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心软是他
送到长亭殿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多。
但是锦衣不说,这事儿也就等着宸霂自己过来发现。
“皇上放心好了,臣妾在宫中一切都好。”
“嗯,若是不舒服什么,也尽管去请太医过来。”
孕妇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太医日常的诊脉还有一些料理的药方,所以宸霂给长亭殿的特权,都是可以去叫秦末过来。
不过锦衣也知道请秦末不大好,除了昭姮,其他人还没有自己去请过这个太医。
秦末是宸霂的亲信,谁都知道,虽然锦衣知道上一次,哪怕是现在都是秦末在暗中帮帮她,可她一直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臣妾一直很好,皇后娘娘也对臣妾照顾有加,每每送一些东西过来,臣妾心中都很是感激的,皇上尽管放心,如今这孩子比臣妾是金贵太多,臣妾怎么也不敢懈怠了。”
“孩子固然重要,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宸霂每次见到锦衣的时候,就会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很温柔,至少对他很温柔。
她的温柔是后宫中独有的一份,她打得宠以后,从未说过其他妃嫔的坏话,而且对他的态度,也是十足的贤惠。
这样的女子放在身边,谁会不喜欢。
但是宸霂心里想的都是,如果昭姮什么时候能够这么温柔这么懂事,甚至是对他上心一点,他也许都会特别的开心。
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笑了笑:“好,朕知道了,你刚刚在做什么?”
锦衣开心地拿起刚刚在秀的山河图:“皇上,臣妾知道皇上一直都有想要一统南楚北梁两国的想法,臣妾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帮您什么,想了想只有刺绣,将山河秀在布匹上才能表达臣妾对皇上的支持。”
宸霂微微蹙眉,“谁跟你说的这些?”
“不用谁说,臣妾也是能够看得出来的呀。”锦衣笑道:“皇上日理万机,就算是每次过来的时候,在边上不说话看着奏折的时候看的也是边疆的奏折,皇上心系边疆,可现在却没有什么战争,不是吗?”
宸霂道:“所以你就推断朕是有了想法?”
锦衣故作害怕:“皇上千万不要怪罪臣妾,臣妾只是自己心里这么想的。”
宸霂没有生气,问道:“你觉得朕这算是什么,野心吗?”
“不,这怎么能算是有野心呢,这是雄心壮志,皇上的雄心壮志,才能让南楚的子民过得更好,这也是先皇一开始的心愿不是吗?”
锦衣也算是将先皇的事情都给调查的清楚,宸霂问她为什么,她道:“宫中的藏书那般多,皇上没有来的时候,臣妾就回去翻看一些书籍,翻着翻着就会翻到一些之前的记载,臣妾觉得很有意思,就看了看,原来先皇年轻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呢。”
故作天真,却不知道宸霂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你怎么还跑到那儿去了,那地方四季阴凉,你怀着身孕,少去的好。”
锦衣娇羞一笑:“皇上不用担心,太医们都说臣妾要多多走动的好,所以臣妾多走动走动也是听从了太医们的话,都是为了这个皇嗣。”
锦衣的懂事,让宸霂找不出什么毛病,可就是这样找不出什么问题的毛病才最有毛病。
宸霂知道这个道理吗?
想来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想去研究是什么问题。
昭姮回太尉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宫中的口谕也就传了出来,这是要禁足了昭姮,也罚了昭长英。
昭长英坐在家中怒不可遏:“皇上这也太过分了,我昭家可做了什么对不起皇家的事情!?”
昭姮笑道:“爹爹不用生气,皇上这是在给您时间好好教教司南呢。”
“教司南?”昭长英觉得奇怪:“对了姮儿,你进宫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还有,皇上这是跟你说了什么,可是你得罪了皇上?”
“爹想什么呢,女儿不会得罪皇上的,恰恰相反的是皇上给女儿传达的意思啊,是想要让您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
昭姮断定了宸霂的目的,也就没有那么的不解,也想要昭长英听得心里舒服,所以就编着说话。
“您看,您总是在朝廷上忙前忙后的,还要去教场练兵,去管那些琐碎的事情哪有什么时间教司南真本事。”她拿着茶杯给昭长英倒了一杯茶。
“而且您看现在司南基本功打了一块要一年了,该学学一些别的东西了,皇上这是帮着咱们假给司南腾时间出来学习呢。”
昭长英觉得昭姮说得有些道理:“皇上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女儿还会骗您不成?”
她的脸上终于有些舒展笑容,“那皇上可表的了吗,这大概是多久?”
昭姮想了想:“想来也没有多久,您看这半年的俸禄扣下来,不就是要给您暗示一下嘛,正咱们都是聪明人,皇上哪儿需要跟我们家说的这么清楚不是?”
昭长英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对啊,你说的对,皇上这就说得过去了,一定是想要我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教教司南。”
昭司南也大了,等到了成年弱冠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本事的话,皇上怎么能够放心的把南疆的事情教给昭司南。
“皇上还真是,这种事情可以直接跟老夫说嘛,这么藏着掖着,要不是你去宫中问皇上,皇上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老夫呀!”
昭长英哈哈大笑起来,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还觉得不能辜负了宸霂的一番心思,“既然这样,那从今日起,就要好好的去教司南本事就好。”
茶也不喝了,心情不知道有多好就要去将昭司南给抓到院子里去习武,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姮儿,既然这样为什么皇上还要囚禁你啊?!”
赵恒尴尬一笑:“这个……这个……这个可能是这样的,您看啊,惠王殿下总是跑到咱们家来,皇上也不是看不出来,这心里啊难免不舒服。
昭姮话还没说完,昭长英一脸我明白我懂的神情:“这个为父也是知道的,没关系,咱就不出,省的惠王殿下成日说要跟你出去游玩,有什么好玩的,被别人看到了又不知道要怎么胡说八道了。“
昭姮哭笑不得:“行行行,女儿知道了。“
昭长英反过来安慰昭姮:“女儿啊,你也不要难过,你要是在府里不舒服了,那咱也不用担心皇上的什么口谕,咱们想要出去,皇上还能管着咱们不成?‘
昭姮点头:“好了好了,女儿知道了,你去将司南给拎起来吧爹。”
昭长英自个儿兴奋着呢:“好,那为父去了。”
……
太医署,秦末手里那着药方子在那儿自顾自的抓药,药童好奇地经过:“大人,为何总喜欢自己抓药?”
太医署要给谁抓药,一般都不会是太医去做,而是有专门抓药的学徒做的。但是秦末不一样,他总是喜欢自己开药房,也没有谁找他,但是他就是开了药方,还喜欢自己抓药。
秦末淡淡道:“药这种东西,不仅仅是治人身上的伤,还能够治愈人心里的伤。”
药童听得云里雾里,“大人,学生不太懂。”
“不太懂就不要懂了,很多东西是要自己经历过了才会清楚明白,被人告诉你的,永远没有你自己学到的多。”
药童虽然不懂,可觉得秦末也是在教导自己,颔首:“学生记下了。”
秦末笑道:“你知道什么了?”
药童一愣:“学生……”
秦末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没有必要装作自己知道了。”
药童满脸尴尬:“是,学生知错。”
“你也没有错。”
药童真是后悔刚刚为什么要去问他问题,现在说什么都不是。
秦末道:“你下去吧。”
药童就像是得到了释放令一般兴奋,急匆匆就跑开了。
秦末睫毛很长,在那乌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深邃的瞳孔,“也许当初,我还不该心软。”
脑海中的画面回到的是那日冷宫的井边,他本来是去冷宫看武月的,却不想看到了偷偷摸摸进冷宫的昭姮。
他很好奇,因为那时候才刚刚听到安顺说那天晚上是皇上要昭姮侍寝,照理来说昭姮应该乖乖的在昭阳殿等着的,但是昭姮没有等着反而跑了出来。
想想,昭姮一直都在躲着宸霂,秦末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需要做的事打乱朝廷,在当时宸霂对昭家还有那么相信,在那个时候如果昭姮出事了,昭家那么疼爱昭姮这个闺女,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放过这件事情。
到时候不管是昭家跟常家闹了起来还是昭家跟皇上纠缠,都会让整个朝堂变得一片混乱。
所以那一日推她下去的人,不是常贵妃的人,而是秦末。
但是在几个时辰以后,他不知道为什么,已经离开了冷宫,又转弯折了回去,想去看看昭姮怎么样了。
但是看到在井底的昭姮以后,突然就心软,最后将昭姮给拉了起来,还给她带到了太医署去处理伤口。
好几次,他都在后悔,不应该心软,如果不心软,就不会给宸霂有机会跟昭家搞好了关系。
但是他又觉得并不后悔,至于原因,他给自己找到的原因,应该是觉得还可以找到别的办法。
想着的时候,手中的药已经抓好了,他将这些药给包好,亲自送去了长亭殿。
巧的是宸霂刚刚走开,秦末就刚刚好过去。
“微臣见过锦昭仪。”
“这里也没有别人你不必如此。”锦衣让阿音出去放风,道:“大人怎么会过来看本宫,本宫可是直到您最近是很忙的。”
“是,微臣最近忙着给太医署每年的采药做准备,所以是忙了一些,但是娘娘居然知道,说明娘娘是已经调查过微臣了?”
锦衣有些心虚,又觉得理所当然:“别说得那么不好听,本宫也不过就是想去找你过来给本宫把脉罢了,但是没有别的心思。”
“可是微臣怕的就是您,没有别的心思。”
锦衣不傻,秦末说是宸霂那么信得过的人,却做了这么多瞒着宸霂的事情。
怎么说,都很奇怪。
她如果不能清楚的知道整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是不能放宽心的,毕竟这样一个自己看不透的人才是最不安全的。
上一次宸霂之所以会头疼,也是因为他给的药方,放在了“安胎药”里送过来,让她给宸霂加在膳食里。
宸霂一定会去长亭殿,所以一定会吃到。
她也没有问过这是什么,也没有说不帮忙,因为她虽然不清楚,但是很清楚秦末一定不会对她不利。
她总觉得,自己是在被他利用,那种感觉很不好,可是她不知道是为什么。
“秦太医,本宫觉得很奇怪,您一边在那边帮着姮妃说好话,一边又帮着本宫,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秦末挑眉,将药放在一旁:“这个是您的安胎药,您自己用就好了。”
他不回答,锦衣笑道:“就算我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也算是有所交集,有所秘密,您就打算这么不真诚,什么都不说?”
秦末淡淡笑着,反问锦衣:“娘娘您知道什么有那么重要?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微臣也会得到微臣想要的东西,所以您没什么好问的。”
锦衣道:“那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东西我们之间说清楚了,对大家都好。”
“我们之间?”秦末语气突然沉了下来,带着威胁的语气半笑道:“我们之间有什么,秘密?”
“你……”
“微臣劝娘娘,还是不要老是将心思放在微臣的身上,总想着调查了微臣,别最后自己什么都没弄清楚,还惹了自己一身的麻烦。”
锦衣轻笑:“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你不要忘了,你让本宫帮了你多少事情,您就算最后要过河拆桥,也总会有所痕迹,您抹得干净?!”
“微臣能不能抹得干净,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您还是关心自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