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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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予洋低着头翻了翻手机，微信里面一个新的红点跳了出来。
一个好友申请。
苏予洋点了进去，备注上写的是“我是沈一川”，犹豫了一会，他才点了“同意。”
本来想问一下对方，“请问有什么事？”苏予洋又怕这样的语气会让人误会自己很不耐烦，就什么也没说。他把手机放进兜里，把手放在张璇帽子的下面取暖。
“张璇，我问你啊。”苏予洋想着该怎么组织语言，“有个人……上次体育课主动过来问我的名字，说想跟我认识一下。”
“然后呢？”张璇很平淡地问。
“然后，他刚才还加了我微信。我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我微信，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他。”苏予洋脸上的表情很腼腆，手轻轻地扯着张璇的帽子。
张璇撅了撅嘴，一边撩着刘海，一边帮苏予洋分析情况。“男生女生啊？是不是哪个小女生，看上你了？”
苏予洋连忙摆手，“才没有，是个男生，说是五班的。”
“五班？叫什么啊。”张璇站在路口，眯着眼睛朝远处望着，“哎！车来了！”他戳了戳一边的苏予洋。
两个人随着周围的大叔大妈们一起挤上了公交，果不其然，车上已经没有座位了。
“叫沈一川，高个，寸头，不戴眼镜。”你认识吗？苏予洋老老实实地全部吐了出来。
张璇似乎有些震惊，眼睛都瞪大了，“沈一川？”
苏予洋被张璇的震惊震惊了。他有些不安，听这架势没准还是个大人物，说不定自己就真的被看不顺眼了。
张璇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了一脸平静的模样，“我知道他，一起打过球的，不过不是很熟。”
“噢……”苏予洋也就没继续问下去，说着说着车就到站了，两人便分头走了，这个点了，也该回到各自的家吃晚饭了。
上楼梯的时候，他感到手机在左边兜里震动了一下，摸出来，打开，是沈一川发过来了消息。
“我找你同学问的微信号。”
苏予洋思索再三，回了句，“我没加什么同学。”
“微信班群里找的。”
他不知道回点什么，只得缓缓打出，“好的，知道了。”
沈一川也没回什么，只回了个表情。苏予洋正好也到了家，便没再聊下去。
饭桌上，他忍不住朝父母嘚瑟一下，“我这个月考进步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简直是眉飞色舞的，就像个小屁孩。
“进步了就好。”苏妈妈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朝他爸爸使了个眼色。苏予洋在这方面总是像一个小孩子，他知道爸妈听到自己成绩进步了会开心，便喜欢给自己爸妈嘚瑟自己的学习成果，那种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
周末过去了之后，便又是上课的日子了。不过苏予洋一点也不反感，不仅仅只是因为喜欢学习，也因为现在的校园生活让他感觉惬意而自在。
从校门口到教室的路上，他遇到了班上的班长和一个女生，他们热情地跟苏予洋打了个招呼，苏予洋就一路上听着他们讲话，偶尔插上一两句嘴，三个人一起到了教室。
学校不大也不小，总是难免遇上同学。现在班上的同学还好，一旦遇上高一的旧同学，苏予洋总是感到很窘迫。
不是没遇到过，苏予洋从不主动跟他们打招呼，那时候的经历并没有过去，苏予洋也不打算让那些痛苦就这么过去。
以前高一的同学见到苏予洋了，也装模作样打个招呼，有的还会寒暄两句，“苏予洋，听说你现在成绩很好嘛！”不知是假笑真笑，他们看上去总是那么真诚。
苏予洋总礼貌性地也打个招呼，“一般般吧。”笑得客套而短暂，不再是出于逃避的心里，而是单纯地把现在的自己展现在他们眼前。现在的他，无论是心态还是外在，无论是成绩还是外表，都已经不用那么自卑了，也没有必要去刻意逃避了。
不用想也知道，周一的课肯定都用来讲解月考的试卷了。苏予洋这次月考文综202分，并不是很高的分数，但是上200分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了。不像张璇，轻轻松松就210+，苏予洋在文综上面对张璇有些羡慕嫉妒恨，恨自己没有张璇那么深厚的基础。
第四节课是历史课，历史老师飞快地讲解着试卷，嘴里喋喋不休，仿佛不知口渴，“来来来，这道题错了的举手。”
苏予洋心虚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一个人举手。但是这道题他错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硬着头皮准备接受老师的批评。
“苏予洋，这道题你都错了？”历史老师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还带着些许笑意，“这么简单的题，你都错。”
苏予洋跟历史老师对视了一下，老师的目光隔着厚厚的镜片，落在了他身上。苏予洋抿了抿嘴，挤出了嘴角的酒窝，乖巧的模样像一个正在认错的小孩子。
下了历史课之后，历史老师径直走到了苏予洋座位旁边，一只手按在苏予洋座位上，“你的历史可是弱势科目，自己要想办法补上来，不会的可以来我办公室问我，以后要求背的历史笔记我会专门来抽查你背记的情况的。”
“嗯。”苏予洋又抿嘴，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小声说了一句“谢谢老师。”
历史老师抱着试卷和教案，走出了教室。然后班上的同学才敢散开，出教室吃饭。
“要我说，”张璇嘿嘿一笑，“历史老师对你还挺好的嘛，别人她才懒得管呢。”
“我就怕自己历史赶不上去，有点对不起她的一片苦心。”
张璇轻轻叹了口气，“你干嘛总是这么不自信呢？你的努力是人尽皆知的程度，脑袋又不笨，凭什么赶不上去？”他轻轻拍了拍苏予洋的后脑勺。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内心被拨起了涟漪的感觉。苏予洋安静地看着张璇的侧脸，有时候他会看得入迷，不小心跟对方对上目光的时候，他总会急急忙忙把目光移开。
苏予洋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上楼梯的时候，碰巧遇上了下楼的沈一川。
沈一川整个人瘦瘦高高的，站在高几级楼梯上的他便苏予洋笑了一笑，“苏予洋同学。”
苏予洋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尴尬，他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得生硬地回了一句，“你好。”
“去吃饭？”
“嗯。”
沈一川便也没多说，只瞟了他一眼，然后就下了楼。
“怎么你好像挺紧张？”张璇还回过头看着沈一川的背影，话里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仿佛问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没有啊，只不过不知道怎么跟他搭话。”苏予洋狡黠地露出了一丝不太明显的笑容，“又不像跟你，都不用刻意找话题的。”
张璇这才回过头来，他刚才看沈一川的眼神深沉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