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心思
武德妃用力的咳嗽了几声，然后虚弱的开口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不过臣妾实在是吃不下，皇后娘娘毕竟没养过孙儿，不知道这丧孙之痛是不比丧子之痛少的。”
“臣妾含辛茹苦的将熙儿从那么小，拉扯到这么大，付出的心血却是比任何人都多，如今如今臣妾实在是接受不了。”
武德妃说着，竟是趴在祁顺帝的怀里哭了起来。
“有时候我倒是羡慕皇后娘娘，没有孙儿，也少操一些心。”
皇后听着这话，恨得咬了咬牙，这个武德妃，到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在这儿讽刺她，看来也没多难过。
“妹妹这话说的可是诛心了，熙儿也是我自小看到大的，早就和亲孙子无疑，这伤心，也半点不比妹妹你少。”
“说起来也怪这苏浅可恨，这么小小的孩子，到底能怎么惹着她，竟然硬生生给勒死了，她还有没有把皇家放在眼里。”
武德妃听到这话凶光毕露，“皇后说的是，这苏浅便是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说到底也是这苏家没把皇家放在眼里，否则女儿岂能如此跋扈，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祁顺帝面色阴沉，默然不语，然后猛然起身。
“皇后陪着武德妃说话，朕书房还有事，就先走了。”
武德妃一顿伸手想要拦住祁顺帝，但祁顺帝又怎么是她能拦住的，只能作罢。
怡安王见状，便要跟上去，“父皇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要处理，需要儿臣帮忙吗？”
祁顺帝深深的看了眼怡安王，最后道:
“你如今刚经历丧子之痛，如何沉得下心，还是在这里陪你母妃吧。”
怡安王听到这话，唯唯点头，只是眸中闪过一抹阴狠，这不是他想，实在是父皇无情，逼他不得不反。
他自小便被父皇培养，日后要继承大统，本来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偏偏这个时候，父皇突然就废了他，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皇后看着怡安王的脸色，眸光眯了眯，“怡安王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是怎么了？也病了不成”
武德妃见了，忙道:“自然是病了，丧子之痛，比我这心疼，更要来的多些。”
皇后闻言笑了笑，“妹妹说的有道理，怡安王也要节哀，你和王妃也都还年轻，日后再生就是了。”
这话不仅是刺痛了武德妃，更是刺痛了顾如雪。
武德妃要的可不是顾如雪生的嫡子，她要的是流着卫家血脉的皇室后裔。
而顾如雪更是心里刺痛，她的身体，别说是生孩子了，便是有孕都难。
近来这段时间，便是月信都是十分不稳，时常血流不止，还日日要请太医调理，便是同房都少了许多。
武德妃和顾如雪都没说话，屋内陷入了安静，皇后扫了眼殿内，反正祁顺帝也走了，她留下也没什么意思了，起身道:
“时候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去就寝了，妹妹今日病了，也要早些睡才是。”
武德妃听到这话，恨不得一个绣花枕头砸过去，说的这是人话吗。
她今天晚上能睡得着吗，让她怎么睡，要是萧怀死了，看皇后还睡不睡得着。
祁顺帝回到书房，就将锦衣卫都督李万千叫进了宫内。
“这段时间盯紧苏府和平西侯府，若有异动，立刻拿下。”
“另外派一队人，前往边关，查清楚这些年苏家和平西侯府在边关都做了什么，尤其是贪墨军饷，结党营私，务必彻查。”
祁顺帝的目光闪烁，不是他多疑，而是武德妃一句话说的有道理，苏家的苏浅为何胆子如此大。
若不是苏家自上而下便没有这股敬重皇室之心，所以苏浅才会无法无天，将杀了皇长孙一事也不放在心上。
李万千当年是跟着皇上一路夺嫡过来的，深得祁顺帝信任，同时也是最了解他的，如今听了这话，就知道祁顺帝是起了疑心，当即也不啰嗦，拱手道:
“臣这就派一队人，连夜前往边关，苏府和平西侯府那边，臣会亲自盯着。”
祁顺帝点了点头，然后有些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低头看着刻着龙头的扶手，目光沧桑。
“这个位置，朕提心吊胆的坐了这么多年，是不是真的该继承下去了，朕真的是老了。”
李万千听到这话，顿时疑惑，但仍旧说道:“皇上如今正值壮年，如何就老了。”
祁顺帝笑了笑，“岁月不饶人，鬓影星知否，朕老没老，看看着额前的白发就知道了。”
“你也不用宽慰朕，如今朕只打算彻底铲除了楚国公和卫国公，也算是给后世留一份平静，否则依照卫国公和楚国公的性子，怕是要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李万千听到这话没有做声，心思却开始动了起来，皇上这意思，到底是要立谁当太子。
如今怡安王怕是不可能了，难不成是二殿下，但皇上对楚国公如此忌惮，又似乎没有道理。
难不成是三殿下
李万千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三殿下凭着实力夺得功勋赫赫，又没有强大的外戚，在适合不过了，就是不知道这三殿下打仗行，治国行不行。
祁顺帝不知道李万千心里波澜起伏，手里拿着一张信纸，抬眸问了一声。
“老四如今应该快到京城了吧？”
李万千一瞬间抬眸，心神一凛，这时候皇上竟然问起四殿下来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怕是不言而喻。
心里惊涛骇浪，李万千却仍旧一脸平静道:
“应该是快了，前几日就到了玉溪城，想来若是快的话，后日就能入京了。”
祁顺帝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眼信，这段时间，自从老四去了庆安以后，随着折子回来的，还有些家书。
家书！
祁顺帝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收到过这个，看着上面虽然不多的话，也少有那些拍马屁的嘘寒问暖，萧瑾只提了他在庆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儿什么奇怪的人。
倒是让祁顺帝心里升起了一丝怪异和身为父亲的感觉，这么多年，他倒是对老四忽略了。
想来当年也不怪他，也不怪余嫔，太医说是双胎，便是诊错，也不应该怪他们母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