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金蝉脱壳

  爹,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啊!
  清浅急忙往,牧将军坐的马车跑去,还没跑到,就听到钱妈妈,焦急的声音,“三姑娘,大夫人昏过去了。”
  “娘。”清浅看了一眼,牧将军马车上的宋姨娘,还是转过身,挽住大夫人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扶着大夫人,“钱妈妈,先扶娘到旁边。”
  梓月附在宋姨娘身旁,用余光看了清浅一眼。纵使你牧清浅,生了三头六臂,也怕也无法应付,这么慌乱的局面吧。
  把大夫人扶到一旁,清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着,要沉着,她暗暗的告诉自己。
  清浅把车门拉到全开,而老爷身后的窗子,破了个圆圆的洞,一直羽箭,正插在老爷的背上。
  “箭要到下个镇上遇到郎中才能拔出来。”清浅从身上拿出一个淡绿色、葫芦形状的小瓷瓶,一边打开瓶口,一边嘱咐老爷的贴身侍卫阿金。“你先快马去镇上请个郎中。我只能先用这药止住血。”
  “好。”阿金扬起一匹快马,跃出草地,就向远处飞奔而去。
  密林深处,树叶随风晃动,发出闷闷地声响。山羊胡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往下看。
  清浅熟练的,把白色的药粉倒在伤口上,然后探出头四下张望了一番,最后把目光落在坐在地上,哭的呼天喊的的宋姨娘身上:“此地不宜久留,大家快上车。钱妈妈,你扶我娘到我的车上,我来陪着爹。”
  陆夫人已经醒了过来,冷漠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动容。“不,还是我来。”陆夫人说的坚定,谁也不知道,在这暗处都藏着什么人,但无论是谁,她都不会让他伤害自己的女儿。
  “娘,还是让我来吧,让我来守着爹,守着你。”清浅清澈的眼眸是笃定,是陆夫人从未见过的,被信心照耀的灿烂。
  陆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女儿还是长大了,无论自己多么希望,能弥补从前的陪伴,她都不可阻挡的,长成了一个可以承担责任的大人。
  “嗯。”陆夫人点了点头,冰冷的脸上划过一丝温暖的信任,她抬起手臂,任钱妈妈搀扶着,走向最后的马车。
  “快马加鞭,赶向青山镇。”清浅站在马车上,声音响亮而镇定。
  看把她能的,梓月搀扶着宋姨娘,一边往马车上走,一边瞟了瞟愣在一边儿的熊大,真是个蠢货,打劫五十两?真是笑话。
  天哪,这牧老爷可是中了箭了,熊大左右为难的,愣在原地。
  如果去帮忙,就破坏了大哥的计划,可,可如果不帮忙,那牧姑娘,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大嫂啊。“这,这可如何是好?”熊大眉头紧锁,望向准备离开的车队。
  “老大。”边上的小兄弟,犹犹豫豫的对熊大说:“这家老爷都中箭了,我们就别再打劫了。”
  算了,大哥定有他自己的安排,熊大一转身,带着兄弟们,往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直到牧家车队,走的不见了踪影,密林里的山羊胡才站起身,把手中红布盖的白瓷瓶,向上一抛,嘴边露出一个不屑地表情。
  “别说这青山镇,恐怕就是这北地,也没人解的了咱们容妃的毒。”
  “那是当然。”一旁的侍卫,畏畏缩缩地恭维着,“主子,又替容妃办成了一事,回去,定又是大功一件啊。”
  山羊胡得意的,把长衫的下摆甩的呼呼作响,吐出两个字:“跟上。”
  清浅坐在马车上,半合着眼。只求能多拖些时间,让爹能顺顺利利的进京。
  马车一个颠簸,身旁正在留血的“牧将军”,一个前倾,差点倒了下去。
  “爹,你没事吧。”牧清浅的声音不大,却足以在这四下安静的空气中,传出好远。
  孔辰星竟然能弄出,这么像人的假人。虽然是实现做足了准备,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清浅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那裹着被子的牧将军的手指,却吓得往后猛的一缩,“软的。”
  血一滴滴的从被子上滴落,在清浅脚下,汇成不小的一滩,并不时地顺着,木头之间细小的缝隙,滴落下去。
  这偶人,不不不,孔辰星说这是模特,也不知这模特,肚子里放了多少血?清浅撩了撩被子,又放下了,除了孔辰星,怕是没人能想出这么个,大变活人的主意。也不知他和爹爹怎么样了?孔辰星那灿烂的笑脸,一阵阵的在清浅面前浮现。
  过了半响,山羊胡带着人马,走上清浅的马队,走过的路,黄色的土路上,又车辙驶过的痕迹,一滴红色的印记,滴落在黄色的土地上,混着沙土,缩成一个小小的球。
  山羊胡的手下,把那用手触碰那红色的球,然后放到鼻子上闻了闻,“老大,是血。”
  “要说这牧将军可是真惨啊,要不是你染了风寒,还能斗上一斗。”山羊胡骑在马背上,阴阳怪气的说到。
  “老大,这边也有。”走在前面的手下,回头大喊一声。
  山羊胡眉头舒展的说到:“只可惜,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去见了阎王。”
  山羊胡骑马走在手下身后,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没过多久,青山镇的门楼出现了,山羊胡扬了扬那发灰的胡子,“去看看。”
  手下几人,立刻沿着血迹向前跟去,直到门楼外,才转身翻了回来。“大人确实进镇子了,要不要跟过去。”
  既然人已经中了这箭上的毒,已经是必死无疑了,又何必进这镇子,多了些耳目呢?山羊胡露出了个轻蔑的笑容,调转马头,说了两个字:“回京。”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
  “牧将军,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皇帝坐在龙椅上,他微微的把身子倾斜向前,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褶皱,散发着一种,无人敢触碰的威严。
  牧山峰魁梧的身子,跪在地上,连忙叩拜,“谢皇上恩典。”
  皇帝的下巴微微一摆,脸上的严肃微微散去,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说了个字:“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