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轻重
他连忙站起身来,有些惊讶:“少爷,您怎么来了?”
陈慕山却不谈论及自身,透露担忧道:“她人呢。”
九叔连忙:“这不等赎金呢嘛,我已经跟那贼人商议好,赎金一到,立马放人。”
陈慕山心中只担心秋玉芜安危:“去找人来。”
这时华易沉默不语,低着头飞快往里头走,九叔看在眼里,皱了眉。
这熟悉的,就好像是之前来过的一样。
而请出来的人却不是胡四九,确切的说,华易是连胡四九的面都没见到。他站在院里越寻思越觉得事情不对,甚至是有些觉得不妙。
只见出来的那男子像是个管事情的,他指示着手下,将个大麻袋扔在他的面前,那麻袋里似乎是有两三个人形,却均是不动。
九叔狐疑,不想表露,于是只试探着问:“你们当家这是什么意思。”
那男子似乎颇为得意:“我们当家仗义,您家交了赎金,我们这头自然会将人送出来!”
陈慕山立刻俯下身欲将麻袋打开,而脑袋此时立即被抵上了一把枪。
冰凉凉的,透着杀意。
那男子声音带着张扬,丝毫不管不顾枪口指着的人是谁:“我们当家的说了,您要是想看看人,便要出去山寨的,若在这里检查,我们可是不依的。”
“你给我把枪放下!”九叔见状怒道。
“知道你枪口下的人是谁吗?敢碰一下试试,衿德陈家,能弄死你一个山寨!”华易咬着牙,心中带狠。
而陈慕山,他是个奇人,现如今心思已全然都不再他自己身上。
伸手轻轻摸了摸那麻袋里的人。皱眉而冷冷:“这不是她。”
那本来张扬得意的男子此刻忽变了神色:“这里头可是三个人呢!大少爷摸错了也是正常!”
而陈慕山此刻挑眉:“摸错?都是女人,摸着谁都是一样的,可这三个里头,没有我的女人。”
说着,他毫不畏惧的抬头,一瞬,便是脑门抵住枪口,冷冷发问:“我的女人呢。”
那人持枪的手忽的颤抖了一下,却想到当家的吩咐,于是只能死撑:“少爷这说的是什么”
砰的一声。
是九叔趁机给了他胸膛一脚。
那人是个生手,估计才落草为寇没多久,十分不清楚这里头的门道,九叔一脚踹上去的时候,直接将他踹的趴在地上了,枪也被扔了出去,甚是狼狈。
华易见状走过去从容捡起地上的枪,而后缓缓将枪对在他身上,面无表情,等陈慕山的意思。
那人。却早被吓得要尿裤子,结结巴巴的,竟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别别别!您别动手!”他恐惧的不行。
华易却轻轻微笑了一下:“我动什么手啊,自然是主子让我动手时,我才会动手的啊。”
这话,前半句说出来的时候还好些,而后半句,却是直接断了他的念想。
那男子脸上都灰了,只是哭嚷道:“我还年轻啊!”
陈慕山咬牙站起身,十分克制自己的愤怒情绪,言语深深,用些力度:“我的人呢。”
九叔这时上前又是一脚揣在他脑袋上,厉声呵斥:“说话!”
“不不不知道啊!”那人十分可怜,抱头痛哭。
而华易十分伶俐,明白陈慕山的心意,于是根本就也不惯着他,冰凉的手拿着枪,枪口顺着他的脑袋往身上移,移到腹部的时候,他停止了动作。
男子已然是恐惧到了一个几点,甚至连求饶都要不会了,他哭道:“爷!大爷!我就是一个小喽喽啊!您杀了我您杀了我也算不得什么啊!”
“您就行行好!您放了我吧!来时”
而华易这时候厉着眼神:“少废话,人呢。”
那小喽喽还是在迟疑,而后华易直接开枪,冲着他脑袋旁的一寸处。
砰的一声巨响,在他耳边,他瞬间耳聋。而后连害怕都要忘记。
而华易却丝毫都不当心:“我告诉你,再不说实话,下一枪,就打在你脑袋上。”
陈慕山已然愤怒升腾,只是他持着姿态,生生克制这份杀意,装作是云淡风轻:“算了,一个小喽喽,不知道的事情多也很正常。”
这话,像是要放了他,男子顿时眼神中透露出光芒。
可这句话还没说完,后面那句话,陈慕山几乎是要将他千刀万剐。
“杀了吧,反正,他活着也没用。”
淡淡然的这一句,足够令人恐惧万分。
华易毫不迟疑:“是。”
话罢,那枪口便稳稳指向他的脑袋。
男子终于忍不了,崩溃:“爷!我说!我说!您别杀了我啊您!”
“那贵家的小姐,被当家的劫持上来,当家的反悔,说另两个可以不要,但这个,绝不放,这才这才让我来骗你们的啊!”
陈慕山清隽的脸上这时闪过一抹肃杀,他直站着,拳头早已攥的紧紧,而后几乎是要将牙齿咬碎:“九叔,东西都带了吗?”
九叔一愣:“您是说”
陈慕山这时寒着眼神,望向那倒在地上颤抖不已的男子:“回去告诉你们当家,甭当只有他手里有家伙,我衿德陈家昌盛了这么些年,到了我这一辈,我只要那个女人,你要是言而无信,我就屠了你这寨子,鱼死网破。为心爱的女人战,不丢人。”
而那边,秋玉芜与胡四九,正周旋。
胡四九身上恶习太多,首先是那眼神,看人色眯眯,几乎是要将她看透,秋玉芜忍着心中复杂的厌恶,开口:“你真的不让我走?”
“可你受了那些钱,就不怕报复?”
而胡四九现在是上了色劲,早已置生死于肚外。
“报复?报复也不是这一刻的事儿,这一刻,是我跟小娘子的事儿。”
他说着,笑的恶心人,脸上的刀疤赫然发瘆。
哐当!
屋子的门竟被人踹开。
首个进来的,穿长衫马褂,面容清隽,个子高高,眉眼带着清冷的狠意。
而此时此刻秋玉芜见到他时,心中是复杂的。
一方面,自己如今这番遭遇,全是拜他所赐。
而另一方面,他,似乎又像是来救自己的。
这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秋玉芜不由得依旧冷冷旁观了。
陈慕山身后,只跟着九叔跟华易,很明显,这是寨子把那些人给提前扣下了,就是因为害怕他们反扑。
而胡四九这时候心里也正是恼火着,他怒道:“做什么!”
可很快,有反应过来,这陈慕山如此愤怒的踹开门,看样子是识破了他的计,是来要人的了。
而他也不藏着掖着,直爽一乐:“呦,这不是陈公子吗。”
看到旁边站着华易,胡四九话中无德:“华小爷这是怎么了,咬牙切齿的,难不成是我这寨子里照顾不周?”
而陈慕山多余的一句废话都没有,只望着不远处坐在桌台前的秋玉芜,隐藏著内心深处的热与心疼,化作淡淡两字:“过来。”
秋玉芜正发怔,而后身旁有胡四九狠狠拽住她的胳膊:“我看谁敢!”
九叔这时候手中举起一物,当着胡四九的面扔过去。
啪嗒一声。
是一块成色不太好的碧玉项链,上头杂质略多,翠的苍白寒霜。
“认识这东西吧。”九叔冷冷问。
胡四九顺着望下去,拽着秋玉芜胳膊的手瞬间就无力了。
甚至,是语气都开始发颤:“这东西这东西你在哪里拿的!”
华易这时威胁开口:“城西馄饨巷子北角楼,你老子娘住的地方。”
秋玉芜疑惑的看了胡四九一眼,还未想到什么,就又听陈慕山威胁:“华易前脚找你做事,后脚,就留下这个后路来,怕的,就是你临时反水。”
“如今我也就你一个机会,我知你娘遇人不淑,继父害得你落草为寇,你虽心中恨着他们二人,却终是放不下自己亲娘,月月到了日子,便寄钱去那北角楼511室,是与不是?”
胡四九逞强认下:“是。”
而陈慕山直接戳他命线:“我呢,没什么耐心,脾气又不好,只给你这一个选择。”
“要么,你不把她还给我,我杀掉你娘。”
“要么,你把她还给我,我既往不咎这一切。”
秋玉芜此刻没有言语,她微微垂下头,眉眼皆潋着神情,静默无声。
而陈慕山,甚至是连眼神都不愿离开她半刻。
胡四九已然没有讲话,他眼神中都是恨意和羞耻。
陈慕山这时安然开口:“秋玉芜,来我身边。”
这屋子静下来,没声音,秋玉芜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望过去。
“来啊。”
陈慕山又再次轻轻的唤她,目光良善而温暖,似是引诱一般。
秋玉芜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控着发虚的两条腿,扶着桌子,看了身旁的胡四九一眼。
而胡四九此刻,也正在死死的盯着她。
那眼神,凶恶的像是要活活吃了她。
陈慕山再也忍不了:“胡四九,你给我后退几步!你吓到她了!”
气氛中,忽然有一丝微妙转变,明明这是个严肃恐怖的场面。却硬生生被陈慕山给转变了。
胡四九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女人,这大少爷就这么看重?
是,这女人好看,他也喜欢,可老子娘姓命在前,他是毫不犹豫的就能放弃的。
女人,没了再抢呗,老子娘,那他妈是生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