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相告身份

  皇兄原本势如破竹攻取天泽国,若真的取下整个天泽国,她的大皇兄必然不得事,若玉儿落入安王手中,皇兄只能止步不前,前功尽弃,占领多少城池,都无法弥补他违抗圣旨的罪名!
  城门居然敞开着,一路畅通无阻,只是身后隐隐传来刀剑的声音!她一路北上,经过雪山时,最后一次上山祭奠舅父,在舅父的冰馆前,她深深一拜!
  “舅父,你曾经说过,你不愿意回皇朝,是因为你心中有所牵挂!那时雅儿不知道是什么牵绊着你,虽然此刻明白,却依旧无法理解。”她倒了一杯酒,举起,洒在他跟前!
  冰室内寒气四起,如同她的心一样!
  “其实,我心中敬你,却也恨你!其实,母后生前又何尝不是,恨你不肯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恨你不愿意庇护她,不能成为她身后强大的后盾!以你的才智,若你在,母后何须日夜煎熬!舅父,可是我到了天泽国,这里的民风淳朴,多少人感念你的恩德,多少人供奉你为神,其实,你的愿望在这片国土上便实现了!你说过,谁为谁而活?为何不为自己活一次?对你的怨和恨,也就少了一分!”她苦苦一笑,献上第二杯酒。
  “舅父,当初雅儿志在南下,你不但没有相劝,反而让我历练,成就了今日的雅儿,这一杯酒,谢谢你的教诲,如父如师,悉心教诲!”她倒了第三杯!
  沉默许久,她终于再次启唇:“舅父,你可曾后悔?可是雅儿后悔了!你曾经说过,父皇对皇兄早有忌惮,雅儿不信,雅儿以为,只要立下足够的功劳,做好所有的事,父皇一定会看到皇兄的能力,可是雅儿却忘记了,父皇那眼神不是欣赏和欣慰,而是忌惮!他对雅儿尚能如此无情,对皇兄,只怕更绝情!舅父……”
  她微微垂首,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脸庞滑落,滴在冰面上,瞬间结成冰!她的眼神瞬间冷咧,微微回头:“什么人?”
  一抹月牙白的身影,身上的血迹如梅花绽放,十分美好,那双凤眸满是哀痛,薄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一个字,仿佛要叫她的名字,却无法叫出口!
  “雅……”
  “王爷?”她站了起来,微微蹙眉,刚才,他一直站在身后?那么,他是不是都听到了?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手鲜血,终于明白为何白冥说,她就是雅儿,也终于明白白冥为何一路阻拦他追上她!
  “原来如此……”他低声一笑,满是嘲讽!
  “……”
  “本王终于明白,你在天泽国的所有举动!”他苦苦一笑,更加明白,她为什么选择跟他回安王府,只是为了他手中的猎物!而如今选择离去,只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既然王爷什么都知道,应该也清楚,我之前帮你,一半是私心,而非善意!”她倒是坦诚,坦诚得如此伤人!
  “雅儿……难道你帮本王寻酒也是私心吗?”他不愿意相信,他不相信她对他没有半分喜欢!
  “那日我要上山传信,帮你,只是顺道的事情!”
  “骗人!”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个分贝,眼中的坚信,如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着:“你以本王之名行善,你几次三番顶撞先皇,为本王洗冤,几次以身犯险,维护本王。甚至将安王府打理如初,你对王府中的一花一草了如指掌,你还敢说,只是顺道帮本王?”
  “是!帮你,一半是因为舅父,舅父爱你如子,你我之前才算是好友,所以……”
  安王眼中的震惊毫不掩饰:“好友?所以,你真的是慕容雅儿?”
  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想继续隐瞒:“是!我就是慕容雅儿,天泽国慕容玉书的义女,慕容雅儿!”
  “也是皇朝林欣雅?”他眼中满是哀痛,他永远忘不了那日她含泪说,林欣雅之死!
  “是!”
  安王无力往后退一步,自嘲一笑,却笑得十分苦涩:“原来,从一开始,白冥便猜到了一二!难怪,他执意留在天泽国,难怪,他如此笃定你就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她猛地蹙眉,为什么在她的记忆里,没有一丝关于白冥的记忆?他就像一块被封存的记忆,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全部消失无遗!
  “你说白冥的妻子?”不知为何?心中某一处被狠狠撞击了一下,还记得那夜,他说,他前世有没有主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前世的妻子,很喜欢他!
  安王看着她那双明眸中满是疑惑,突然觉得很好笑,心中的酸楚也消了一半,那折磨着他无数个日夜的嫉妒和恨,也消了一半!
  “本王不拦着你,玉皇子,本王会替你调教,但是他必须在天泽国,这是本王的细线!”
  林欣雅以为他会抓着她回去,毕竟是她祸害他失去大半疆土!“谢王爷,至于玉儿,只要活着,四肢健全,其他随意!”
  还真是慕容家的人,血都是冷的,只要活着?四肢健全?的确,那个玉皇子的确是一根全是刺头的铁球,不过,他有的是办法拔了他的刺头!
  林欣雅,转身看了一眼天泽国先帝,淡淡道:“其实,你父皇的后半生十分痛苦,他中了嗜心蛊毒,吞噬记忆和理智,舅父之死,原本可以渐渐唤回他的记忆,可是,梁贵妃的死对他打击十分巨大,死,对他反而是一种解脱。舅父说过,死了的人不会痛,但是活下来的人,却要承受极大的痛苦。”
  安王沉默不语,目光冰冷,没有看先帝的遗容,却能看到他紧握的拳头,不知是恨还是愤?
  “他说,作为一个丈夫,他愧对你母妃!然而,在我看来,他却比我父皇还要重情重义!他说,作为一个父亲,他愧对你!其实,得知你离开时,他像个被所有抛弃的老人,那一瞬间的心灰意冷,折磨着他!他说,作为一个挚友,他愧对舅父!最后却选择与舅父长眠。对于他们之间的情谊,我不能评论,我只知道,害他们所有人这般痛苦的人,是蛊毒!若王爷真想要复仇,找到最初下毒的人!”林欣雅再次看了一眼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