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七个晚上
龙武卫离开妙雨宫后，秦弱箬问苏真道：“怎么办？还剩下七晚了。”
苏真依旧是那种莫测高深又显平静地笑了笑道：“我们等，如果她们没动静，我们就搞动静。”
“你真的有把握腾宫吗？是要去对付常嫔吗？她受了皇后的暗算，这几天就会发作，你会杀了她吗？”
“如果为了自己能活而不得不杀人，娘娘会去杀人吗？”
“我以前经常劝人要善良，可自从进了宫就再也没说过，现在我只能劝你善良。”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善良也是有底限和界线的，对任何事、任何人都善良终将害人害己。”
“好吧，咱们换个话题，龙帝这两天会来吗？”
“不会，就算要来也是百日之约以后。”
“如果不行，我看还是找龙帝调解，让他找皇后或者贵妃，放过我们。”
“那是不可能的，隐龙城的后宫没有这种事情，隐龙城的龙帝也从来不这么善良，我们已经撼宫惊驾算是利用过他一次，再想求他帮忙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是说这件事只有两种结局，要么你干掉常嫔或者沐嫔，要么我们有可能被皇后干掉。”
“是。”
“那我们就等吧。”
第一晚，入夜后的西街风平浪静，就和宵禁没有解除一样。
次日中午秦错进宫，陪他进宫的人一直在轮换，鬼女韩夜和顶叶葫芦翁洪九陌也经常护送秦错，这次来的是韩夜。
秦错转达的自然是宫外秦思南的担忧，还剩下六晚，是不是需要派人临时进宫听候差遣。
苏真终于松口道：“或许有这个必要，听我的安排，再等一等。”
这一等就已是最后一天、最后一晚，中午陪秦错进宫的还是鬼女韩夜，苏真道：“既然是韩夜，那你今晚就留在妙雨宫听差。”
秦错道：“还能来一个人，是葫芦老头还是李柔、李倩？”
苏真道：“不用，韩夜一人足矣。”
秦错一阵失望加无计可施，真恨不得自己留下帮忙。
午后，已安静两个多月的常嫔和沐嫔同时出现的妙雨宫门外，亲自来送礼，笑意和敌意融合在两人眉宇之间，挑衅之意昭然若揭。
常嫔特意让小圈子传话问秦雨嫔，今晚谁会来？
沐嫔同样让小圈子传话问秦雨嫔，明天谁会走？
小圈子眨巴眨巴眼，收下礼物关门，照例将礼物送去礼物房贴上封条，再去后殿见秦弱箬转达常沐两人的问题。
秦弱箬瞧瞧苏真，苏真耸肩一笑道：“谁爱来谁来，谁爱走谁走。对了小圈子，我也已准备好两份礼物，帮我送去常莱宫和沐暖宫，礼尚往来咱们也该懂道理。”
小圈子接过礼盒，礼盒真的很小，一只手就能拿下两个，来妙雨宫十个多月，就太后的寿诞他出去送过一次礼，是寻常和正常的礼物，这回往常、沐宫送肯定是雷，第一次出去送雷，他有些小紧张。
苏真瞧出他的紧张，笑道：“放心，派你送的不是雷，送得是氛围，紧张的气氛。”
小圈子道：“我真希望让我送去的是雷，能炸空常莱宫或者沐暖宫惊天巨雷。”
苏真继续笑道：“如果有那样的雷，早就让你去送了。”
天黑之前，苏真再次召集众人来到后殿外，宣布道：“今晚是娘娘和皇后百日腾宫之约的最后一晚。我、白师妹、艾宝剑会出宫决战，剩下李本木、梅勇、小圈子和韩夜镇守妙雨宫，以防敌人来犯，藤蔓之墙和石墙会继续封锁宫门，韩夜和李本木守门，梅勇和小圈子你俩负责守在后殿外保护娘娘。”
梅勇一咧嘴，似乎想表示自己没能力，但又忍住没说出口。
小圈子问道：“苏姐姐，你们打算去谁的宫？左还是右？万一妙雨宫有危险，你还有什么别的布置？”
苏真道：“我现在都没决定左还是右，就算妙雨宫有危险我也不会回来救，一切都只能靠你们自己。”
小圈子难掩失望，很显然无论苏真去攻左还是右，另一边就会趁隙来攻妙雨宫，这种可能性相当大。
梅勇这时拍了拍小圈子的肩道：“小兄弟放心，这不还有我嘛。”
小圈子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分明片刻前还见他神情闪烁，这会又逞起能来。
“那就散吧，我们午夜准时出发，让她们在焦虑的氛围中再多等一会儿。”
天黑，西街掌灯，街道上冷冷清清，半个鬼影都不见。
妙雨宫对面的饮露宫倒是迫不及待地半开门，露嫔还是那身暴露的打扮，卧在骷髅虎头上，手里端着酒杯，提前出来看热闹。
没一会，泽池宫里泽嫔的纸人也飘出来，都想看看最后这一晚妙雨宫、常莱宫和沐暖宫都会有什么动静。
这一等就是漫长的上半夜，露嫔等得无聊至极，竟然招呼徘徊在附近的纸片人道：“泽嫔，她们这是要唱什么戏？都快午夜也没个动静，把我们这些观众都看困了。”
纸片人一个劲摇头，模样也着实的滑稽。
露嫔再朝另一侧探身张望道：“恩嫔今晚倒老实，看来也觉得索然无趣，事不关己。”
妙雨宫后殿外，苏真已做好准备，将她初入宫时让白窈窕背着的长条包袱打开，露出一个长木匣，将木匣横搁在双腿上。
白窈窕将她推到前殿，先如法炮制一把火焚了常嫔、沐嫔送来的礼，然后她才道：“常嫔和沐嫔今天送来的礼居然没有埋雷，可我还是要烧，用来祭旗。时辰已到，白师妹、艾宝剑，我们出发。”
众人行至宫门，苏真对来送的秦弱箬笑道：“娘娘回吧，我不可能长长久久的陪伴在你身边，暂时的分别是难免的。”
“一切小心，我会等你回来。”
“出宫。”苏真朝门外一指，白窈窕将她和轮椅一起抱出妙雨宫。
艾宝剑抬头看了看天，今晚的月光时有时无，是个云多的夜晚。
藤蔓之墙和石墙双双拔地而起封堵宫门，妙雨宫宫门关闭。
苏真坐在轮椅上，来到西街中间，面朝饮露宫笑道：“露嫔娘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露嫔道：“本宫能有什么好嘱咐的，就是等得心焦，想知道你这是要去哪？”
“唉，这的确是个伤脑筋的问题，我该去哪呢？”苏真抬起手，瞧了瞧左右，将手缓缓指向常莱宫，接着又指向沐暖宫。
白窈窕无奈道：“师姐，你倒是想清楚，到底去哪？”
“嗯，我想清楚了，今晚冷，去沐暖宫找方沐嫔取暖。”
“什么？苏真去了沐暖宫。”
常嫔惊讶，可转瞬脸上露出笑容，气定神闲地问道，“开打了吗？”
“嗯，已经开打了，动静还不小呢。娘娘，我们是不是该动身去妙雨宫了？”
“急什么，妙雨宫就在隔壁，秦雨嫔就躲在后殿，她还能跑了不成。苏真她们三人打到什么程度了，沐嫔还坚持得住吗？”
“她们尚未攻破沐暖宫的宫门，还在西街上。”
“哼，说到底苏真也就这能耐，贵妃娘娘慧眼如炬，早看出她没什么真本事，就让她们接着闹腾，本宫先歇着。”
“娘娘，咱们可以找个理由不去妙雨宫，待到明天天亮，皇后自然会对付秦雨嫔，两人的约定满宫皆知，不会草草收场或不了了之。”
“嘿嘿，皇后，三个月前的一掌之仇本宫可还记着呢。对了，你说苏真为什么不来常莱宫而去沐暖宫，本宫被皇后暗算的消息，秦雨嫔不可能不知道。”
“这也许就是苏真有点小聪明的地方，看出这是个陷阱，知难而退。”
常嫔得意一笑，摆手道：“你们出门候着，本宫先躺会，除非常莱宫有事，别的什么消息都不用来禀告。”
“是。”答话的男子转身出门，他正是常嫔九宫配置中的总管，外号“掌眼”，是一名法术洞察者，自身能力并不强，但通晓各门各派的武功和仙法，几乎没有什么伎俩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今晚和他搭档值守正殿的女子是他老婆，九宫配置里有夫妻、情人、姐妹、父子、母女的情况并非少数，他的老婆是一名武法双修的狠角色，背着一对奇门兵器盘古轮，非常擅长近身肉搏，他夫妻两人在门外值夜，竟还时不时眉来眼去。
这对夫妻在没进宫做常嫔的九宫配置之前，在江湖上就是一对夫妻恶煞，伤天害理的事没少干，进宫也带着几分避难的用意。
可突然间，夫妻俩人面前凭空冒出一名黑衣蒙面客，看身形仿佛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