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章:陈慕山受伤了
她慢慢的就醒了过来。
夜晚总是能让人想明白白天想不明白的事情,秋玉芜也一样。
她开始想自己这两天的作为,陈慕山对自己的忍让态度,而自己却还是冷漠的对待他。
最有趣的陈慕山房中的丫鬟们,她们居然对陈慕山一点兴趣都没有。
想到这里,不免也觉得是有些觉得想笑了。
屋外头,阿绣在守夜,可是风挺大的,秋玉芜索性下床去叫她:“阿绣。”
阿绣正有些睡眼朦胧的将被子披在身上,见到是秋玉芜,赶紧站起身,恭敬叫一句:“少奶奶!”
秋玉芜对这个称呼向来就不喜欢,于是声音轻轻:“回去睡吧。”
阿绣一愣:“少奶奶,今天是我守夜。”
“我知道,这雨夜里风大,你别再着了凉,索性回去睡吧。我一个人,也没什么的。”
夜晚的陈家院子里,风吹的树木沙沙沙的出声,夜里头又黑,阿绣这时候才不好意思起来:“少奶奶,其实我有点害怕。”
秋玉芜看过去,心想也是,不怪阿绣这样惧怕,外头黑的不像话,若她真的让阿绣走了,秋玉芜自个儿反而还要担心呢。
屋子里头只点着一盏油灯,虽然昏暗些,却起码能见着点光明,秋玉芜道:“那你不如就去内室里头的小榻上睡好了,总之不要一个人在外头,天冷了。”
是啊,天已经开始冷了。
当陈慕山回来的时候,他身上带着伤。
血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秋玉芜见到后惊道:“你这怎么弄的。”
这样惊慌失措后,陈慕山居然咧开嘴乐了,忍着痛欠揍:“呦呵,这才知道关心我啊。嗯?”
秋玉芜被他说得只觉得有气无力,随后装作漠不关心:“我不是关心你,我是怕新婚期间你死了,我会落得个克夫的罪名!”
医官来给他上药,陈慕山坐在床边,秋玉芜就要出门去。
他懒懒散散的靠在床头,喊她一句:“去哪里啊你。”
秋玉芜看他:“去院子种树。”
陈慕山听着听着,更加觉得她荒诞可笑了:“种树?”
秋玉芜也不理他,带着身边当值的琼沅就要走。
站在她身后,脸颊红透了的琼沅的样子,她并没有见到。
不过秋玉芜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要种树。
从素华那边拿来了杏花树的苗,她一向喜欢花花草草,于是觉得在内宅这头亲手种一颗,也算是个好意头了。
从挖坑开始,到埋土,琼沅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全是秋玉芜自己一个人弄得。
对于秋玉芜来说,她是真想亲力亲为。
而对于琼沅,她的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心里对秋玉芜是有恨意的。
因之前秋玉芜曾询问过陈慕山房中的丫头们,有谁愿意做妾室。
她恨得是秋玉芜为什么不问问她,为什么宁可问外家人,也不问问自己这个“家里人”。
自打今年的秋天开始,衿德城就陷入了阴冷中,很少再有好的天气,而琼沅也不愿意坐以待毙,她要主动出击,得到“艳阳天”了。
而种了树苗的秋玉芜,却并不能开心。
这人说来也很奇怪,明明自己就不喜欢陈慕山,对他甚至一点想法都没有。可也是陈慕山,当她今天看到陈慕山受伤归来后,自己却又很担心。
那种担心,并不是她担心自己“克夫”。
她是纯粹的在担心陈慕山的身体。
同时心中还存在着几个疑惑。
他为什么会受伤,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陈慕山总说自己喜欢她,然而,他却一直是什么都不让她知道。
这是纯粹吗?
秋玉芜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默默向内院方向走了。
回到屋子,陈慕山果然已经疲惫的睡去了。
医官儿应当是刚给陈慕山将伤口包扎好后,走了不一会的。
秋玉芜静静的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看着陈慕山不语。
其实他长得挺好看的,眉眼很俊美,又柔和,又强硬。鼻子俊挺,嘴唇有些薄,下巴尖。
人又生的高高大大,风华正茂。
有时候,秋玉芜见着他,也觉得挺顺眼的。
但是不然,秋玉芜对于陈慕山强娶自己这件事情,还是很不满。
她也无法接受。
这就好像有些东西,本身是属于他人的,然而却被一个无理者强硬抢夺。
这样的方式,这样的道理,谁又能接受得了。
想到这里,秋玉芜冷笑了一下。
然而陈慕山的睡眠很轻,竟然被她给吵醒了。
这下便轮到秋玉芜不知所措。
陈慕山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秋玉芜正睁大了眼睛,何其无辜的看着他:“睡醒了?”
这屋子里头寂静的只剩他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秋玉芜不好意思了:“我出去,你睡吧。”
“别走。”陈慕山忽然说。
“我昨天晚上没回来,你睡得好吗。”
这声音有些发涩,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秋玉芜低下头,小声应付道:“好。”
但这话一说出口来,她就马上发现并不周全,于是居然强行圆话:“好,但是也不好。”
然而陈慕山早已将她看穿了:“行了,甭跟我装糊涂。”
秋玉芜见状,不说话。
陈慕山嘲讽道:“我知道你并不爱我,今日更是,若不是出了我受伤这档子事,你也不会因为稀奇,而特地坐在我面前,观察我吧?”
他用了稀奇两个字。
稀奇。
秋玉芜反复的思考这两字。
“不,我并不是稀奇。”
秋玉芜说道。
“陈慕山,你受伤,我更多的是感到害怕,并没有高兴。”
这是实话。
“我是不喜欢你,但有些心思太过于恶毒,我做不到,我也没有。”
这也是实话。
陈慕山从床上忽然坐起来,动作快了些,结果牵扯到胸膛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却还是乐了:“你这不就是在意我吗?”
秋玉芜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她只是看着陈慕山,静静问他:“你究竟为什么回受伤?昨天到底是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