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年关待产
“你说说看，本王可以打你吗？”
窦明愣了一下，宸央他是见过的，这下岂不是很尴尬？这个毕竟是王爷，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不要起正面冲突的好，索性上去道个歉，想着离开这里。
“王爷万福。”
那些其他的客人面面相觑，刚想要跟着行礼，却被他给叫住：“你们该吃吃该喝喝的，自行娱乐，不用理会本王。”
众人自然是知道不用再行礼了，也都将头给转了回去，不敢再看这边了。
宸央上下打量着窦明，然后一脸恭敬地对昭姮问道：“见过娘娘了，不知道娘娘从前说的，死乞白赖的要上太尉府求亲的那个人，是不是眼前这位窦公子啊？”
这声音大的，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昭姮也不跟他客气，刚刚窦明怎么欺负她来着？！
“是啊，当初就是这个不要脸的，成日上我太尉府说要娶本宫，本宫不同意，他就到处散播谣言，说本宫心系与他，海勾引他，你说气不气人？”
若是她一个人说这话，楼里这些客人也只会觉得是昭姮的问题，可现在宸央也站在这儿，自然是人人都会听得进去。
况且刚刚看窦明的那个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好人，哪有这么说人家姑娘的。
窦明气急败坏：“你，你胡说什么？分明是你，是你先……”
“住口！”宸央瞪着他，训斥道：“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置喙皇上的后妃，你说姮昭仪勾引你，你这是说皇上头上换了颜色不成！？”
昭姮差点笑出来，也亏得宸央是宸霂的兄弟了，换做别人，怕是想这么说，也没敢说出来。
窦明吓得连连摇头摆手：“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么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窦明想要整理一下思路：“我的意思，是这个女人……”
宸央森森地回答：“本王让你说你还真敢说啊？你不管什么意思，今日若是皇上在这儿，怕是你父亲都不能为你说情，怎么，你是自己滚，还是本王让人将你丢出去？”
万北很是配合的“咔咔”自己的手指，一脸：走不走，不走我动手了的样子。
窦明心有不甘，可现在还能再说什么呢，只能是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只怕是雨楼要有一阵子或是有一段时间失去这个客人了。
坐在那儿喝酒吃肉的客人们，心中感慨：都说惠王生性最好说话的，没想到今日一见，也是说话带着针尖的，句句戳人心窝。
有些眼尖得厉害的，就不这么认为了。
“王爷想来也是护着自己的皇兄罢了。”
“嘘，我看不是，你们瞅他看那位娘娘的眼神，那是什么情愫，谁说得清呢？”
昭姮让凌霜拿了酒，低着头就要出去，宸央也没拦着，坐在了她刚刚坐的位置上，要了一杯茶水。
万北感慨一声，坐到了他的对面去：“王爷为何不上去追？”
宸央抿了一口茶：“没有那个必要，她如今对我已经没有了敌意那就够了。”
“要我说，您就该上去跟她说，这一次你为了她做了多少事情，可她什么都不知道！”
宸央笑而不语——
他也想告诉她，让后等来她对他的感激，可是斟酌之后，还是没有想主动说的意思。
“本王总觉得，那样，是在邀功。”
万北无奈了：“您都不知道皇上是怎么跟她说好话的，那说得，属下听着都觉得感动。女人啊，得说好话，您说您这么些年见过那么多女子，怎么这点道理也不懂呢？”
“万北啊，你能闭嘴么？”
万北摇摇头，陪着他在楼里喝茶，心里头鄙视他是个榆木脑袋，要夺取一个女子的芳心，还拿着矜持做什么？
他那是没见到宸霂死乞白赖的样子，他去查案了，人家在宫中嘘寒问暖了，换做是他，他也不要这个榆木头。
昭姮打这次事情以后，便修身养性，不愿多跟宫中其他人交流。
慕秋怕她憋坏了，她倒觉得这样好：“我自然是个贪玩的，姐姐不用说，妹妹也藏不住那点心思，不过妹妹更想等姐姐这个孩子出生以后跟着他一块儿玩耍。”
慕妃无奈地笑：“尽说胡话，就算是他出生了，那也只有一丁点儿大，如何能跟你一块儿玩啊？”
“怎么就不能了，我光是看着他，只不准就兴奋一整天了。”
慕妃被她逗笑：“只你最不正经了。”
不过慕秋还是有一些担心：“皇上恢复了你的昭仪之位，却也没来宫中看过你，这究竟是为何？”
昭姮耸耸肩：“他先前说，要与我学民间男女一般，慢慢的增进感情，什么侍寝什么陪行的，他现在都不做。就像是民间男子追求女子一般，我什么时候心悦于他了，他就什么时候再跟我‘三媒六聘’，不瞒姐姐说我觉着，皇上的满意，兴许不太好用。”
慕秋先是愣了愣，而后笑着说：“皇上为你做的怕是够多了，只等你这块臭石头点头了。”
“别别别，皇上爱瞎折腾是皇上的事情，跟我是一点关系没有！”
慕秋淡淡一笑，用手轻轻地抚摸上自己的小腹。
若是赵琳还在的话，此时昭阳殿，应该会更加热闹吧。
长秋殿里，比以往的怨气更深，常贵妃手里捏着拳头，就等着见谁骂谁了。
阿音看这样也不是办法，硬着头皮上去跟常贵妃说话。
“娘娘，其实咱们好好想想，这一次也没有怎么亏，顶多说的是昭姮她现在恢复了昭仪的身份可她心里头也好过不到哪儿去不是？”
常贵妃瞪着她：“本宫不要她心不舒服，本宫要她哪儿都不舒服！这个贱人，明明这一次都已经快要死了，偏偏皇上给她拖了那么长的时间，最可恨的是，皇上竟然已经知道了是本宫做的。”
阿音低着头：“娘娘，皇上如此聪慧，果真是厉害，是您自己看上的人不是么？”
触及了常贵妃心灵的软肋，她也算是眼色柔和了不少。
“是啊，皇上是本宫自己挑选的人，本宫当日就喜欢他那眼神中的神韵，好像任何东西，都不能逃过他的眼睛。”
常贵妃瞪着前方的铜镜，铜镜中的自己瞠目结舌：“可他如今怎么可以为了一个昭姮就这么对待本宫？！是本宫对他不好吗？！当日战场上，本宫如何没有拼了命的去保护他去帮他！”
阿音靠近常贵妃，语气柔和：“娘娘，皇上心里还是有娘娘的您看，皇上明明知道是您做的，可他却没有任何拆穿您的意思，只是警告一声，难道这还不算心里有您吗？”
常贵妃反问她：“真的吗？”
阿音连连点头：“当然是真的，您见过皇上绕过谁吗？他是知道了是您做的，却让赵婕妤去替您顶罪，这都是为了您着想，您看，皇上连个禁闭都没有对您处罚！定是于心不忍的！”
常贵妃的脸上，可算是有了一丝丝的笑容：“是啊，皇上舍不得治本宫的罪，可恶可恨都是昭姮的错，如果没有她，皇上一定不会这么冷落本宫。皇上以前唤本宫‘爱妃’的，这次生了气，却叫本宫‘贵妃’，何其的生疏！”
阿音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安慰道：“娘娘，这人人都能看出是您做的，皇上也不能护短得太明显了吧，情有可原，您要相信，皇上的心里还是有您的。”
“真的吗？”
女人一旦开始害怕就会逃避自己心中已经清楚的那个答案，想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自己想听的。
所以阿音说“当然了”的时候，常贵妃终于会心一笑：“是，皇上一定是关心本宫的。”
阿音点点头：“所以啊，娘娘不能这么不振作，岂不是遂了那昭姮的心思。”
“对，本宫不能就这么遂了她的心思。”
常贵妃讥讽着说：“皇上现在对她，不过就是一时的兴奋罢了，只要本宫等一等，消停一些，到时候死得最惨的还不是她昭姮！”
阿音赞同，拿起了桌上的梳子去打理常贵妃乱糟糟的头发：“就是啊，娘娘何必着急呢，当初筹谋的大计才是能让昭姮死无葬身之地的，这一次不过是因为娘娘太过于心急了，所谓心急则乱，才会让她有机会翻身。就连咱们撒出去的那些网，都还没来得及收呢。”
“是，如此，不如本宫就让这宫中恢复安宁一些时候，所谓放长线钓大鱼，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眼角扬起的自信，更为她添加了风姿。
昭姮，你跟本宫斗，你还嫩了点！
长秋殿的院子里，响起了蝉鸣，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夏去秋来，也不过是转身一瞬，年关将至，宫中便又恢复了热闹。
初雪过后，宫中被盖上了一层新白，景色是美的，就是实在太冷，没人跑出去欣赏。
宫里一溜烟地跑过一道娇小的身影，六月急忙忙地进屋，在门边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娘娘是不知道，都说昨晚上已经停了雪，这会儿出去，雪又下了起来，可让奴婢好跑。”
慕妃已经快到产期了，但凡是有什么事情都只能叫六月她们去做。
“这雪是大，好在供应的碳火还是充足的。”昭姮坐在火盆边上，一双手贪婪地吸取热量。
慕秋坐在她的对面，因为碳火对孩子不太好所以慕秋没有怎么靠近：“这个自然是不用说的，我们这儿是两个人，比寻常宫中多一些也是正常。”
昭姮抬头笑道：“姐姐又糊涂了，马上就是三个人了，想来过了年关就要出生了，我还等着带他去玩呢。”
“你又来说这个，不是早就跟你说了，他出生那么一丁点大，你要怎么带他玩？！”
昭姮撇撇嘴：“姐姐就记得自己说的，不记得我说的话了？我也说过，我看着他就很有意思了。”
凌霜从小厨房里端了两碗清粥过来：“就怕小姐带坏了小皇子。”
慕秋接过一碗：“还没出来，你们怎么就知道不是个小公主了？”
昭姮摇摇头：“不不不还是男子好，倒不是为了得到别人的欢心，只是生了个小皇子就不用担心日后去和亲啊之类的东西了。再说了，女子的限制太多了，还是男儿自由。”
慕秋点点头：“这倒是，不过我还是希望是个女孩，这样就不用参与那些宫中斗争，她是皇家孩子，我只希望日后能寻个好夫家。”
她们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日子也算是平淡惬意。
偶尔的，宸霂会过来，就变成了五个人在屋子里闲聊说笑起来。
皇后的生辰在腊月尾，她也是的不喜欢热闹的，进宫这么多年也没有怎么大办过。
这一日就让高嬷嬷到昭阳殿里去请昭姮慕秋去昭阳殿一聚。
可慕秋是愈发慵懒不愿意走了，走着也费力：“我就不去了，皇后向来俭朴，想来也就用膳以后就结束了，我就随便吃一些就好。”
“当真不去？”昭姮先是问了一下，随即自问自答：“也是，那生辰宴上都是一些辛辣香气的东西，姐姐也吃不了，还在那饿着，岂不是受罪。”
“去吧，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一说趣事。”慕秋笑了笑。
昭姮走之前嫌弃地说了一声：“就那闷闷的地方还能有什么有趣的，皇后自己就是一个无趣的人了。”
“你呀，老是这么口无遮拦的，到了椒房殿可要注意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要清楚。”
虽然昭姮这半年都没怎么跟别人交流，除了慕秋，也就是宸霂时不时去昭阳殿看看她，与她聊一聊，要不就是宸央又托关系送了宫外的吃食糕点进来，可慕秋还是担心她会胡乱说话。
尤其是，她脾气上来的时候，还真不是一般的冲动。
交代完她还要交代一下丫鬟：“凌霜，你可得看好了你们家主子，她要是想乱说话什么的，你就掐着她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