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太后动怒

  昭姮才懒得搭理他,在宫中她什么话也不敢说,生怕惹得他不开心,现在好了出宫了。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吧,可就是觉得他出了宫就什么也不懂了,自己颇有过来人的气势:“您说您那么拘谨做什么,反正宫斗已经出来了,还差这点心思?”
  “浅尝辄止我能理解,你还真让我带个伶仃大醉的人回去?你别说老夫人了,就是你那些“姐姐妹妹”的,都要将你埋汰了。”宸霂无奈跟她解释,硬的不行,试图跟她讲道理。
  但是……看她拿过酒壶就往嘴里送的样子,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第一壶的时候,宸霂还没有说话,菜也还没有上来,可第二壶的时候,菜上来了。
  昭姮拿起筷子夹菜陪酒的动作,减脂不要太娴熟。
  而且直接忽略宸霂,不管宸霂黑到什么程度,她都视而不见。
  最后宸霂没办法,只能是拿起桌上的酒壶跟她一起喝。
  一口下肚,回味无穷,这雨楼的酒果然是好酒:“朕……真的是,还有这等好酒?”
  这酒是酿在山间竹子里的,在别处可能寻常,可在原安城就不一样了,天子脚下,繁华之地还是极少有人愿意花心思在这个上面的。
  可这酒,着实有点重。
  宸霂一把夺过昭姮手中的酒壶:“行了,两壶过过瘾足矣,这第三壶不能再喝了,你若是想和,一会儿咱们买回去就是了。”
  昭姮从前喝一壶都舍不得,如今有这么多,她本是欣喜,怎么会让宸霂黑截胡了这份喜悦。
  “这雨楼的酒不能买回去的!”昭姮伸手夺了回来,生怕又被抢了回去,打紧地抬起来喝。
  宸霂瞪着她:“这壶过后,不能再饮了!”
  然而……
  安顺在边上动筷子默默地将上来的五个菜都给吃了个遍,昭姮跟宸霂二人就在那儿打太极,一个不让喝,一个非要喝,最后成了两人一块喝。
  八壶酒以后又上了两壶,安顺抬头不说透地低头吃菜,时不时地还要一份饭,自己是吃得饱饱的了,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桌上那两个,一个摇摇晃晃,一个直接趴桌上了。
  摇摇晃晃的那个是昭姮,直接趴下的那个……是宸霂。
  安顺与昭姮一个对视,昭姮也趴下了!
  时间宛若静止了一样,十几种办法在安顺的脑海中过了一遍。
  最后,安顺无奈地叫来小二:你们家能住店么?
  小二点头,又要吹嘘起来:“那是必须的,我们雨楼。在整个原安城……”
  “得得得……”安顺道:“你别您们雨楼了,实在点,打紧给我来两间房……再帮我把他们扛进屋。”
  昭姮醒过来的时候,头皮一阵疼,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乖乖,我这是醉晕过去了?”
  扭头一看,边上还躺着一个。
  伸手去拍宸霂的脸颊:“喂……皇上?醒一醒啊皇上!”
  她连着叫了好几声,宸霂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
  朕在哪儿朕在干什么这句话迅速地穿过他的脑海。
  门“咿呀”一声地开了,安顺衣冠整齐地站在门边,看他们醒了,笑道:“皇上娘娘,你们醒了呀?”
  昭姮点点头:“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回娘娘的话,这是在雨楼呀,昨个儿二位喝多了,奴才一个人又没办法将你们带回去,带回去了奴才也没法交代,索性,给开了间房。”
  宸霂还在蒙圈状态,缓了有一阵,才坐起来:“现在什么时候了?”
  安顺道:“已经快午时了。”
  “午时了?!”比宸霂还要先激动的是昭姮。
  后妃跟皇上双双失踪,还到了午时还不要回宫,想必定是已经惊动了太后那边让人过去问宫门口的守卫。
  守卫若是如实说了,那岂不又落了个不好的名声。
  看出昭姮想法的宸霂噗呲笑出声:“瞅你那胆子小得那样,有朕在,你还怕解释?”
  “你……皇上不怕解释,臣妾怎能不怕,那是什么地方,宫中啊,皇上您就算跟她们都说明白了不过就是带臣妾出宫,他们自然不敢问您,可臣妾定是要被抓去问的。”
  宸霂看她慌乱无章的样子,笑了笑:“你可算是紧张一回了,朕还以为你要继续淡定下去呢?”
  “淡定,这要如何淡定?!”
  不管怎么不淡定,二人还是回宫了,昭姮只想快些回宫,最好是那这个妃子什么的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没发现宸霂出宫了最好。
  但有时候想的跟事实,总是有些出入。
  当他们一进宫门,就有人去给太后的长乐宫,皇后的昭阳殿还有常贵妃的长秋殿,宫中何处地传消息去了。
  常贵妃怒气冲天,将梳妆台上的所有东西都给一扫而过到地上。
  “这个贱人!平时里装什么不想侍寝,还跑到昭阳殿去伺候慕妃,呵,现在狐狸尾巴也不藏了,直接带着皇上出宫!”
  阿音忿忿道:“娘娘,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喽啰,皇上图什么,还不是一时新鲜,所以才让她在那儿嚣张的,等皇上新鲜劲过了,您再狠狠地收拾她!”
  常贵妃怒吼:“等?!等不到了,皇上这个势头,是要开始宠爱她了,本宫如果放任不管,她马上就会羽翼丰满。”
  昭姮的父亲跟自己的哥哥,的确是平起平坐的地位,好在还有一个窦丞相的女儿不得宠,不然宫中一下多了两个,她还真是有些累。
  “本是打算先处理了昭姮,再去对付那个没点动静的窦芸!谁曾想昭姮这个女的竟然这么顽强,不管怎样窦死不了!想着跟她慢慢耗,收拾慕秋那蠢货的时候带着她一块儿收拾了,谁知她现在竟然得了皇上的青睐!”
  阿音眼珠子轻轻转动:“娘娘,不是咱们处理不了,而是咱们不够狠,既然她这么福大命大,不如咱们,一命换一命。”
  常贵妃问:“什么意思,要本宫去跟她拼了?”
  “娘娘……咱们长秋殿,又不是只有一位主了。”
  “你的意思,是要让刘婕妤换姮婕妤?”
  阿音点头:“有何不可,刘婕妤在咱们这长秋殿是安分守己,可并不用处,她不是口口声声地说要为娘娘分忧吗,就让她帮娘娘一个大忙有何不可?!”
  常贵妃森森点头:“对,昭姮先前没有弄出过人命,本是想着这一次将慕妃和她肚子里那个放在昭姮的头上,可这一次本宫等不及了。她越快消失本宫才能睡个安稳觉。”
  “去,将刘婕妤家中所有人的消息都给本宫调查清楚了。还有……太后这会儿一定比本宫更生气,皇上多久没出宫了,出宫居然是跟妃嫔出去的,你别忘了太后最讨厌什么,当年的红绸金丝这个忌讳是怎么出来的,哼!”
  阿音颔首:“自然知道,当初皇上是如何艰难地登上帝位的,这艰难只有娘娘您才知道,太后娘娘最不喜欢的,就是先皇对待武太妃那样。皇上如今又如此对待姮婕妤,对于太后来说,定会想到那件事。”
  太后清早听说不见了皇上,还没多大反应,可一听见昭姮跟着皇上一块儿不见了,脸色就已经不好了,让人四处寻找,结果半天也不见有人过来禀报。
  直到宫人过来说皇上跟姮婕妤穿着宫外便服从宫外回来了,太后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去,把皇帝跟姮婕妤给哀家叫过来,马上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得到了消息,皇上带着姮婕妤出宫,二人惺忪着睡眼回来,还满身的酒味,不成体统。
  在宫女妃嫔的眼中,多的是羡慕或嫉妒,在内官的眼中,这是宫中马上又要多了一位得宠的主。
  皇上宠爱妃嫔,什么时候带着妃嫔出宫过,也只有皇后常贵妃,才会有在狩猎或者远行的时候得到伴驾出行的机会,可姮婕妤却这么快就跟着皇上出宫了,惹人遐想也是自然。
  “儿子给母后请安。”
  “臣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横眉倒八,语气威严:“皇帝这儿是从哪儿来?”
  宸霂回答:“宫外头。”
  太后的手掌已经握成拳头放在身前:“皇上好大的闲情逸致,政务那么多,居然还有心思出宫去玩乐,未免不大好,这样,也算姮婕妤的过错,今日过后,姮昭仪就回长亭殿,面壁思过去吧。”
  可以看出,太很生气,可昭姮以为只是因为她不懂规矩。
  “臣妾知错,臣妾甘愿……”
  “甘愿什么甘愿。”宸霂嫌弃地撇了她一眼,用极小的声音快速地说:“你就那点出息真还在呢!”
  “母后,这事儿您误会了,朕跟姮婕妤出宫并不是为了游玩,而是视察,再过半个月,北吴会派人过来,到时候若是咱们原安城里风土人情有什么不好的,岂不是也丢了咱们的脸?”
  太后冷笑:“这么说,还是你说得对了?”
  “儿臣只是实话实话。”宸霂颔首,恭敬地回答:“母后莫要想多了。”
  太后“呵”道:“哀家还敢想太多吗,哀家只知道,当年先皇就是因为频繁出宫,所以才导致了民心不稳。皇帝你难道想要步他后尘?”
  “儿子知道母后是在担心什么,可今日之事,并无伤大雅,母后也不要小题大做了。”
  皇后急忙从椒房殿赶来,“母后,听说皇上跟姮婕妤回来了?”
  才进来,皇后就能感受得到里头的气息有多么的微妙。
  当皇后刚听到宫人说皇上是跟着昭姮出的宫,就知道一向温和的太后这次定要生气,这下看来,这是宸霂护着昭姮了?
  不可能,宸霂是谁,就算是当年慕妃小产的时候也没见他有什么别的情绪,在她和妃嫔的眼中,他也许真的会很难受,可从不会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
  接着过来的就是常贵妃了,看到这个场面,她不由地添油加醋。
  “哎哟,皇上您可真真是要担心死臣妾了,听说您是从宫外回来的,臣妾就放心了,可没有想到居然是跟着姮婕妤来的,臣妾……”
  一向在他们面前不动怒的宸霂,听出她的心思之后,怒斥了:“常贵妃,你给朕闭嘴!”
  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情绪不稳定每一个动作都落入了太后的眼中。
  “皇上你好大的脾气!哀家今日就是要处罚姮婕妤,你若是有什么不满的,过几日再来找哀家,哀家头疼,都退下吧!”
  如果宸霂刚刚就此作罢还好,可偏偏宸霂在帮着她说话,太后这么说,皇上就再难反驳了。
  常贵妃幸灾乐祸,可她狠毒如蛇蝎的眼神告诉她:不够,这还远远不够,昭姮这么轻易的就没事了,怎么能消她心头的怨恨。
  尤其是刚刚宸霂还帮着昭姮呵斥她,这是没有,从未有过的事情。
  来日方长,昭姮,本宫定叫你生不如死!
  常贵妃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尘埃落定了,偏偏慕妃又赶了过来。
  “臣妾参见太后,参见皇上。”
  太后看到慕秋,温和了不少,“如今显怀了,走动走动是好的,不过今日长乐宫里头太吵闹了,你小心身体,先回去吧。”
  慕妃眼含泪光晶莹:“臣妾今日害喜害得厉害,身体比怀着龙嗣之前还要好一些,这跟姮婕妤功不可没,臣妾不敢绕弯子,今日过来,就是替姮婕妤求个情,请太后看在她照顾有功的份上,格外开恩。”
  昭姮不懂,实在是不懂,不过就是出宫,皇上带着一个妃子出宫,究竟有什么好奇怪的太后要真的大发雷霆。
  听着些个话,皇上出宫可以,可皇上不能带妃嫔出宫,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宸霂双眼入焗,对太后行了母子之礼:“母后,儿子知道有些话,您听了会很不舒服可既然您今日已经说了,儿子若是继续不管,会让您一错再错下去,届时,就是儿子的不孝了。”
  太后恍若听到了笑话:“皇帝今日这语气,是要跟哀家说教?呵,好,你倒是说说,哀家,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