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蒲州出事
就像这一次一样，有好久都是失踪得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当然了，好在他每次都会在紧要关头出现，跟戏文里写的人差不多，有时候宸央也是又想骂他，又觉得不知道怎么骂出来。
“他晕了就行，本王现在需要你去宫中帮本王打听一些事，你……”
万北用手打断宸霂的话：“属下已经替王爷打听好了，您不就想问问那个姮婕妤的事儿嘛。”
“你为何知道？”
万北耸肩：“属下走之前您不就为了这个事儿进宫的么，现在被皇上给送回来还看着，不是因为那女人还能因为什么？”
宸央无语地看着他：“你还真是深谋远虑啊！”
“王爷过奖了，属下只是高瞻远瞩罢了。”
“高瞻远瞩什么？还不赶紧地跟我说明白了，你都查到什么东西了。”
万北道：“属下是可以说，就是怕说出来您不喜欢听哟。”
“说！”
“您刚刚被送回来的那日，也就是那日晚上，皇上就带着姮婕妤出宫去了，次日清晨才回来。还有就是……她跑到御膳房去闹腾了，走的时候气汹汹的，八成是知道您不是总管而是王爷了。”
宸央不相信地再次确认：“皇上带着她出宫了？！怎么可能，那昭姮回宫，岂不是又多了几分危险？！”
万北满脸的你就不要担心这个了的神情：“皇上人敢带，回去还怕被责罚不成，昭姮是一点事儿也没有。”
怎么可能？
皇上，他最熟悉的那个皇兄，居然为昭姮说情，居然还带她出宫，他明明知道这个被太后知道了是多么严重的事。
“不成，本王要进宫去。”
万北无奈道：“您要是进宫了，才是帮倒忙吧，太后一时生气，皇上这两日都不去见姮婕妤还不是因为怕太后娘娘抓住什么梗。如今姮婕妤巴不得吃了您，您还去跟他见面，见面了又是一阵腥风血雨的，岂不添乱？”
宸央心里着急，想来相比较于帮昭姮说情，他更深的情绪，是在于皇上带昭姮出宫。
不管皇上是真的看上了昭姮，还是故意压他一头，他心里都不好受。
一个是他如今的的确确喜欢上的女子，另外一个，是跟他关系一直都很好的亲兄弟。
……
一晃好几日，赵琳自打知道了家中的事情以后，成日成日的魂不守舍。
慕秋问她是怎么了，这种家中的事情她也不想说出来让慕秋知道，毕竟她现在已经有了身孕，心情多有担忧，对身子也不好。
所以她总是笑着，说没有什么大事。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刘婕妤跟常贵妃说的话，近日心中竟然把乐儿的死分了些许怪在昭姮头上。
若不是昭姮，乐儿或许还有机会活着，那日也就不会去御膳房。
若不是她的存在，常贵妃也许也根本就不会动手，乐儿也就不会死。
所以这几日对昭姮，一直是冷淡不言，不想说话。
可昭姮也不是个心细如尘的人，这东西她也并没有在意。
又过了半个月，赵琳身边多了一个新的贴身宫女，因为赵琳怀念乐儿，所以这个宫女，便也被她叫做乐儿。
“乐儿，你们家娘娘呢，我在屋里都快闷死了，让她与我出去走走呗！”昭姮去找赵琳。
可赵琳也早就跟乐儿说过，别人来了都行，昭姮来的话，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就说她自己出去了不在，睡下了，什么借口都行。
所以乐儿回道：“回娘娘的话，我们家娘娘刚刚睡下，这会儿见她，怕是有些不好。”
昭姮点点头：“哦哦，好吧，既然这样，本宫跟凌霜去就是了。”
昭姮走了以后，乐儿回屋问赵琳：“娘娘为何不跟姮婕妤交好，其实姮婕妤这个人看上去并不坏呀。”
赵琳就在屋里坐着，有些失神：“她是不坏，只是本宫的心里自己有隔阂，难以释怀。”
“乐儿，等她们走远了，你跟本宫去一趟。”
常贵妃也料到了她会去找她，她过去的时候，不需要通传，她已经跟刘婕妤在院子里说话了，只是眉宇之中，多了几分的忧愁。
“妹妹？你是知道了？”
赵琳知道什么，赵琳什么都不知道，一脸茫然：“知道什么？”
刘婕妤反应极大：“没，没什么，妹妹今日还是回去吧，贵妃娘娘身体不适……”
赵琳蹙起眉头：“不，姐姐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常贵妃他们不语，赵琳就更着急了：“还请姐姐们告诉我！”
“蒲州太守赵雄，上一次因为本宫哥哥的照拂，居然心生大胆，居然……居然敢收了刁民的银钱，草菅人命，里头犯了十几条人命，现在人家，都进宫外告御状来了。”
“告御状？！”
若是没有之前的那件事，赵琳是死活也不会相信的，赵雄有多少个胆子，她最是清楚不过。
可有了上一次的事情，赵琳现在根本来不及想，只是盲目地相信。
告御状，谁都知道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他绝对不可能会因为任何裙带关系对谁宽容对待，只要日有错的，犯错了，有什么罪的，都不会留一点情面。
赵琳想也没想，直接跪了下来，“娘娘，求贵妃娘娘救救我一家，求求您吧，我弟弟，我弟弟才那么小，他才十三岁，如果因为家中生这样的事情，那他这辈子就毁了！”
常贵妃面带关心：“妹妹快点起来，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快快起来。”
“贵妃娘娘，从前是也不好，是也不识时务，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求求您了，救救我家人，我当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这句话，似乎很让常贵妃满意，她森森地笑了笑：“妹妹，还是起来说话吧，本宫也没有说不帮你，只是你要知道，本宫这个人，做什么事儿都是有原因的，本宫没有什么家人，一定要有的话，也只有一个哥哥，你也知道，本宫的这个哥哥最疼本宫，如果本宫去求的话，说不定真的就有办法了。”
赵琳一听是有办法了，心中就像是多了一束光一样，让她不得不想要抓住它的温暖。
“娘娘，娘娘你帮帮我，我……”
就在这个时候，赵琳突然地反应过来，这根本就是常贵妃的圈套。
她站了起来，发髻因为情绪激动，已经有些散乱。
泪光翻涌而至，还未发声，声音已经嘶哑。她死死地瞪着常贵妃。
“呵，呵呵！当真是我猪油蒙了心，傻得可笑！我居然会相信，你是个好人，我居然相信你会帮我，会相信定远将军会莫名其妙的帮我们家人，实在是我傻，我傻得天真，我蠢！”
常贵妃挑眉，也跟着站了起来，只是再没有装模作样的姿态，而是恢复了之前的一脸高傲，甚至还带着被看破之后的不屑。
语气轻佻：“不笨，你还能想得到，看来也不是那么的蠢，本来本宫还想的是跟你好好说哄哄你的，既然你知道了，那也好，本宫反而省了不少力气，不用跟你多费口舌。”
赵琳眼眶深红：“你想要做什么？！”
被看透了的常贵妃现在连说都不想说。
刘婕妤见状，掩嘴笑道：“赵琳妹妹根本就是个聪明的人，怎么会连娘娘想要做什么都猜不出来呢，贵妃娘娘现在最大的绊脚石是谁，你说呢？”
“你……你要伤害秋姐姐的孩子？！”
常贵妃冷笑道：“她？她不过是个小角色，本宫对付她，哪儿需要你的帮忙，本宫要的，是昭姮的命！”
这么直接不隐藏地说出目的，常贵妃是真的要昭姮的命。
赵琳哭着嘶吼：“贵妃娘娘你什么本事没有，还得需要我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来帮您吗？！啊？！”
“需要！”常贵妃笑道：“就是你这样的，才能帮本宫。你不用急着答应本宫，反正告御状的人，今天赶路累了，在雨楼休息。或许明日还很累，也许会休息个两三日，他们就跟赵婕妤你一样，有的是时间慢慢想，但是他们一定没有赵婕妤想得快。”
“你威胁我？！”赵琳狠狠地瞪着她：“你休想！”
常贵妃悠悠地看着手中刚刚涂上的寇丹：“本宫偏偏就有这种喜好，还就偏偏喜欢欺负别人，就喜欢让别人做不想做的事情，你可以不答应啊，只是不知道赵婕妤的家人，此时是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赵琳愣住，却被常贵妃下了逐客令：“不着急，赵婕妤有的是时间，不过也要注意不要让本宫等太久，你知道本宫是个急性子，等不及的。”
乐儿在边上看到了这一切，她四个新进宫不过一年的宫女，本就指望着能够跟上一个好的主子，就算赵婕妤不得宠，也能安安稳稳的过上几年，昭阳殿里还有一个慕妃在，不至于很差。
可今日看到这样的场面，也当真是被吓得不轻。
扶着赵琳在宫中吓走，许久，她微微道：“娘娘，今日的事情奴婢本不该多嘴，可奴婢现在是娘娘的人，应该为娘娘考虑一番的。”
“今日的事情你已经看得明白了，你若是觉得本宫这儿不安全，本宫不会拦着你，你只管离开，本宫会去跟慕妃娘娘说，让她帮忙，给你寻个好去处。”
秀儿摇摇头：“娘娘说什么，奴婢既然跟了娘娘，就不可能有二心。秀儿两个字是娘娘赐予的，既然给了姓名，娘娘叫奴婢去哪儿另寻他主呢？”
赵琳停下脚步，“你当真不离开吗，本宫现在，自身难保。”
“不，娘娘的面前，很明显的有两条路，就看娘娘怎么选择罢了，只要娘娘选对了，就不怕以后没有路可走。”乐儿对赵琳说。
赵琳此时已经是没有了清晰的思路，更是无助，只得再问：“你觉得，本宫应该选那条路？”
一条是亲人，保家人平安，就一定要伤害别人，还有可能会危及慕秋。
一条路是大义灭亲，不管这件事，让父亲受到惩罚。可对得住慕妃她们。
不管是那条路，都让人感到无助。
“奴婢觉得，与其做个好人，不如做个坏人来得好。”
赵琳愣住，侧头过去看她：“你在说什么，你是要本宫去帮常贵妃？！”
乐儿颔首：“娘娘，您为了慕妃娘娘她们而委屈了自己，对他们来说有何意义？没有！那只是您自己在承受委屈，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可她们不知道。”
“住口！”
乐儿连忙跪下，“就算是娘娘今日生气了要处死乐儿乐儿也要说，乐儿只是想要娘娘过得好一些，娘娘，人生在世，可苦为了别人委屈了自己，您若是帮着常贵妃，未必会得到她的帮忙，可并不会失去什么，这一次，不过就是要一个姮婕妤！”
赵琳胸口起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她却知道乐儿说的，并没有错。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何苦为了别人，这么委屈自己。
将乐儿拉了起来，赵婕妤眼神变得犀利：“走，我们回去？”
“回哪儿？”
“长秋殿！”
她这一生，是不可能有子嗣的了，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父亲还有弟弟。只是他们身份卑微，不仅见不到她，也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
可那有什么关系，家人就是家人，她不可能会为了别人，失去亲人了。
常贵妃依然悠哉悠哉地坐在长秋殿的院子里，刘婕妤正为她沏茶。
不知道是不是赵婕妤的错觉。刘婕妤刘思思的眼中，没有一丝神韵，在看到赵琳回来的那一瞬间，她的眼中先是错愕，然后是失望。
她为何会有那样的眼神，她不是希望我帮着她们吗？
一个疑惑在赵琳的心中萌生。
常贵妃见她回来，笑道：“你这思考的速度，也确实是快得很，本宫一杯茶都没喝完呢你就回来了，怎么。想好了？是要帮着本宫，还是继续做你的好人，护着你那些“好姐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