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疼得很厉害吗？”张璇一直安抚着苏予洋，轻轻捏了下他的肩膀，“快到了。”
  苏予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还好，没有那么疼。”
  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医务室，显然晚自习期间校医生都很闲，几个人都坐在里面叽叽喳喳闲聊。
  “医生，麻烦帮他看一下吧，他崴脚了。”张璇扶着苏予洋刚进门就喊道。
  里面走出来一个女医生，五十岁模样，招呼苏予洋，“这边坐。”
  医生叫他抬起了脚，仔细地检查他的脚踝，又伸手摸了摸，“同学，你崴脚伤到了筋骨了，这一块都紫了。”
  的确，脚踝下面的一块区域紫得发黑了，不仅如此，连大半个脚背都是绿的。尤其是苏予洋的皮肤很白皙，颜色看得更加清楚了。
  “医生，请问该怎么办呢？”张璇扶着他把脚放了下来，问道。一直扶着苏予洋，张璇的额头上都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女医生缓缓地走进了配药的地方，由于房间很是空旷，声音隐隐约约有些回音，“我给他配一副外敷的药，是中药，需要每天中午更换一次，用纱布包在脚踝处就行了。然后再配一剂喷雾，你换药的时候记得喷一下脚踝。”
  苏予洋微微点了点头，“好的。”
  医生把药放在了桌子上，在本子上写着，一边问苏予洋的，“叫什么名字？年级？多少班？”
  “苏予洋，高二，文科一班。”
  “好了。”医生把药递到张璇的手中，苏予洋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校园卡递给医生，付完费，又在张璇的搀扶下慢慢地往回走。
  折腾了这么久，回到教室的时候数学课已经上得差不多了，幸好这节课只是在讲习题，苏予洋已经做好了并且都差不多会做，也算没耽误上课。
  两人在教室里坐了几分钟就下课了，张璇叫苏予洋安心坐在座位上休息，等全班同学都走完了之后，他照旧锁了门窗，再扶着苏予洋慢慢往前面走着。
  “谢谢你陪我去医务室。”苏予洋忍着疼痛，说了一句道谢的话。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在教室都能崴脚，还崴得这么厉害。”张璇数落着他，语气里带着一种责备的意思，“我看你这伤势，怕是要一个月才能好全了。”
  出了校门，张璇依旧扶着苏予洋往对面走去，“我送你回家。”语气很平缓，没有任何起伏。
  苏予洋却很惊讶，他忙说道，“不用，我自己可以走回去的，就这么一段路，没关系的。”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的，至于为什么开心，大概是因为可以多跟张璇相处一会儿吧。
  上楼梯的时候，苏予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慢慢走着，右脚使不上力，走了好大一会才走上去。上楼梯的时候他紧紧地搂着张璇的肩膀，张璇的肩膀很瘦，搂起来很舒服。
  终于走到了租房门口，苏予洋拍了拍门，“妈，我回来了。”
  妈妈很快就过来开了门，看到被搀扶着的苏予洋，立马就被吓了一跳，“予洋，你怎么了？”连忙招呼张璇，“快进屋快进屋。”
  苏予洋笑着摆摆手，“妈，你别那么紧张。我在教室里崴脚了，崴得有点厉害，多亏了这位同学扶我去医务室陪我买药。”
  苏妈妈从冰箱里端出切好的水果拼盘，又拿了一盒酸奶，“麻烦你了，吃点东西吧。”
  张璇已经扶着苏予洋坐在了沙发上，看到苏妈妈十分热情地招呼他，他有些害羞地摆了摆手，脸上还挂着笑意，“不用了，阿姨。我就是把苏予洋送回来一下，现在就回家，我跟他是好朋友，应该的。”然后就起了身，拒绝了苏妈妈的挽留，轻轻合上了门。
  苏予洋从书包里拿出药和绷带，“妈，医生说这个要上药，你帮我弄一下。”
  又青又紫的脚踝就这么被雪白雪白的绷带裹住了，裹了一层又一层。药敷在上面有一种冰凉的感觉，特别是现在脚踝处碰到一点东西都会有痛感，就连绷带也不例外。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予洋极其痛苦，因为他的脚踝只要一动就会痛，但是脚已经因为疼痛放不平了，整个右腿都只能躬起来。这样的姿势非常让人不适应，苏予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右腿已经有点麻了，不过好在没有动到脚踝。
  因为受伤了，妈妈也起得很早，帮苏予洋换药。
  一大清早，他的脚踝已经肿得厉害了，除此之外，除却睡觉时的麻木，这时就痛得更厉害了。
  就连换药的时候，苏予洋都痛得咬着牙关，妈妈一边缠着绷带，一边念叨。“予洋，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伤得这么严重，真是拿你没办法。”
  出门的时候，老妈特别不放心地跟了上来，“我背你去学校吧？”
  苏予洋被老妈的话给逗笑了，“得了吧，都高中生了还用得着背啊？没事的，我慢慢一瘸一拐地去学校就行了。”他慢悠悠地走出了家门，关上门的时候还加了一句，“老妈，我走了，不用担心。”
  家门口出去不远，就有一个卖包子的地方，苏予洋过去买了两个包子塞进书包里，再慢慢往学校的方向走着。
  平时的他走路都很快，为了争取更多时间学习，苏予洋的做事效率都是很高的。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他再走得那么快了，他只能慢慢地走、一步一步地走，周围的人纷纷朝他看着，让他很是难为情。
  在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他看到旁边出现了一个他不愿意看到的身影。
  “苏予洋——”
  这下也不能装作没看见了。苏予洋生硬地转过了身，尴尬地笑笑。
  沈一川貌似很惊讶地打量着他，指着他肿得很高并缠着绷带的脚踝说，“你脚怎么回事啊？那天还好好的。”
  “昨天晚上不小心崴了，小问题。”
  “都肿这么厉害了还小问题？”沈一川没好气地说，突然就蹲了下来，在苏予洋面前。
  “我背你。”沈一川指了一下自己的背，“我看你一瘸一拐地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呢。”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慢慢走就好了。”苏予洋马上背过去打算走，然而他的脚不允许他快步离开。
  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身体往前一倒，然后就已经趴在沈一川的背上了。
  沈一川背着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还不忘提醒他，“右脚稍微翘起来一点，免得等会我的腿不小心碰到，会疼的。”语气里竟然还有些许温柔，苏予洋一时沉默了。
  苏予洋两只手轻轻地搭在沈一川看肩膀上，可以说是很不情愿的搭着的，要不是怕自己会倒下去的话。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真的。”苏予洋靠在他耳边小声说。
  “我知道你不想接受我，没关系。”沈一川的声音温柔得可怕，“但是你伤到了脚，上课耽误就不好了不是？所以就算你不愿意接受我，这些忙你总要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