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和清浅,才是天造的一对儿

  牧山峰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苦涩,“如果我知道发生什么,就不会如此痛苦。”说完他又坐在桌前,拿起酒壶往酒杯里到。只有零星几滴酒水,顺着酒壶,滴落下来。牧山峰颓然的,把酒壶放在桌上。沉默片刻,冲着门口吼了一声,“拿壶酒来。”
  候在门外的小二,相互推搡了几下,最后离门最近的,被推进房间。他先望了望了,站在窗口的孔辰星。见孔辰星点了点头,就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只一会儿,就端了一壶酒进来,放在桌上。
  牧山峰打开酒壶,斟满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啪的一声,酒杯被他放在桌上。他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似的,孔辰星说孔先人:“既然您是仙人,不如就给我个答案吧。”
  夜风轻抚,孔辰欣站在窗口,长发随风微动。他脸上依旧是,让人笃定的笑意。黑曜石般的眼眸里,透着真诚。房间里的酒气,似乎散得差不多了。窗外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吹在孔辰星好看的面庞上,也吹散了,牧山峰的几分醉意。
  孔辰星修长的指尖,轻轻的在身后画着圈。他大脑在飞快的思索着,故事中牧山峰的人生。他是北地骁勇善战的将军,从北地返京,虽不是驰骋官场的叱咤人物。却也深得,同僚和上级、下属的喜爱。
  而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那就是被大夫人忽视的感情了。“或许牧将军的烦恼,是和陆夫人有关?”孔辰星的声音很轻,像天上的星光不耀眼,却给人明亮和希望。
  牧山峰脸上的悲哀,又重了几分。他拿起筷子,夹起一颗剥好皮的色,泽晶莹鲜亮的鹌鹑蛋,放进嘴里。装鹌鹑蛋的汤碗,早就凉透了。此刻把鹌鹑蛋放在嘴里,更生几分难过。
  虽只是个鹌鹑蛋,牧将军也吃得艰难。好不容易才把那颗鹌鹑蛋,咽了下去,牧将军才长叹一口气,微凉的说:“当初我虽不知她为何嫁我,可这许多年下来,我也是明白了几分。看上我的只是清浅的外祖父。而这么多年来,她却从未心系于我。”
  房间里的蜡烛,被夜风吹动摇晃起来。映的孔辰星在墙上的影子,也多了几分摇曳的姿态。果然是,为大夫人的事情烦恼,孔辰星顿了顿,又轻声问道:“即使如此,这二十几年牧将军,都未曾质疑,怎么又在这几日,生了这许多苦闷之气呢?”
  牧将军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茫然的,盯着对面墙上的装饰品——一块裹着湖蓝色水晶的松木。不知为何,这水晶境生于松木之中,不知过了多少年,松木皮本就斑斑裂痕,此时更是粗糙无比。可包裹在这湖蓝水晶之外,却似乎异常柔和,有着迥异,却生死炸裂之美。
  牧将军缓缓的开了口,“你看,这不就像我,和我的大夫人吗?”牧将军站起身,走到那装饰品前,用手指轻轻的抚摸,那松木之中的湖蓝色水晶。仿佛在触碰着,自己最心爱的东西,可眼中却溢满,深沉的痛苦。
  “我就像这粗糙的松木。”牧将军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湖蓝色水晶旁边的松木。发出丝丝拉拉的沙哑声。“我以为守护她,就能走进她的心里。”牧将军颓然的,把那装饰品梦回架子上说。
  “可看到她如此坚决的,不让清浅去参加,麓林书院的歌唱比赛,我才明白,在她心中,我永远只是一根刺,扎在心口。让她永远无法觉得舒适。”
  陆夫人竟然不同意,清浅参加歌唱比赛,可为何清浅未曾对我说起,孔辰星心中有了一丝疑惑,于是接着问道:“到底为什么,陆夫人不同意,清浅参加唱歌比赛?”
  “那是因为……”话没说完,牧将军一下摔了个趔趄。孔辰星连忙起身,扶住牧将军。
  之前读这本书的时候,牧将军只不过是一个名字,他是清浅的父亲,是一个疼她爱她的人。可是这一刻,在孔辰星眼里,牧将军不再是一个人物,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人。就像自己的朋友、长辈,生动、鲜活却让人心疼。
  “牧将军,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孔辰星扶起牧山峰,就往外走。牧山峰似乎睡了过去,出了包间,任由店里的跑堂小二扶着,坐上了孔辰星的马车,也没力气大喊大叫,不让人碰他了。
  马车行至一半,睡在一边的牧山峰,突然抬起头来,吧嗒吧嗒嘴,说了句:“好想吃碗葱油面。”说完,似乎清醒了过来,睁着眼睛望着孔辰星,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让清浅,嫁给九皇子,才是我们牧家,能够昌盛的办法。”
  孔辰星心中一惊,难道牧将军知道,自己进这本书的目的了?他对上牧山峰的眼睛,却发现牧山峰,根本没有在看他,而是接着说道。
  “我也知道清浅她娘,不想她嫁什么大富大贵的人,所以不想清浅去,参加唱歌比赛,出头露面。”原来这才是,陆夫人的顾虑呀,孔辰星点了点头,既是知道问题所在,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可是她问都没问过我,怎么就能那么,坚定的认为,我会让女儿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呢?”牧将军眼神放了空,在马车里环顾半天,又对上孔辰星那张脸。“如果你不是天上的仙人,就好了!要我看,你和我们家清浅,才是天造的一对儿。”说完本有些愁苦的脸,突然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我吗?
  清浅那清澈的眼眸,在孔辰星脑海中浮现。那时而坚定、时而俏皮的眼神,那而上扬,时而嘟起的嘴角。和抱着她时,那头上的秀发,划过孔辰星脸颊时的柔软。孔辰星的眼神里划过,他自己都难以理解的犹豫。
  马车出了城,在郊区的弯道上,不紧不慢的行着。跨上一座桥,牧府的宅院,就出现在桥的另一头。远远望去,门前的灯笼,在这郊外,孤独的亮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