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生很妖气!
她丝毫不将这个正春风得意的肖琼华放在眼中,因为很快,她就得意不起来,何须在此刻和她斗气?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跌跌撞撞不小心踩到肖琼华的裙摆,她一头栽在地上,吭了一嘴泥土!
“啊……!”她发飙大吼,立马被丫鬟们扶了起来,她毫不客气打了那几个丫鬟几个耳光:“怎么伺候的?信不信我将你们全部发买了?”
“小姐饶命!”
“小姐息怒,不是我们,是那个傻子,他在乞讨,撞开了我们,踩踩到你的裙摆,真的不是我们!”
几个小丫头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哀求着!
肖琼华顺着视线望去,看到一个男子衣衫褴褛,身上脏得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他害怕地摇着手,却发不出一个字,似乎在道歉!
“是个哑巴?”肖琼华的小脸满是怒气,眼里的阴狠毫不掩饰:“听说有一种哑巴,就算烈火焚身,都不会喊一声!要是你也能,我便放过你!”
那个男人挥着黑漆漆的手,似乎在说,不要,不要!
可是将军府的下人根本无视他的哀求,立马将他架起来!见他不老实,先是几拳头落在他脸上,鲜血流了出来,看着都疼,可是他依旧说不出一个字!
“给我绑在这棵树上!”肖琼华阴狠一笑:“要怪就怪你自己走路不长眼,冲撞了本小姐,毁了本小姐这一身妆容!今天,你踩了我的裙摆,让我跌倒,我活活烧死你!若日后有谁敢跟我抢东西,不论她是谁,我都会让她后悔莫及!”
下人给她拿了一把火,她看着手中的火把,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人,她就是要在这里立威,日后谁敢和她抢太子妃的位置,她就这么对待她们!
身后那些官家小姐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眸,有的吓得往后缩!
“烧!”她将火把抛向那脏兮兮的男子身上,林欣雅闷闷看了一眼天,无奈地转身回来,一根银针打飞那火把!
那炽热的火焰,从那男子脸上划过,他能闻到头发烧焦的气味!看着那火把落在草坪上,他松了一口气,却无法呼救,也无法道谢!
“谁!”肖琼华怒极了,感觉像是被当众打了脸一样!
“我说姐姐,你这般公然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觉得有违天道吗?”她看了一眼天色,希望不要错过风信子!
她解开那个乞丐,对着他说:“西城有一个粥铺和药铺,每日都会分发粮食和米粥,不必来这里觅食!”
那哑巴乞丐连连点头,转身准备走,却被肖琼华的人挡住去路!
“妹妹好大的胆子!他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冲撞兵马大元帅嫡女,还是一品公主的女儿,你说,按照律例,他是不是要留下双手双脚?免得冲撞了他人?”肖琼华根本没有放过那哑巴乞丐的意思!
“是吗?我倒是觉得,是你有错在先,今日庙会,人来人往拥挤不断,而你,却非要穿上这么一条像蛇一样长长尾巴的裙子,而你身后的丫鬟更错,居然没有保护好你这尾巴!那么她们先按例当斩!而你,扰乱次序,公然行凶,在佛门禁地准备杀生,理应八十大阪!按照顺序,等你接受了八十大阪,再来处置他们!之后,才轮到这个不小心踩你尾巴的人!”
跟她将律法?她比她还精通!
“你!”肖琼华一脸盛怒,可是要她硬生生挨八十大阪?怎么可能!不过,她可以暗地里杀了这个乞丐!
“好,今日看在妹妹的份上,就饶了这个乞丐一命!哼!”肖琼华自己给自己下台,拂袖而去!
林欣雅也继续往前寻找,这里到处都是小摊子,有的卖糖人,有的卖首饰,有的卖胭脂,有的卖红绳。
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标志,在他的棋子上,不起眼,却吸引着她的目光!
全街道的小商贩都在吆喝着,可唯独他,安静地在自己的摊位上书写绘画!
“画中只有山水,却无半点春色!没有繁花似锦,没有美女妖娆,看来老板的心不在这庙会!”她坐到他跟前,看着他的书画,沧海桑田,笔画飘逸洒脱,有追风之势!
“花无百日红,人无百年好,画了也无法留住,倒不如这千年不变的山川河流更迷人持久!”他说完,放下手中的毛笔,浅浅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十分迷人:“姑娘想要点什么?”
“我没钱,你可还愿意卖我点什么吗?”
“那得看姑娘有什么可以交换的,我是个生意人,不做亏本买卖!”他脸颊上那两个酒窝十分耀眼,让人看着不由得舒心!
“以画换画,可好?”
那个书生微微一笑:“那得看姑娘的画画得如何!”
她接过他的笔,看到他手腕上一枚小小的红色花瓣胎记,就是他!
她换了左手,在画盘上挑着颜色!
“姑娘原来是左撇子。”他低低笑着,却无半丝嘲笑的意思,听得如此舒心!
“左右撇子又有何区别?在我眼里,世人都是右撇子,唯独我不同!先生想要风信子,还是凤凰?我画这两样十分在行!”她说得漫不经心,可是那个书生却有些不淡定了,他脸上的酒窝渐渐消失。
“风信子低贱,不如凤凰千秋万代,来凤凰吧!”他的表情严肃了不少,看着她提笔!
“世间本无贵贱,风信子追风传信,凤凰翱翔九天,各有各的优势,见你一身雪白,两袖清风,给你画一幅火凤凰,涅槃重生,若是你买给对的人,价值连城,也和了你那句话,不做亏本的生意!”她大笔一挥,那傲骨赤红的凤凰浅浅显现在纸上!
引来了不少人围观,旁边一个黑衣锦袍的男人,如谪仙般优雅,带着黑色的面具,薄唇的幅度完美得如同神来之笔勾画得,精致的下巴像是刀削一般完美!他手持一根黑玉雕刻的玉笛!
她放下毛笔,看了一眼书生身后高高悬挂的那张画,似乎没有完工的画,没有提笔,可是那一角的山河若隐若现,一看便知是舅父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