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秋天到了
秋玉芜病了,在成婚的第五天。
她是故意去淋了雨,结果当晚就发了高热,烧的她都要糊涂,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身旁陈慕山的声音情绪很不好:“她不是吃了药了吗?怎么还没醒过来?”
醒不过来,不是药吃的不好,是她不愿意睁开眼睛。
华易跟医官站在一侧,医官上前给秋玉芜诊脉,查询,一本正经的安慰:“少爷,少奶奶是身体有些虚弱的,但您也边担心,约莫着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即便是这样说,陈慕山已然是放不下心来:“用最好的药,我只要她没事,剩下的你们看着办。”
这便是霸道了,秋玉芜不忍心让医官跟华易为难,索性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有些微微发哑:“我醒过来了,你别吵。”
陈慕山严峻的神情因秋玉芜的苏醒而得以缓解,他凑近秋玉芜,甚至拉住她的手:“你感觉怎么样了?”
秋玉芜头疼:“热,我应该是发烧了。”
这时候医官又道:“少奶奶,您是发了高热,不过刚刚吃了退热的汤药,您且放心,很快就没事了。”
秋玉芜神情倦倦:“我困了。”
如今,她也只有用这句话,这种生病的情况,来打发陈慕山。
而陈慕山也许是心中有数,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睡吧,我不打扰你。”
随后,便意欲退出卧室。
华易见状,赶紧拉着医官往卧室外头走,让着室内,仅剩下他们两人。
也许是赌气吧,这几天陈慕山都没有给过秋玉芜什么好脸色。但今日听说她病了,还是急匆匆的放下了家里的生意,赶回来看她。
外头的秋雨带着寒气,正淅淅沥沥的落着。秋玉芜见陈慕山还没离开,索性盖着棉被转过身去了。
其实她对陈慕山,还是有些恐惧的,因为大婚当夜,他们俩的那些争执,让她看到了不一样的陈慕山,那样的他,带着盛怒,带着未知的暴力力量,仿佛是可以摧毁一切的。
“我知道,你心里现在正别扭着。”陈慕山忽然在她身后,说道。
紧接着的,是脚步声,慢慢慢慢的传来在她耳畔,秋玉芜忍不住将整个人都要埋进被子里。
陈慕山见状,蹙眉,却始终没有再往前走。
他站在原地,不动,声音淡淡:“不必这样,往后我会让你逐渐对我上心的,我会让你知道,这世界上除了我,没人能给得了你幸福跟安稳。”
忽然,外头闪过一个打雷,秋玉芜耳边听到的雨声更大了,伴随着激烈的落下,有种严峻感。
但她始终都没有转过身去,她不愿意。
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陈慕山,他本来在自己心中感觉坏透了,而如今,似乎又有些对自己特别的可怜巴巴。
秋玉芜的心,彻底乱了。
这场不情不愿的婚姻,让她疲惫,然而日子才过了五天。
生命还那么长,之后又该怎么熬呢。
“我这就得走了,你好好休息,玉棠跟素华在外头,你有需要就叫她们进来。”
于是事情在陈慕山的话中,开始有趣起来。
玉棠向来是伶俐聪明的,在这短短几日的婚期里,她就老早发现这位新娘子,似乎跟少爷不太对付。
毕竟大婚之夜的室内狼藉,杯酒碎裂,她们四个都听在耳朵里头了。
当时,她们四个本来悄悄躲在门外头,想要闹新房的。
结果,素华刚要推门,就听见了陈慕山在屋子里头摔桌子,还夹杂着秋玉芜的冷讽。
这谁还敢再进去?
玉棠当即小声道:“行了,回去洗洗睡吧。”
还闹什么闹?屋子里头都已经闹上了不是吗。
那之后,她们四个更是多注意在秋玉芜的身上了,主要是她们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样的美人,却不为少爷所动。
在她们的眼里,秋玉芜很冷,冷情,冷漠,似乎跟谁都不热络,也没有那个心去贴近热乎。
甚至就连平时,对自己的丫头,都只是淡淡然的。
阿绣是憨直一些,而另一个叫做琼沅的,便是精明一些,似乎有些算计,却还未露出狐狸尾巴。
“我瞧着,咱们这位主子,可不像是个善茬儿啊,这样不愿意接触人。”
玉棠冷道。
素华却扯住她的手,小声道:“你快别说了,咱们就站在这门口呢。”
那又如何,玉棠不屑的:“你又不是看不出来,她若是存心计较,早打发我们这些养在屋子里头的丫头。”
而里头,秋玉芜睁着眼睛,瞅着床铺一侧绣着的鸳鸯图样,用手摸了摸。
很柔和,很秀密。
但怎么着她似乎都接受不了。
这五日,见了陈家族亲朋友,回了自己家,又见了那么些的人。
每个人脸上都透着笑意,问她成婚如何,而她也只能是敷衍的回复。
总不能说,大婚之夜,她跟陈慕山吵架吵了一宿,临了陈慕山还搬出去住了书房?
这种话,就是连陈家,都不让外传的。
谁还不要个面子了?
索性秋玉芜的心思也都不在这上面,她满满的厌倦,想到了婉仪的惨死,又带着深刻的伤痛。
遂想到陈慕山当时闪烁的神情,话中的意味不明。
虽然后来陈慕山跟她解释,说他当时就是为了激她,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秘密,秋玉芜觉得有秘密,而且是陈慕山故意瞒着她的。
想了半天,她还是挣扎着虚弱的身体,从床上起来,一步一缓的往外头走。
打开门,秋天的冷风一下子就灌了进来,还夹杂着几滴雨,冰凉冰凉的。
她被这冷风吹得咳嗦起来,就站在大门口,风还在往屋子里窜。
素华见状赶紧几步就凑过去,将秋玉芜往屋子里头搀,玉棠则掉头去小厨房拿一直蹲在锅子上的暖汤,两人丝毫不耽误,伶俐极了。
“少奶奶,家里的医官儿说您有些伤寒了,可不能再这样吹风才是啊。”
素华扶着秋玉芜,更多的是担忧:“怎么说,也不能让自己更难受不是吗。”
秋玉芜坐在桌子旁边,一时有些发笑,心想不愧是跟着陈慕山的丫头,心思灵敏,什么都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