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没想到第二天竟然下雨了，这雨下得有些猝不及防。
  张璇早上起床的时候，一看时间就已经比平时起床得迟了大概十分钟。心里一惊，瞬间就清醒了。他快速地蹦下床，马虎地刷了牙洗了脸，甚至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冲出了门。
  “张璇，张璇啊，别走那么急！把粥喝了再走。”他妈妈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大碗，“不吃早饭怎么行？”
  张璇已经出了门，他回过头对妈妈说，“今天起迟了，先不吃了。”然后急匆匆地开始赶路，甚至于连伞都没拿。
  连上楼梯都是跑的，等他赶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等在门口等他开门，苏予洋也自然在其中。
  张璇的额头都出汗了，头发上、校服上都混杂着一路冲过来淋的雨水，他用校服的衣袖擦了擦额头，然后从书包里拿出钥匙给大家开了门。
  “不好意思啊，今天起迟了。”他跑得气喘吁吁的，大口大口地呼着气，还不忘给同学们道个歉。
  苏予洋却没没有立马进教室，而是掏出纸巾递给张璇，“你头发还有外套湿了。”张璇还没有缓过来，他接过纸巾，随意地在身上擦了擦。
  因为没吃早餐的缘故，早自习一下，张璇就感受到自己的肚子饿得厉害。
  苏予洋正好又端了一碗馄饨在课桌上，闷声吃得正香。
  “阿洋。”张璇低声冲他叫了一声，“我今天没吃早饭，你的饺子能让我吃两个吗？”他看着苏予洋手里端的馄饨，馋得肚子饿得更厉害了。
  张璇有些担心自己的肚子会“咕咕咕”地叫出声来，不过好在没有。他尽力压制着自己那双盯馄饨盯得发光的眼睛，因为这样会让他显得尤其狼狈。
  苏予洋把手里的馄饨给他端到了课桌上，“你吃吧。”又没好气地问了两句，“怎么不吃早餐就来学校了啊？你知不知道不吃早餐会对胃不好的。”
  张璇敷衍地应了两声，算是回答了。他就着苏予洋吃过的筷子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口塞一个馄饨，简直像饿死鬼投胎。
  苏予洋又凑了过来，“你这个校服外套……看上去淋了雨，要不你脱下来吧？我看这天气也不会干的，你穿着感冒了怎么办？”张璇嘴里塞了馄饨，口齿不清地说：“没……没问题的，我身体素质，好得很。”
  “再说了，我把外套脱了的话，里面的衣服可薄得很，说不定更容易感冒。”张璇得意洋洋地说，他又一次感受到了苏予洋的婆婆妈妈。
  “还有，我校裤也是湿的，难不成，您还想扒我裤子？”张璇吃完了馄饨，又咕噜咕噜喝完了汤，感觉舒服了很多。
  苏予洋一时之间想不出话来反驳，听了他这么无耻的话，笑了起来。
  苏予洋突然站了起来，猛地一伸手，装模作样地扯了一下张璇的校裤口袋。张璇以为真的要被扒了，急得连忙捂住裤子，还拍了一下苏予洋的手。
  这一幕正好被不远处的孙志几个看到了，还别有用心地冲他咧嘴一笑。
  苏予洋的话真的应验了，张璇吃午饭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鼻子有点堵住的感觉，头也开始发晕了。但是并不是太难受，所以他选择撑了过去，也没和苏予洋说。
  最后一节晚自习是数学，老师给大家发了一张试卷当是课堂练习。像他们所在的这种重点高中，纪律毋庸置疑是很好的，老师发了试卷下去甚至不用到处走动，全班同学都肯定在专心做试卷。
  张璇这节课觉得自己特别的累，但是身体的不舒服程度还没有足以影响到他的学习，一直到打下课铃，他都还在想试卷最后的压轴题。
  全班同学都走完了之后，苏予洋才拿出历史资料，打算做两道主观题。
  “阿洋，你过来一下。”张璇的表情十分严肃，眉头皱得很紧。
  “嗯？怎么了？”苏予洋马上走了过去。
  “你数学这道题做出来了没啊？能给我讲解一下么？”张璇把手里的笔递给苏予洋，示意他来讲解。
  苏予洋看了看题目，“还没做完……但是我知道怎么做，我可以给你讲一下思路。”他怕在草稿纸上给张璇讲不清楚，干脆走上了讲台，拿了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了起来。
  苏予洋的字很有文艺气息，画的几何图也比一般男生更标准更好看。对于数学的热爱更是让他可以徒手画出很直很漂亮的坐标图、棱柱、棱锥……
  张璇很认真地坐在自己座位上听苏予洋讲题目，苏予洋一边讲解一边画图，又在一边飞快地打草稿，在台上忙得不亦乐乎。
  教室里的灯管发出的光把苏予洋的影子拉得很长，张璇盯着他的身影，全神贯注，目不转睛。
  “懂了吗？”苏予洋指了指黑板上的图和算式，“可能我讲得有些快。”
  张璇把试卷合了起来，“我听懂了。”
  一旦收好试卷，脱离了学习，身体传来的头晕感就马上源源不断地袭来了。张璇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趴到座位上一动不动。
  苏予洋以为他是困了，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回去吧。”
  张璇头闷在衣服上面，声音模模糊糊的，“我头晕，不想走。”
  他马上伸手摸了摸张璇的额头，又碰了碰他的脖子，“有点发烧啊你，你白天还说你身体素质好来着？快回去吃药，起来吧。”
  张璇此时像一个小孩子，赖着不走，还拽住了苏予洋，“先别走……让我躺一会。”
  他只得站住不动，看着张璇。
  张璇闭着眼睛，嘴唇闭得很紧，一脸痛苦模样。苏予洋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就这样一直站着。
  张璇拉着他的手还没有松开，他知道张璇的手此时有点发烫。自己的十个手指被张璇紧紧地扣着，苏予洋竟然有些庆幸。
  庆幸自己可以看到现在这个像小孩子撒娇的张璇，可以光明正大地牵他的手，可以一起待在这个有些暧昧气氛的环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