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松子酒

  清浅!作为真正的男人,孔辰星咬着牙关子。小心避开这一双双伸向他的娇手。
  看你干的好事!可怕,太可怕了!
  “哎哟,公子,您来啦!”潘妈妈手绢一甩,迎了上来。
  还以为会是些什么,贼眉鼠眼,见不得人的糟老头子。没想到来的都是些,清秀的公子哥。这买卖做的划算,可真划算!
  潘妈妈把几位公子引进正厅,招呼他们坐在厅里,位置最佳的桌子前。
  “我说公子,都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呀?”
  潘妈妈眼看众人都围着清浅,心中也有了掂量。伸出手,就想拉清浅的手。
  却被一旁警惕的小荷,一下打了回去。竟然对我家姑娘动手动脚的?小荷一脸怒气。
  疼!真疼!潘婆婆吃了亏,不敢再贸然伸手。
  “我就要你这春风楼的红杏姑娘,别的就免了。”清浅说的淡然。
  “没问题,听说公子要来,红杏正候着呢?”潘妈妈笑得眉飞色舞。
  “那其他几位公子,都喜欢什么样的?还是就容我推荐些娇俏的。”潘妈妈说的意味深长。哪知孔辰星毫不领情。
  “别来,都别来。”最好你也别再出现了,孔辰星暗想。
  别来?潘妈妈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从没听说,过来这春风楼不要姑娘的。
  也罢,就自当给她们放个假,只是白白打扮了几个时辰,回头又要叽叽喳喳了。
  “那就上酒菜吧!”
  潘妈妈冲着门口,把手绢一扬。一群伙计,立刻端上餐盘走了进来。
  这青楼本不主打餐食,但这潘妈妈是有心计之人。她特意请了,曾在宫里做过的厨子。不仅味道上乘,这摆盘更是费了心力。
  就说这鱼,不过是条普通的鲈鱼。却被一节一节切成小段。蒸熟后,在青瓷盘中,以中心为原点依次摆开。
  每块鱼肉上,都点缀着青红辣椒。鱼头放在中间靠前的地方,鱼嘴含珠。菜一上桌,潘妈妈就扬声介绍到:
  “这是我们春风楼,独有的孔雀开屏鱼。”
  第二道菜,是用棕色木质纹路的盘子,盛上来的。盘子四周是用灯芯粗细,绣花针长短的松木,扎成一小捆一小捆的木桩,围成的栅栏。
  栅栏四周,摆放着蚕豆大小的盐块儿。盘子中间摆着,珍珠般色泽温润的鸽子蛋。鸽子蛋上裹满了烤硬的海盐。
  “这可是正宗的海盐烤鸽蛋。”
  潘妈妈喜上眉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多亏多花了些银子。
  这厨子,就是在这大富大贵的公子面前,也不露怯。这花样繁多的菜品,洋洋洒洒摆上了二十几道,才上了齐全。
  本以为会来上十几个贵客,没想到就这几个人。早知道就不费这周章,准备了这许多。
  算了算了,潘妈妈心中暗想,吃不完,打赏了下人,也是好的。酒菜上齐,就见潘妈妈,身子立得笔直扬起,帕子拍了拍手。
  桌子正前方的红幕,缓缓拉开。
  层粉白色纱帘,呈现在众人眼前。纱帘后的台子上,是假山流水,桃枝环绕、桃花盛开。虽是些假的布景,但一看也是花了大价钱的装饰,做得极为逼真。
  山水间立着一架古琴。红杏身披鹅黄色长衫,内搭湛蓝翠绿韵染长裙,端坐在古琴前。
  素白的手指在琴弦上,拨挑弹挪。古琴发出低沉而悠长的调子,入人心扉。低低转转,似在诉说演奏者,无限的心事。
  弦起,音调走向明朗。宛若山间流水河畔,独揽清润的少女,宁静幽香。
  虽不知红杏弹奏曲调的由来。但音乐动人之处,就在于它本就是无声的语言。
  你不必做足了功课去理解,而是即使你从未了解,也能在听到那一刻生出共鸣,得了某种无法言说的心境。
  孔辰星静静的听着,这悠长的弦韵,突然生出些动容——他想家了。
  “怎么了?”清浅猛然发现,孔辰星少了往日的精神,反而生出些让人莫名的心疼。
  “不知为何,这曲调竟让我突然觉得想家了。”
  想家?对呀,这仙人也定不会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会有家,有朋友,还有他的亮晶晶,那是他喜欢的人吗?
  或者他们是彼此相爱的吧。清浅没有说出口,却在心中想了这许多。
  曲曲调调,深深浅浅,终在一阙急促的撩人心扉后,走向尾声。
  音落,曲终。台前的薄纱,缓缓拉起。红杏双手扶琴,断了尾音,幽幽的抬起头,满目雅艳,秀丽无双。扶过琴,红杏径直走下台来,脚步婀娜,步履生辉。
  “公子我们又见面了。”红杏笑意盈盈的看着清浅,又看了看孔辰星。
  清浅清澈的眼眸含笑。孔辰星也扬起笑脸,算打了招呼。
  没想到他们竟真的来了。昨日心头生的那些遗憾,顿时一扫而空。红杏心生欢喜,满目笑颜,她举起一杯清酒。
  “我敬公子们一杯。谢昨日仁轩堂药铺相助之恩。”
  清浅举起酒杯,跟着一饮而尽。
  这么豪爽吗?孔辰星看着两个女子如此开怀,而自己真是扭扭捏捏不像样。只好硬着头皮沾了沾唇,然后尴尬的解释到:“不胜酒力,不胜酒力。”
  “本该我招待公子们的。”红杏拿起酒壶,给清浅斟满。这酒是用雪山冰泉,混了千年古松上的松子,所酿出的松子酒。
  松木的柔和绵醇,加上冰泉的甘洌,一倒进杯子,清香的酒香就缭绕扑鼻。即使不会喝酒的人,都不禁感叹好酒。
  “这就是红杏自己酿的,公子不嫌弃就尝个新鲜。”
  这酒中冰水的寒凉,被着松木的温润综合,生出一种奇异的暖流入心口。
  这感觉?记忆飞速的在清浅脑海中一划过。是三皇子的生母,容妃娘娘。
  据说容妃来自外域,最擅长将这入口清冽入心温暖的松子酒。
  那次送得义父五亲王两瓶。义父义母在花园夜下赏花对饮,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那时自己不仅痴傻,还格外怕辣,就喝了这一口。
  但这冷暖相融的奇异味道,却深深的印在心头。
  难道?
  联想昨晚见到那人,双眼狠毒,表情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