位娘娘的恩德，此外千波一门是袭宫重犯之事我等亦不知，我等只是她们雇来的，此等机密怎么可能知道。”
太后道：“嗯，有点道理。”
皇后道：“太后，有什么道理，她们分明就是蛇鼠一窝，那五个跑了，这四个急于和她们撇清关系”
太后道：“皇后，毕竟她们没出手，毕竟她们也不是袭宫要犯，毕竟千淑妃还是龙帝的淑妃，这件事等哀家禀报龙帝，最好龙武卫能擒住凶手，然后自有龙帝定夺，你那么急着想要干什么？”
皇后沉叹一声，心道也罢，就算把千美瞳赶尽杀绝驱逐出宫也没什么意义，杜北鸿叛离已不可信赖，周常嫔又不能晋升，腾空淑仪宫只怕让别人得益，便道：“是，本宫就不插手此事了，相信太后和龙帝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也给倚天宫一个交代。”
太后道：“千淑妃，你就先禁足吧，等事实真相查明之后再做论处。”
千美瞳道：“多谢太后，多谢皇后。”
“那我们就走吧。”
太后刚回到龙母宫，绯月就进屋道：“太后，龙武卫壹从静心殿过来，要向太后汇报情况以及龙帝的旨意。”
“请他进来。”
片刻后，戴着金色龙纹面具的龙武卫壹进屋朝太后行礼。
太后道：“免礼，有什么情况就说吧，追到那一门五老了吗？”
“回禀太后，属下等不辱使命，在城郊拦截下天山晓芸峰五老，然后然后放她们回天山去了。”
太后奇道：“什么？放了，为什么？”
“因为她们五老实在太老了，五个人加起来快七百岁！经过昨晚一役各个身负重伤，功力只剩下一成，并且难以恢复，回到天山最多还有十年可活。我们商议一番，最终要了她们一份口供，将她们释放。”
“她们都供出些什么？”
“叶炎茹承认是她带着裂谷三老夜袭皇宫，误会是您杀害了谢南燕；她们承认这次进宫动机不良，但和千淑妃、杜泽嫔没什么关系，千淑妃身不由己被她们胁迫进宫，昨晚之事全是她们一意孤行、自作主张。此外，叶炎茹还承认，她昨晚离宫之后又潜回西街，去行刺了秦雨嫔。”
“哦？”太后很是好奇道，“秦雨嫔死了没？”
“叶炎茹又失败了，她说秦雨嫔只用了一招‘不弱·水滴’就化解掉她的绝招‘蓝冥鬼火’，她已经彻底绝望，承认自己入宫所图就是痴心妄想，心灰意冷。”
太后耸肩冷笑数声道：“不弱·水滴，好好好！秦雨嫔真是越来越长进了，妙雨宫已不再是弱主强兵。叶炎茹有没有指认秦雨嫔杀了谢南燕？”
“没有。”
“龙帝听完你们的汇报说了什么？”
“龙帝没有责怪我们放走五老，并宣布袭宫案结案，不追究五老的过错，但要颁旨警示天山；谢南燕谋杀前雨嫔的悬案结案；谢南燕自焚案结案不再追查死因；最后也不追究千淑妃的过错，既入宫就让她安心做龙帝的嫔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