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一夜之间大街小巷就……全都是了
太后震怒，活着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出声，唯恐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跟随多年的老嬷嬷在一旁双唇紧闭，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的顺着她的后背，防止她背过气去。
下了朝的高炎武担心太后，径直来了慈心宫，一路上也没什么特别，一句闲言碎语都没听到，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令人难堪的话总算没传到宫里来。
可一进慈心宫就感觉到气氛格外的紧张，院子里死了一地的奴才，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太后已经知道了！
“糟了！”高炎武加快脚步跨了进去，挥退奴才，屋里的宫女太监如获大释般的迅速撤离。
“母后息怒！”高炎武坐到太后身边，“别气坏了身子。”
唯一的依靠以来，太后浑浊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哗哗的流下来，哽咽的说：“四十年了，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日日夜夜寝食难安，没想到坐上了太后之位依旧被人翻出来，让我可怎么活呀！”
“母后，母后”高炎武拿起桌上的帕子，给母亲擦去眼泪，“我已经派京兆府和巡防营去查了，先把百姓手中的画报销毁，谁敢议论格杀勿论。”
“你不是说谢弼一定会死吗，怎么还是传了出来，是谢弼干的吗？杀了他，诛九族！灭了谢氏一门！”
太后气急败坏，差点背过气去，高炎武赶紧轻拍后背给她顺气。
“母后息怒息怒。”高炎武哄孩子一般的劝慰母亲，“谢弼前天就死了，不是他传出去的，他手里的那副画朕也已经拿到手里焚毁了。”据影卫报告，一夜之间大街小巷就……全都是了。
高炎武终究没有把后面的那句话说给母亲听，宫人的几句闲言碎语就已经快让她崩溃了，万万不能再刺激她了。
四十年前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刚刚二十岁的刘美姬听闻丈夫被围困了七天七夜，力战而死哭晕了过去，丈夫的哥哥，贴心的把她接近宫里“照顾”。
耐心劝慰，让宫人送来锦衣华食，柔声细语，完全超出兄长该有的范围，终于有一晚高裕露出真面目，提出让她做他的妃子。
刘美姬严词拒绝，本以为高裕会收敛，知道羞耻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完全没想到人心险恶可怕如斯。
高裕作为她丈夫的兄长，堂堂北辰国开国皇帝，竟让宫女帮忙按着她强行宠幸，还让三名画师躲在屏风后面画了春.宫.图。
一国皇帝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要她！无耻至极！
刘美姬想一死了之，没想到还有更无耻的在后面，高裕已经命画师临摹数十份，只要她敢死，就让天下人都知道都看到这幅图。
连死都不能！没几天刘美姬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是丈夫高骏的孩子，她要生下来，于是委曲求全忍着屈辱答应了高裕的荒唐要求，嫁给了丈夫的哥哥，成了北辰的贤妃。
后来高炎武登基，陆陆续续将临摹的画卷收回焚毁，将当年知道这件事的都找理由灭了族，没想到杀了最后一个谢弼竟然惹来这么多麻烦。
“噗——”太后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一歪就晕了过去。
“太医，传太医！”高炎武大喊一声，外面立即有人跑了出去。
“母后，母后！”
已经六旬的太后经受巨大的刺激昏迷过去，几位太医联手忙活了三个时辰才勉强救回一条性命，不过仍然昏迷不醒。
六位太医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面色煞白冷汗涔涔。
站着的高炎武负手而立脸色铁青，凌厉的眼神扫过太医，抬脚走了出去。
外面站着相貌俊美玉树临风的太子：“父皇，皇祖母怎么样了？”
“命是保住了，你去一趟魂香楼，探一探口风，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他们散布出来的。”
太子眉头轻轻一皱，随即舒展开来，怎么父皇今日说这种没来由的话，天凌使者刚来没多长时间，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外臣怎么会知道？
“父皇，不太可能是他们做的呀。”
“让你去你就去，朕这么说自有朕的根据。”
“是因为离王妃？”太子暗搓搓的揣摩，离王妃是天凌唯一的长公主，地位尊贵，锦衣玉食，这些年在北辰可吃了不少苦，难道是天凌太子给姨母报仇？
“或许吧，你去探探口风，就说朕的万寿节快到了，邀请他们参加寿宴，能悄无声息的把东西散播到宫里，还没几个人能做的到。”
“儿臣遵旨。”太子高玄岭全幅仪仗浩浩荡荡的向魂香楼进发。
高玄岭去的不巧，愈子夜正和两个弟弟在外面聚德楼吃饭，饶有兴致的听人们咬耳朵，说的都是今早最劲爆的谈资。
说的不堪入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不过毕竟古代不是言论自由的时代，这些人也都知道收敛，只敢小声咬耳朵，却不敢肆意张扬的大声喧哗。
也就是愈子夜和两个弟弟耳力好，听了个清清楚楚，三人相视一笑愈君廷执起酒壶给愈子夜斟满：“大哥请。”
三名少年清朗淡雅，俊美飘逸，皆是一袭淡青色锦袍，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北辰男女之别不是那么严苛，酒楼里的食客有不少女子，还是世家贵女，不断的有人投来倾慕的目光。
不过眼神再怎么热烈，倒也没有人敢不顾女儿家的仪态和名声前来搭讪，三人旁若无人的吃饭喝酒，好不自在。
突然楼下闯进来一群不合时宜的官兵，身着铠甲，提着明晃晃的剑，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为首的一名黑脸校尉大手一挥，官兵就揪住几个议论太后的人抓走了。
一时间酒楼里乱了套，如同受了惊的马群，四处乱窜，只顾逃命。
黑脸校尉布置完了抬脚上楼，楼上都是雅座，食客大多多少有些身份，到底客气了些，一桌不知死活的四人还在议论太后的艳史。
“胆敢背后议论当今太后，给我带走！”
官兵毫不客气的上前扯住四个人，就要拉着往外走，四人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