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颜相国老了,脑袋也糊涂了

  “都撤了吧,朕没胃口。”
  一旁站着的玄仲卿,心疼的劝慰:“阿雅,怎么能老是不吃饭呢,听话,好好吃饭,我……虽然死了,但依然陪在你身边,好好吃饭,我求你了……”伸手去拿筷子,却怎么也拿不起来。
  芮启看到两个宫女眼泪汪汪的求主子吃饭,自作主张的说道:“都下去吧,本宫来哄陛下吃饭。”
  温夏和温玉别无他法只能退了出去。
  芮启摒弃君臣之礼,坐在她旁边,双手扳过肩膀,柔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仅仅过了一个年节就瘦了这么多,胃口不好还嗜睡,太医每日都来诊脉。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我看你心情也不好,你知道吗,我很担心你。”
  王凡清半低着头,慢慢哽咽,许久开开口:“寒王死了,他扔下我一个人走了。”
  将她揽入怀中,另一只手摸出手帕,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我知道你放不下他,他走了,还有我关心你,爱你,你这样,我很心疼。”
  芮启并没有问寒王的死因,怕这样一问她哭的更厉害。等她情绪平稳才慢慢推开她,端起面前的碗:“粥熬的很好,多少喝一点吧,朝堂动荡,你不能倒下,听我一句,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让我好好照顾你。嗯?”
  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递到她嘴边:“张嘴,喝一点吧。”
  一碗粥喝了大半碗,也吃了几口菜,被允许进来的青梅和温夏温玉看到桌上饭菜动过了,粥也喝了不少,三人会心一笑。不过三人笑容消失的很快,随后就怒瞪着芮启,恨不得将他给凌迟了。
  芮启被三人瞪的莫名其妙,让陛下喝了粥吃了菜,还做错了?
  “你们为何这么瞪着本宫?”
  三人再次怒瞪他一眼,冷哼一声站到一旁,扭头噘着嘴,气呼呼的无论他怎么问也不肯说了。
  芮启歪着头暗搓搓的想:我没得罪她们啊,转头问王凡清:“陛下,臣君有哪里得罪她们了吗?”
  不约而同的,王凡清也冷冷瞥他一眼,芮启背后冷汗嗖嗖直冒:“臣君做错什么了?”再次环视屋子里四个女人,轻声叹息:“女人心海底针啊。”
  “时候不早了,要沐浴吗?”芮启探究的眼神望过去,王凡清确实很疲惫。
  “嗯”王凡清抬脚向浴池走去。
  “我来服侍你”
  王凡清脚下一顿:“你要和我一起洗?”
  芮启使劲摇头:“不不不,别误会,我只是看着你这几天很累,想给你按一按,这些朝臣真是太让人不省心了,就连你身边的侧君也跟你不是一条心,我……就是心疼。”
  给她宽了衣,自己也宽衣,两人一起进了浴池,芮启站在她身后,细心的按揉肩膀背部和后腰。
  “这些日子你太累,每晚批阅奏折都到亥时,太辛苦了。让我帮你吧,我父亲为官几十载,从未结党营私过,也不想颜相国门生故旧那么多,不会对你造成威胁。父亲说了等过了春闱,他就去骊山书院教书,不在做户部尚书。
  父亲隐约猜到你会册封我为帝君,让我全力辅佐你,不可阳奉阴违,让你难做。
  你一个女子统御这些男臣本就不易,若是再有人存心捣乱,那就更难做,相信我,我会帮你。”
  洗完了澡,用内力烘干头发,芮启送她到床上睡觉,很自然的躺到他的身侧,轻轻的搂在怀中,看她沉沉睡去。
  玄仲卿坐在床边看了好半天,芮启是真心喜欢她,也在用心呵护她,该给她的都能给他。
  祁夜的声音慢慢响起:“怎么样,羡慕芮启了?芮启能全部拥有她,可她并不爱芮启,只是感受到芮启的一片真心,是逼着自己接受他的,纯粹是想给自己找一个依靠,找一个港湾,累了就靠一靠,真正能给她温暖让她高兴让她幸福的只有你。”
  离开床榻,玄仲卿返回的软塌旁边,这个问题他已经考虑很多天了,这个人太过神秘,不知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样对芮启岂不是很不公平?”
  “怎么会,芮启终其一生都不能得到俞惠雅的真心,你们俩合二为一,是合二为一,不是你取代他或者他取代你,是你们两人的魂魄合成一个,共同使用这幅肉身。”
  顺了顺他的毛:“你想的不错,若我是芮启,我不会答应的。阿雅这不是试着接受他吗?他根本没必要与我合作。”
  “那就拭目以待,你可以继续考虑,本尊有的是时间。”
  早朝结束,芮启等在大殿外面的理石台阶上,这几天他并不好过,生怕老爹一时糊涂走了颜相国的老路,惴惴不安的每日跟着王凡清早朝,一进大殿,第一眼先瞧一瞧他老爹来了没有。
  “阿启”身后传来芮太傅有些苍老的声音。
  不知为什么芮启有了种心安的感觉,揖手行礼:“父亲”
  芮太傅浑身散发着儒雅的书卷气,安静而平和,永远波澜不惊,没什么事能让他失去从容:“特地在此地等为父?”
  芮启微微点头称是,拉着父亲到了不远处无人的地方才开口:“父亲没打算也罢朝吧?”
  “当然不会。”芮太傅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没有便好,陛下虽是女子,年纪也不大,登基四年多也从未辣手处置朝臣,但这并不能证明陛下就是软弱可欺之人,颜相国这次要栽跟头了。”
  抬头看了看半空中的太阳,耀眼夺目,光芒四射。
  “为父做了陛下一年的太傅,自然对陛下很了解,性情坚韧不拔,聪明又有耐心。四年多来,颜相国一步一步触摸陛下的底线,以为陛下是个好欺负的寻常女子,所以这次他才大胆的怂恿这么多门生故旧罢朝。”
  顿了顿,看了远处向官署走去的同僚说:“颜相国老了,脑袋也糊涂了。”抬手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灿烂一笑,“终于侍寝了?”
  芮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陛下去了一趟盛京,了了心事,能接纳儿子了。阿风还好吗?”
  芮风是芮启的弟弟,比他小了四岁,今年二十二,长相一样的俊美斯文。
  “好的很,初十刚刚添了儿子。没别的事为父就先去官署了,衙门少了许多人,分摊到每人头上的公文就多了许多,多耽搁怕做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