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对你不感兴趣！别在我身上白费心机！”她的拒绝，直白得让人难过。
他的心，忽然那么一下，隐隐地痛了。他刻意忽略了自己的难过，厚脸皮的笑嘻嘻说道“我才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够了。就算你厌恶我，不待见我，我还是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她不是没有听过类似告白的话，然而，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她忽然有了些触动。
“你爱喜欢就喜欢着，我是不会喜欢你的！”她撇下话，转身走了。
“我是不会放弃的！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宋井桐，我喜欢你啊！”他冲她大喊，叫喊声在远处回荡着，久久不散。
她微顿了下脚步。
他看着她走远，心随着她的远去而摇动。
也许，爱情真的就像买彩票一样，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好运就会降临自己的头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中了几百万，爱情也是，它的来临，悄无声息，却真实存在。
程向阳提前回来，让虞清绝挺意外的，他以为他是改变主意要和他一起去“金盏”。
“我们这学期的书你放到哪里去了”一进门，他脱下鞋后立马要找书。
他没把他的问题放心上，上前搭住他肩头，1米83的他，站在程向阳面前还矮了几厘米。“改变主意要去‘金盏’了”
他拍掉他的手。“不去！你到底把书扔哪了”他打开抽屉没找着。
“厨房柜子里，你要来干嘛呢？”
他没回他，往厨房走去。
他跟在后头，看他一阵乱翻。“你到底干嘛？翻得乱糟糟的也没人扫。”
“找书还能干嘛！”
虞清绝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哈哈大笑道“程大少爷，你要学习别说我不信，说出来怕狗都要笑话你。”
他狠狠地瞪他，不过一刻，脸色有点颓败，不顾形象地坐到地板上。“我跟她表白了，她拒绝了我，还叫我别在她身上白费力气。一般都是我跟别人说的，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跟我说了，还特么的，我会感到难过。”
他的眼水雾汪汪的，特么委屈地望着他。
他从没见过他这表情，被吓得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别介啊！你是什么人呐程大少爷，一整个荥川谁人不认识，谁人不惧怕啊，要女人到处都是，今晚叫兄弟们给你弄一打过来，不好的咱都不要。www乖，别介，咱不缺她一个。”
“我就喜欢她，谁我都不要！你再敢给我说这话，马上从我屋里滚出去！”他任性闹起脾气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虞清绝倚在门框，无奈地叹气，看着他可怜兮兮地掏出书来，认真的翻了几页，眉头皱老高，有些置气的意味。“不就是中文么，怎么tmd看不懂”
他也拦不住他，走回自个房间，换了套衣服出门赴约去了。
“阳子搞什么呢，怎么没来快打个电话催催他，玩儿的事少了他怎么成！”平时一起玩的一个哥们儿向他身后望了望，没见程向阳的人，逼问道。
这哥们儿叫闻凯宏，匀天集团的公子哥，在家排辈最小。
他烦躁地脱掉外套，往沙发上一躺。“最近迷上了个女人，努力追求人家呢，没时间来。”
“什么样的女人是他追不到的！”坐在他闻凯宏对面的人挑着酒杯，好看的凤眼微眯，时不时拿手挑弄一下怀里的女人，女人很配合地“嗯”了几声。
“宋大头的女儿知道吧”
“谁的女儿”闻凯宏问。
虞清绝厌烦地推开靠在他身上的女人，倾身倒了一大半杯酒，一口闷了下去。闻凯宏痛惜地嚷嚷，这可是76年的康帝，一口好几万呢，可不是让他这般糟蹋的！
“宋惜日的女儿！”
“他的女儿啊！”闻凯宏惋惜的表情。“他女儿我见过一次，人长得真不是一般的漂亮，当时我还想泡她来着，以宋惜日现在的发展势头，娶回家了也不吃亏，谁知道相处几次下来，我是怕了，真不敢再有这想法了！”
“你敢对宋惜日的女儿有想法啊？别不说阳子喜欢她，就以他女儿的个性我都不敢碰。”白航说道。他怀里的女人显然有些不满地扭动了一下，他也不哄，挑眉一笑。
“讨论一下其他的女人你还不许了？人家长得比你漂亮多了。”女人又是一下扭动，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妖精！”
“阳子也就玩玩，过不了几天，新鲜劲一过也就没事了！”闻凯宏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老道地说。
他熟知程向阳的性子，他天生好玩，一个女人，哪能绑得住他。
虞清绝笑了声，不置可否。
第二天，程向阳起得早早的，他走出房间，厅里传来新闻主持人分析当下经济发展的刻板的声音，程向阳坐在餐桌上，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饭。
撞了鬼了！
他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左右打量他，程向阳没理他。“你受什么刺激了”他起早，对他而言是一个破天荒的奇迹！
他也没理会他，看着新闻目不转睛。www“‘渔场管理’是什么意思”
“管理女人的意思。”他打笑道。
程向阳颇有不悦，瞪了他一眼，“正经答。”
他又像打量怪物般打量了他几秒，才正经地说道“当今用来形容经济最时髦的一个词，说的是一个渔场里养着一群鱼，养鱼人对鱼筛选分类，按分类的结果扔到不同鱼区养着。鱼比喻的就是被管的，养鱼的是最高级的。”
他理解地点了点头。“怎么个筛选”
“我哪里懂这个！”
虞清绝放下筷子，一脸正色的看着他，最后在他不动如山的用餐速度中败下了阵。“阳子，你今天不对劲。”他用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他终于移过目光瞥了他一眼，帅气的脸上似乎有某些东西一层一层地剥落。“你觉得我哪不对劲”他反问他道。
“行为说不上来，总之就觉得不太对！”他挠了挠头发，思考的样子。“似乎你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去做某一件事。”
虞清绝说得没错，他确实下定了决心要去做某一件事。“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现在我们过的生活有意义吗？每天晚上不是在‘金盏’玩得醉生梦死，就是到赛车场放纵，哪天死在了赛场上也不知道！白天呢，在窝里躺着，为了晚上的放荡做着毫无意义的准备，这样的生活，真的是我们想过的吗”
他好像知道剥落的一层层的东西是什么了，是他的轻佻，他的浪荡，他的放荡不羁，他的放纵，取而待之的是他逐渐的深沉稳重。
“三子，我真觉得这样的生活不值当！尤其是我晚上躺在床上时，更加地觉得以前过得真tmd悲催。我开始思考，以我这样一个状态去追求她，她凭什么要我她身边有无数多的优秀的人，她有千万种选择，她凭什么就选择这样一个没有理想，没有追求，只会挥霍放荡的我。”
他一下说了很多，从前的他，没说过的一些话。“昨天她拒绝了我，刚开始我是愤怒的，觉得她太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后来回来一想，全然不是这样子！她有权利选择她想选择的一切，有权利追求她想要的人，干嘛还不许拒绝我了！三子，你知道吗昨天她一脸冷淡无可救药地看着我时，我的心是痛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在我心里翻腾！”
说了那么多，他无疑是想告诉他，三子，我厌倦了之前黑白颠倒的生活，彻底厌倦了。
他盯着他的眼，试图从里面看出一些东西。“说了这么多，就一个原因，为了那女的”
他没有回答，他从中已经得到了答案。
“阳子，你能保证你现在说的生活是你想过的吗？你能保证你对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女人可以坚定一生，矢志不移地爱她，一生不变你能保证，将来哪一天你不会后悔，或者你敢不敢说，你喜欢她，为了她可以做任何妥协、放弃你的一辈子都毫无怨言阳子，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轻易否定一切，更不要因为一时的迷恋冲混了头脑！”
“我们这个圈子里，谁不是这样过的！你看我大哥，当初为我大嫂放弃了一切，甚至连集团都不要了，最后变成什么样，没日没夜的争吵，现在还不是搞得一拍两散！当初多恩爱，羡煞旁人的一对儿！阳子，你我都是从小在这圈子里打滚摸爬，玩惯了的人，一时喜欢新鲜，觉得刺激想要去尝试新的生活无可厚非，可是，我们终究要回到原本的圈子来，我们和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将来的某一天会不会后悔他不知道，他也不能保证他对那个女人能不能至死不渝，但他清楚一点，他不是一时冲动。他真有过，想要为她改变一生的心，想要，和她走到白头的念。
他不知道，如果他把他想过要和她携手到老的想法说出来，会不会显得很突兀，或者不可信。他知道他一定不会信，有人会对一个仅见了几面，并且还对自己冷冰冰的女人感兴趣。可是，他就是这般，被她吸引到了，诞生了连他自己都惊恐的念想。
时间，应该能见证一切！
中午放学时间到了，食堂的人格外的多。
陈玉书一路领锋，杀出重围。
“我在这里占好位置，你们先去打饭。”陈玉书很娴熟地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拿包一放，一桌位置都被她占了。
李兮说了她无数百次，跟她强调了不下十次，她的包放在那了，没人会再来跟她抢，她偏偏就是不听，要一直守在那，等她们打得饭回来了，有人坐着了，才去打自己的。
“玉书，你吃什么，我给你打。”
她笑了笑，拒绝道“不用了，你先去，一会我自己打就行。”
“井桐宝贝，咱不理这笨蛋，让她守着好了！她干的蠢事，也不差这一件。”李兮拽着宋井桐的手走。
见她们走了，陈玉书迅速掏出手机，“食怡园二楼左侧”，发送。
程向阳刚走到停车库，准备取车，听到手机短信提示声，打开一看，而后会心一笑。
“我们一会去食怡园吃饭吧！”他提议地说道。
虞清绝略微惊奇，“你不是不吃食堂饭菜的吗？”他还记得有一次他提议去食堂吃饭，他想都不想就给否决了，还说，食堂的饭菜难吃，不符合他的口味。
“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他假装失忆，想不起来地拒不承认。
他嗤笑，佩服起他赖账的本领。“我说的！请问程大公子，我们是要去食怡园，桃园还是豫园”
“去食怡园二楼左侧，听说那的东西很好吃。”他意有所指地扬起嘴角，笑意盈盈。
他的笑容，让虞清绝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背着他偷偷去食怡园吃过饭了，不然他怎么能这么准确报出地址。
“你说，你是不是暗地里背着我去食堂吃过饭了。”他微微用力，一只手架住他的脖子。
“别闹！”他被勒得喘不上气，反手架住虞清绝的脖子，威迫道“这滋味好受吗？”
虞清绝咳嗽两声，求饶般摇头，他才放开。“小人！小人啊！”他嚷嚷着。
陈玉书已经打得饭回来了，还不见等的人过来，略显的焦急，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刚刚李兮就已经多次地提醒她，“陈玉书，吃饭呢，你东张西望干嘛呢”
她掏出手机，假装玩手机，手指飞快地编辑了条信息“男神，你来不不来我们快走了。”
“嗯！”只有一个字。
是啥意思呢？要来还是不来了，你们走吧？
她智商不够啊，男神能不能意思明了一点，别让她猜来猜去的行不行啊再这么下去，她怕她会因为智商透支，提早老年痴呆的。
“陈玉书，你再磨蹭不动筷，一会别怪我们不等你了啊！”李兮见她含着饭，一脸苦悲状望着前方，以为她在装什么苦情剧女主呢。
宋井桐不缓不满地抬头看了眼她，没说什么，继续用餐。
陈玉书刚才感觉到了宋井桐有在看她，可她有点不敢回看的意思。她其实挺有负罪感的，一方面是由于她出卖情报给男神，觉得对不住她，另一方面是由于她心里挣扎着的一点儿“良知”。
忽地，她眼前一亮，一矢一矢盯着远处。
俞雯和李兮同时转身看过去，不一会，李兮的脸色娇羞转青紫，冤家见面般恶狠狠的盯着来人看，能把人盯出两个洞来。要是眼神能杀死人的话，估计对面的人早死千八百回了。
程向阳一进来就看见了宋井桐，虽然她略微低着头，他也还是一眼注意到了她，她身上清冷的气质，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在人群中一下区分开来。
虞清绝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恍然大悟，怪不得说要来食堂吃饭呢，原来目的就在于此。
“男神，好巧哦！”陈玉书装成很意外的样子。
他没看她，目光一直绕在宋井桐身上打转。“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都能遇见。”他很自然地坐到宋井桐旁边。
虞清绝坐在他正对面，心里吐槽道，哪里巧了，分明是他跟着过来的好吗？
李兮狠狠地死死地瞪着虞清绝。
陈玉书看着李兮的眼神不大对，脑子一灵光，才想起来这男的好像是上次在停车库里冒充男神的那个“欠揍男”。她懊恼地纠了纠头发，一脸垂死挣扎状，死了，恐怕有战争要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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