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拉近距离
宸霂前朝还在跟大臣们商议国事,听安顺在耳边通报立刻停止了话题:“便先说到这儿吧,朕还有事。”
安顺照例的眼在宸霂的身后礼待送送那些大臣们。
这其中,就有昭姮的父亲昭太尉。
“不知公公,皇上为何事这么着急。”
安顺当然不敢跟他说:你女儿玉晕过去了这种话。
“是……太后娘娘感染了风寒,以至于一直难以痊愈,这不是太医已经又去了,皇上身为人子,理应是去看看的。”
“哦,那是应该去看看的,嗯……不知道,小女在后宫之中过得如何。进宫半年,一点消息也没有,叫老夫跟夫人担忧,何不请公公跟皇上说一声,让她母亲再去看看她。”
这下不好明着拒绝,安顺也不敢得罪太尉:“好好好,奴才一定记得去跟皇上提一提,况且宁远郡主也不是一般人,其实她想进宫随时都可以的。”
安顺怕宁远郡主进宫吗?
答案是相当怕,她若是看见自己女儿这么晕乎乎的,还不得跑到太后哪儿去闹腾。
只是他客气地说一声罢了,宁远郡主因为这一次送昭姮进宫自然让太后不开心了,所以太后早就跟她说清楚了,昭姮要进宫可以,只是以后她定远郡主没有皇上太后的准许,不可以随便进宫看昭姮。
宁远郡主不乐意,那也没有办法。不然怎么放着她在宫中那么久,却没能有什么照拂。
“那就得劳烦公公对皇上说说了,老夫一把骨头了,看窦家女眷能够随意的进出后宫,夫人也是以泪洗面不能释怀的。”
安顺颔首:“奴才一定尽力,太尉大人放心。”
“那就有劳公公了。”
“大人慢走。”
安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太尉走远了,才回头去跟上宸霂。
昭姮头晕脑胀,就算是睡了这么许久,她依旧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只要弧度一大,就刺痛非常。
“坐起来干什么,躺下休息。”大步而来的宸霂将她给按下:“往后就该好好调养着,你若是再这么没轻没重的不知道照顾自己,朕就将你接到未央宫来,让整个宫中的人都看着你,你怕不怕?”
昭姮蹙起眉头,面目恐惧:“别别别,臣妾什么都没做错,皇上您干嘛这么惩罚臣妾?!”
接到未央宫来,那就是众矢之的,一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能将昭姮给淹死,很不要说太后,上班带她出宫就生气成那样,到未央宫住着,那岂不是要了她的命去!
宸霂笑道:“不过说说而已,你怎么吓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就不能吓成这个样子哦,您是第一天知道您后宫的那些女人们有多狠吗?!”昭姮没好气地说。
宸霂咧嘴笑道:“你这是在跟朕抱怨她们吗?好,抱怨好,朕还以为你不会说她们呢,你继续说。”
这是,脑子进水了吗?
昭姮一言不发地看着宸霂,为什么会有人提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来。
“您……也生病了?还失忆了不成?我不是天天都在抱怨她们吗?”
宸霂很无奈地说:“你那种抱怨,跟寻常人的抱怨不同。”
“如何不同?”
“她们是一个劲的说自己多委屈,你呢,是一个劲的说别人有多狠,这能一样?”
她不跟他掰扯,“依臣妾看就别这个在这儿待着了,臣妾还是回去吧,在这儿不安生。”
宸霂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皇上……您别这么看着臣妾……”
宸霂森森地说:“你是真的越来越放肆了,给朕躺下。”
昭姮眨了眨眼,居然害怕地真的躺下了,两只手抓着被褥,乖巧又害怕地看着宸霂:“那个……臣妾明日再走也是可以的。”
“你就好好调养个几日,再走不迟。”
“几日是多久?”
宸霂沉默一会儿,“等朕觉得可以让你走的时候,你再走。”
“完了完了。”昭姮哭丧着脸:“皇上您这是非要致臣妾于死地不可,您就等着吧,您后宫那些妃嫔焉能放过臣妾!”
“你若是再多一些废话,那朕,也就不让你睡了,你身为后宫妃嫔之一,是不是也该履行一下作为后宫妃嫔的义务,比如……”
昭姮知道他说的什么,连连摇头:“不不不,臣妾如今半死不活的虚弱得很,怕是经不起折腾!”
“朕看你精神还好的很。”宸霂故意打趣她:“要不就今日吧,你看朕的寝宫何时让嫔妃留宿过,要留宿的,都该做点什么不是?”
昭姮装傻充楞:“当然不是啊,皇上果然明智,臣妾自愧不如,还是早些休息,以免糊了脑子,就更跟不上皇上您的步伐了。”
说完,她两眼一闭,就好像睡熟了一般。
宸霂的微笑,如水纹般渐渐晕开,明明知道她没睡,却还是当做她已经睡着了的模样,害怕吵醒了他,轻手轻脚地睡到了另一边的踏上。
片刻以后,传来他细小的鼾声昭姮才睁开眼。
侧过头睁开眼看着他,他的睫毛很长,仔细一看,还跟宸央多有几分相似,不禁好笑。
怎么当初就看不出来他们是兄弟呢,还相信他的那些鬼话,他们两兄弟真是各有各的奇葩。
可看着看着,她就恍然失神。
什么时候,她看宸霂的眼光都变得温柔了,见她自己都不清楚,直到她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觉得心虚。
“看他做什么,我怎么会看他……我不会看他,不会……”她也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总是有些迷糊。
她对宸霂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敬畏,到后来的的厌恶,又到了现在……不知道什么感情,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你在看什么?”他突然睁开眼,吓得昭姮一抽:“皇上您这样突然的诈尸是要吓死谁?!”
“你说朕诈尸?诅咒君王,又是什么罪过?”他语气平平,像是在聊天一样。
她躺正了,对着头顶的惟帐发呆:“您不会责罚我的。”
“为什么?”
“感觉。”
“你那个贴身的宫女凌霜。朕明日让她过来伺候你。”
她再一次侧头过去,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眸。
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就这一眼,又被拉进了一些。
……
五日以后,宸霂才让昭姮回昭阳殿,因为未央宫是皇上的寝宫,没有召见,是谁都进不去的。
慕秋拉着昭姮的手打趣:“若不是皇上放你回来,我还真是见不到你了,都被保护成什么样子了。”
昭姮撇撇嘴:“姐姐你是不知道,憋在里头我觉得多难受!”
“你还难受呢,你可知道如今宫中是怎么羡慕你,都说你天大的好福气,皇上对你的宠爱已经是无人能比的了,就算是常贵妃这样的旧人,也从来没有进过昭阳殿留宿。”慕秋拍拍她的手。
昭姮却是个实在的:“什么羡慕,那是嫉妒,那是愤怒,平日里没什么交集,她们如何羡慕我。”
“你也是什么都敢说的,如何,皇上这几日待你如何?”
昭姮苦笑:“姐姐快别说他了,我也是怕了皇上,他每日处理完大小事务就跑回未央宫里去,居然拉着我跟他下棋!!!”
“下棋?”慕秋惊诧又带着好笑:“皇上把你留在未央宫,就只在下棋吗?”
“不只是下棋啊姐姐,他……”昭姮弯腰小声地说:“他还要我跟着他学作画,说什么让我好好休息,就让我坐在边上看他作画?”
昭姮一想到宸霂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就觉得害怕。
慕秋很为昭姮开心,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怎么说的,她也算是活得潇洒,似从前的自己一样,什么都不怕。
“对了,赵姐姐呢?”昭姮终是要问这个的,赵琳不管是抱着什么心态,总归是做了这么一件事。
皇上在未央宫的时候问过昭姮赵琳的事情是不是要给她一个交代。
她只是笑了笑,说如果她的贴身人走了,她一样会很生气,又说了许多,宸霂便说让她自己看着办。
慕秋抿嘴:“你赵姐姐知道错了,就那么一会儿,想岔了,你别怪她,你也知道。她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我怎么会怪她呢,换做是我,也会糊涂的吧。”昭姮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再也没有十分真诚。
其实她一点都不理解,不理解赵琳为什么会这么做,可她若耿耿于怀,慕秋一定会很难过。
“我自己去找赵姐姐吧。”宸霂去找赵琳,慕秋想要跟着,可想了想,让她们好好谈谈,或许会比一个劝解的人效果好。
“你去吧,好好说说,她当真是不坏的。”
赵琳早就知道昭姮会进来,所以早早的备好了三寸白绫,等到昭姮快要进来的时候,赵琳赶紧的站上准备好了小凳子,等昭姮进来的时候,正好撞上的就是她踢开凳子的样子。
“赵姐姐!!!”
昭姮冲过去抱下了赵琳,慕秋听到动静赶过来,亦是惊吓得不行,一首扶着门边,一手推开六月:“快,快去把外头看好,谁来了都说本宫正在休息,不想要人进昭阳殿打扰,快去!”
六月既要快些出去吩咐别人,又放心不下慕秋。
“娘娘……”
“快去——”
若是被别人看到了传到昭阳殿的外头去,那可怎么得了。
赵琳救下来,也冷静下来,这时候乐儿才从外头回来,“娘娘,娘娘你怎么这么傻,支开奴婢,居然是为了……您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啊!”
说罢,她又转头看着昭姮,一双手紧紧地拽着昭姮的裙摆往下拉。
“娘娘你就原谅我们娘娘吧,娘娘这几日一直都收到了良心的谴责,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每每醒过来,就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我家娘娘是真的知道对不住您,还是请您原谅她吧!”
凌霜本来还为昭姮愤愤不平的,可现在这么一出,她也是很迷:“小姐……或许,赵婕妤真的只是一时想岔了,所以才会那样。既然她都知道错了,我们何不原谅了她!”
昭姮却一言不发,她想的根本就不是赵琳为什么会这么做,她更在乎的,是她的真诚,很显然她什么都没有诚实。
具体是什么,她说不出来,只是她很清楚,赵琳这一次根本没有想要自尽。
可她又为何做出这么一出来,从前的她,应该不会这么做才对。
慕秋以为昭姮还在生气:“妹妹你就说句话吧,你赵姐姐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再让她一直难过着了。”
昭姮极之敷衍地点了点头,柔声地对赵琳说道:“我没有怪姐姐。真的没有,姐姐不用这样,妹妹知道姐姐是心里想着乐儿,咱们就将这件事情翻篇吧!”
赵琳哽咽着,躺在了这个乐儿的怀里:“妹妹当真不怪姐姐了么?”
昭姮点点头:“当然不怪姐姐,姐姐你可莫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敷衍,这件事也算这么过了,可昭姮心里,却迟迟有隔阂。
还是那句话:她可以糊涂,也可以想岔了,甚至可以生气,就是不能不真诚。
她进屋的时候就刚刚好踢开了凳子,多一刻少一会儿都不行,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赵琳变成了这样,话也变多了,人也稀奇古怪?
昭姮的思绪猛然拉到了她刚从宫外回来的那一天,是常贵妃请她们过去喝茶,而后。赵琳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小姐,刘婕妤来了,就在院子里等着。”
昭姮还在房里发呆,凌霜跑过来:“看她的神色,好像是来关心小姐你的。”
“关心?”谁关心,她昭姮也不相信这个人会关心她吧。
干脆利落略带嫌弃:“不见,你去跟她说,我睡着了需要静养,没空见她!”
凌霜噗呲一笑:“好。”
“刘婕妤回去吧,我家娘娘已经睡着了。”凌霜跑出去对刘思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